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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靜:從容的夕陽

(2005-05-12 08:28:34) 下一個

從容的夕陽

常靜



一次獨自旅行,在芝加哥飛機場中轉要等三個小時。

我頭疼得看不進書,就盯著穿梭如織的旅客發呆。我自小就不善言談,但喜歡觀察人。每次候機或排隊,為了打發時間,就會自覺不自覺地玩一種心理分析遊戲。當一個人進入視野後,就定格在我的腦海裏,我下意識地對其年齡、職業、性格、愛好等作出種種猜測。我喜歡玩這種遊戲,樂此不疲。

這天,邁入我視線的是一對老年夫婦。看樣子他們受過良好的教育,老夫像是大學教授之類的學者,至少已年過八旬。老婦人是典型家政係畢業的那種家庭主婦。兩位老人臉上的皺紋很深,背也微微有些駝,走起路來不是很靈光,老夫的手裏還有一根很精致的拐杖。

隻見他們一路相互攙扶而來,尋了個角落的位置坐定後,長長籲了口氣。然後,用他們癟癟的嘴唇親吻了好一陣子,就表情詳和地坐在那靜靜地候機。

過了片刻,他們開始吃一些隨身帶的零食。吃著,吃著,隻見老婦人用布滿青筋瘦削的手,抖抖嗦嗦地為老夫抹掉了沾在嘴角的些許殘渣。老夫枯皺的臉上露出尷尬的笑,抓住老婦人的手用力捏了捏。不難看出,那手裏握著的是他們積蓄一生沉甸甸的溫情。

從出現在我的視野裏,一直到上飛機,他們幾乎沒說過幾句話。可他們平淡間流露出的和諧與默契讓我感動。

記得前幾年回國探親,父母剛剛過了五十金婚紀念日,老媽對我說:“這一輩子與你老爸合作愉快,要是有來世,我們還會是夫妻的。”聽後,我感動得眼淚在眼圈裏打轉。我真的替父母高興,他們同甘共苦走過了風風雨雨五十載,對來世還能有這份祈盼,實屬不易。

是啊,人在年輕時可以毫無顧忌地在外拚搏,到了晚年,最大的幸福莫過於有個相濡以沫的人和你一起變老,一起攙扶著走完生命的最後一段曆程。

“莫道桑榆晚,餘霞尚滿天”。餘暉中,讓人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和暖與醇厚,如同靜謐的大地映襯在天際邊那一抹溫馨而從容的夕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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