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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草:峽穀風

(2006-02-28 09:20:19) 下一個

峽穀風

·凡 草·

北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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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峽穀中吹來,自東向西翻卷而至,在這高原大川中徜徉。你和夕陽有約,每當暮色西去就颯然到來,或大或小,或強或弱,向漸行漸遠的晚霞揮別。春花吐蕊的時刻,你將習習芳香送入大宅小院,讓普天共賞斜陽餘暉中的春光;秋霜遍野的季節,你把紅楓和黃花編織在一起,呈現在如水的月光下;酷暑炎夏之際,你替焦枯的草木送去些微的清涼,讓煩躁了一天的原野略展腰肢;冰雪寒冬之時,你勸慰密布的陰霾,給昊昊長空掛出一線清澈的星光。你是瓦薩基群山裏高原峽穀的一大特色。火熱的陽光照射著山脈中的平川,到了傍晚氣溫就達到頂點,高溫氣流滾滾上升,高山間的冷空氣便乘虛而入,強烈的氣流交換,形成了你這別具一格的峽穀風。

你發源於山澗溪流之端,汲取了涓涓泉水的清純和九曲溪流的婉轉;你回旋在花叢鬆林,采集了爛漫山花的天真和悠久古樹的閱曆;你舞蕩在峰巒崗嶺,領略了空山浩穀的坦蕩和尖峰危頂的險惡。你在懸崖峭壁上盤旋,傾慕山岩在烈焰和冰凍裏煉成的筋骨;你在落花枯枝中流連,為生別死離的痛苦潸然憂傷;你徘徊於明滅變幻的山霧雲濤,經曆著茫然不知所措的惆悵和迷惘。你聽過萬鈞雷霆的轟鳴,嚐過千山冰封的冷酷,見過百川洪暴的盛怒。

你就這樣在高山和低穀之間成長,凝結起天地之盛氣,匯聚成澎湃的湍流,飄忽激蕩,欲翱翔天際,周遊四海,卻被逼入窄小的峽穀,隻能帶著拚搏的鬥誌和滿腔的期望,撲向一馬平川。你願以滌清天庭為己任,挾高峰之威勢,浩浩蕩蕩;以潔淨塵世為目標,攜山林之蒼茫,翻卷奔騰。風勢所向,山吼嶺囂,蹶石伐木,摧枯拉朽,梢殺林莽,萬夫不敵。

峰巒回轉,你終於衝出穀口,呼嘯著鋪蓋了高原平川,眼前煙霞閃爍,倒映在平靜的湖麵,明媚燦爛。驀然回首,你恍惚感悟,笑看一生的奔波。勢,已是強弩之末;身,到了耄耋之態;心,曆盡了滄海桑田。此時的你,其言也善,其境也閑,胸懷寬闊,於世無爭,進退恬然,緩緩如庭院信步,淡淡似秋空寒星,輕輕地飄遊在大地湖麵,迎接徐徐來臨的夜晚。你竭盡所能,直到萬賴俱寂,天地一空,山穀與平川結為一體,才靜靜地安眠在山川之間,期待著晨曦和朝陽,默默地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

峽穀風,你就這樣周而複始,和日月共存,與天地同科,為世人所相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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