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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創作到底缺了什麽? (ZT)
張建安
文學日益趨向人們生活的邊沿,這是毋庸爭議和回避的客觀事實。
這些年裏,一些作家急功近利,不去深入地體驗火熱的生活,將自己融入當下這承前啟後、除舊布新的宏闊時代,與人民同呼吸、共命運,而是醉心於自己狹隘的私生活,極度張揚自己的個體欲望,表現出創作源泉的迷失。他們的作品缺少對人的尊嚴與人格的自覺維護,缺少對生命苦難意識的深切體恤,缺少人類起碼的人文關懷和悲憫精神。有的作家則表現出創作理念的迷亂,在不少小說文本中,英雄主義、理想主義被恣意嘲諷,親情、友情和真摯的愛情,被金錢和權力壓迫得喘不過氣來。相反,玩弄權術、貪贓枉法、乃至亂倫奪愛等社會的醜惡行徑,反而被某些人書寫成能力和本事的象征……他們放棄了對人性中美和善因素的深度挖掘,缺少表現人性的崇高和美好,而常常將人性寫得灰暗而陰沉,讓人絕望!也有的作家表現出了創作方法迷惘,熱衷於模仿和移植西方現代派手法,但很少有人找到自己"最稱手的武器",那些所謂"現代、實驗、先鋒"等敘事小說,多半隻是東施效顰、邯鄲學步而已。更有的作家表現出了創作語言迷朦,或歐化晦澀,讓人雲裏霧裏、莫名其妙;或語句瑣碎、語序淩亂,有如大傻罵街、癡人說夢……
現實很嚴峻地呈現在我們麵前,小說到底缺了什麽?
我認為,作為一個真正的小說家,首先還是要有超越功利的寫作態度。這是一種觀察生活的視角,理解人生的思維方式。作家要把自己當作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切切實實地、刻骨銘心地體驗老百姓的思想和痛苦。隻有這樣的心態下才有可能產生佳品。極目當下文壇,不少是為著金錢與名利寫作,因此勢必急功近利,勢必浮躁。那些追求快速、高產,或動輒一日幾千言,乃至上萬言的寫作到底有多大的審美價值可言?作家隻有站在大眾的立場,才有可能看到我們社會最真實的生活麵貌,才有可能觸及所寫人物的本質和靈魂。
毫無疑問,作家是知識分子的一個特殊的群體。作為一個真正的知識分子,它起碼應具有科學思維的頭腦,有比較獨立的人格,有凝重的社會責任感和為了理想而獻身的勇氣。一個作家隻有具備了這些品質和精神,他才可能真正了解民生疾苦,才可能說出老百姓想說的話,才可能有作家本人對現實的深切把握和理解、深刻分析和評判。在社會急遽變革的時候,人們需要以文學來看清自己生活時代的真相,在複雜的現實中尋找自己,更期待到藝術審美世界去獲取精神的慰藉。正因為這種品質和精神的缺乏,所以目前我們的文壇並不缺少描寫現實生活的作品,但是缺乏那種大悲憫的情懷和思想,缺乏道德沉痛感和審美的現實震撼力。
小說是以語言為載體的敘事文學,它以塑造人物形象、反映社會生活為基本特征。優秀的小說家總是在追求著敘述語言的個性化,完善著自己的敘述風格。但當下小說創作,很少見到淡雅飄逸、舒緩雋永、透露出對於傳統文化和諧美的崇尚的語言,已很少有激情智慧、誇張幽默、表現出對於藝術陌生化追求的語言,也缺乏淡雅朦朧、奇巧沉鬱、具有唐人絕句的凝練與含蓄的語言……相反,平白直露的作品比比皆是,許多作品僅僅是在敘述一件事,講述一個故事而已,那種敘述語言的技巧藝術已經蕩然無存。小說是語言的敘事藝術,小說家應該也必須始終具有清醒的語言意識。
我們正行進在理應產生不凡之作的偉大曆史變革中,希望有出息的作家們下點真功夫,不要辜負了這個時代。
來源:人民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