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閩南(連載十七): 我和我電大的同學
友明
北美女人後花園>>>
我3月19日回漳州的當天晚上,就和電大的同學有個約定,25號星期六晚餐我們電大同學聚會。接下來的一星期,走親戚,逛商場、遊土樓,忙得不亦樂乎,才等到到聚會這一天。我們這一屆是中央電大八五級漢語言文學專業。
我在中國大陸生活了四十二年,認識了不少朋友,但和電大的同學感情最好。這應歸結於文革惡夢醒來之後走上校園的喜悅,自我價值認識的回歸,以及在誌同道合的學友中性靈相通而感受的友情和溫暖。我從小喜歡讀書,最大的學習心願就是能上大學中文係,長大當個作家。但我在初中二年就遇上文革,下鄉後又因出身不好和“戶青”原因,根本沒希望讀大學。文革後灰複高考,雖然上了分數線,但因底子太差而最終落選。八○年回龍海縣工作之後,忙完成家立業,考上電大時已經是一九八五年,我也三十四歲了。我們這個專業要讀三年業餘時間,實際達到兩年專業水平。雖然課程與正規中文係少了一半,但終於使我有機會比較全麵地學習中國語言文學和理論,盡管作家夢早就沒了。
晚宴設在漳州一家酒樓,我因為下午有客人,遲到了一步。到場時,看到全班二十幾位同學幾乎都來了。很多同學是我回來後初次相會,有的還是十二年初次見麵。久別重逢,大家都非常高興。你一言,我一語:
“你兒子長得真是靚啊。要是我有個兒子,一定不會差的。”
“你也快四十了吧!怎麽不結婚,還想當single招搖撞騙啊!”
“你還是老樣子啊!老了也帥啊!”
“我的美國網友時髦的是人老心不老嗎!”
“什麽叫‘人老性不老’?”
“哥們你冤枉好人了,你曲解了我的意思了。”
“我是說你的性情還是沒變,老樣子啊!”
“原來如此啊!是啊!我是老實人,老實人才會上網碼字。”
我順手給每人一張“名片”,上麵有我在文心社的網址。我這人從來沒印沒什麽名片,回來前一天忽然心血來潮,買了幾張名片紙張電腦上胡弄一下。心想:我第一次作案就騙倒一大片!哈哈!
菜流水地上來了,酒斟滿了酒杯,大家的心情如這早春三月般的溫馨。菜吃得很少,話說得很多。幾位同學還是大家非常熟悉的公眾人物:如漳州電視太節目主持人於雲,曉風書屋老板許誌強。於雲在漳州市是家喻戶曉的帥哥。許誌強的圖書連鎖店紅遍整個福建,他不到四十歲,但在我們班最年輕,最酷,畢業後最能幹,他的雇員也有我同班的同學,為了參加這個晚宴他專車從廈門趕回來。
哇!這裏還有一位年輕漂亮的姑娘,穿著談紅色的外衣,她的臉在揉合的燈光映襯下,白皙的肌膚閃著誘人的光澤,她到秀發疏到耳後,顯得非常優雅,就像下凡的仙女,使我們的晚宴充滿了青春和活力。其實她是我的網友,我並沒邀請她,她卻自己來了。原來她是我的一位男同學的女兒,幾年前我和她父親通電子信件,可惜他父親很少上網,就由女兒代勞了。好在今天她來了,讓我兒子說話有個伴。他們倆年紀相仿,自然有很多話說。待他們說夠了,她移過來,手摸著桌上的餐巾,閃著動人的眸子對我說:“我很喜歡你的回憶錄《土樓歲月》,還把你在華廈文摘的文集成批拷貝成CD,送給認識的人。”我一聽真是非常意外,我還以為我寫的東西沒人看呢?她還對我說,你的文章讓我懂得了父輩的艱難困苦,更能珍惜今天的生活。她說話時眼睛裏有一種天真的執著,笑起來時嘴角往上翹,很清純的樣子,渾身洋溢著歡樂。
女班長滿麵笑容舉著酒杯走過來了,她天性活潑,為人誠懇,故被選為班長。她要大家都舉起一杯酒,激動地說:“從一九八八年畢業之後,我們班同學聚會這次人數最多......同學們!為我們的友情幹杯!.”
大家都起身,杯子碰得叮當響!場麵十分熱烈。
“喝吧!大家痛快淋漓地喝!”我說。其實,我隻是點到為止。
原來班長和另一位女同學這幾天一直打電話通知大家,打不通的還要登門通知。她比我小四歲,我出國時在一家大型工廠上班,七、八年前就下崗了,生活在動蕩奔波中,現在又在經曆化療的痛苦,我真感謝她為了這次聚會所做的努力。她看上去精神還好,這是我最大的安慰。幾年前她來信告訴我她患病的消息時,我掉下的眼淚都把信紙模糊了,不敢給她回信,不知到怎樣安慰她。她的先生也是我們電大的文學評論老師,患了腦中風長病在家。她曾回信對我說:“我一身經曆過太多的苦難,但有我丈夫的愛和你的友情,我此生無怨無悔。”
不管人生有多少苦難,老朋友見麵就該高興。我含著淚,仍滿麵笑容地對大家說說“難忘今宵!幹--幹杯”
是啊!難忘今宵!可是,我在心裏說,何日我們能再相逢?願好人一生平安!
不在意菜式的精巧、鹹淡,任由著它們慢慢變涼,我渾然忘了晚宴的時間悄然而去。我心裏唱著一首《渴望》的歌:
有過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 有過多少朋友 仿佛還在身邊/ 也曾心意沉沉 相逢是苦是甜?/ 如今舉杯祝願 好人一生平安/誰能與我同醉 相知年年歲歲/ 咫尺天涯會有緣 此情溫暖人間/
久違了李娜的歌喉,那蕩氣回腸的聲音不知何時就永遠滲入到我的心靈深處,無法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