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牆: 感恩節之後

感恩節之後

紅牆

 

也許這個感恩節吃多了中國烤鴨，再加上三兩盅紅白葡萄酒和幾圈地道的中
國麻將，我有點迷糊，立下豪言壯語：明天，去shopping的幹活。

來美國多年，記憶中從沒有參加過感恩節之後星期五的瘋狂大采購。一來我
對禮物想來缺乏想象力，二來我對購物缺乏激情，這兩點足以讓我對美國的
采購日毫無貢獻—據說這一天的零售銷售量常常超過前半年中任何一個月，
而這一天的熱鬧程度是美國經濟的一個重要指標。

推長城推到了周五，以至於到了早晨，老老少少都是夢裏不知身是客，隻
顧打鼾。我隻好一個人爬起來。此時此刻太陽還沒有東升，圓圓的月亮掛
在西麵的枝頭，街兩邊的房子競賽般地“這裏黎明靜悄悄”。不過，轉過
牆角，車子便來來往往了，道路上紅的尾燈，白的前燈，排成一條條。我
立馬懷疑：都是跟我一樣神經有點毛病的？

一陣陣東西南北風吹過我尚是白板發財紅中的大腦，地上的碎冰展示了東
部冬天的到來，也展示出美國的節假季節正式粉墨登場了。

來到沃瑪特（Wal-mart），但見停車場已經車山車海，警車光明正大地耀眼
奪目地停在沃瑪特的門口，誰讓去年瘋狂大采購時，沃瑪特擠死過人呢。我
直後悔沒有趕上開門的熱鬧。與三位警察先生擦肩而過之後，我才發現門口
的購物手推車早已一個不剩，而滿商店裏移動的手推車簡直個個是座小山，
上麵堆滿了電視機，DVD，計算機，兒童玩具，服裝以及各式各樣的日用品。
很快，我就意識到除了沒有購物車之外，我與其他購物者們仍有兩大十分明
顯的差別。第一，人家手裏有一個購物單，上麵列出七大姑八大姨的聖誕禮
物；另外人家手裏有折扣卷（coupon），那是一周前信箱裏塞滿的東西。而
我事先的毫無準備，早已順手把商店的廣告丟進了回收箱。真正的問題是我
根本就沒有目的，好像隻是來閑逛似的，在商店裏漫無目的的遊蕩，一圈又
一圈。哪裏人多，哪裏去瞧瞧。擠到電器櫃台前半天，擠到玩具區半天，最
後的最後拎了一個原價的便宜的洗衣筐走出來。

看到一位中國學校的家長，人家購物車上裝滿了大件小件。我們咧嘴笑笑，
弄得我實在有點不好意思。天不亮去擠商店，就是為了一個洗衣筐？

據說，這是美國為數很少的幾天，有人在商店開門前排隊。而據說，很多人
已經把各類廣告研究地很透徹，他們把減價/特價的物品標記好，在商店開
門之後便直奔目標而去，絕不斜視。

像我這樣百無聊賴的人不多。

雖然並無物質斬獲，但我迎著霞光萬道的太陽，也被節日的氣氛所感染。
收音機裏傳來一首歌：眼中的聖誕節。。。你看到的是雨，她看到的是彩
虹。。。我心說，我看到的是千樹萬樹梨花開。

這一天，我輾轉於Michael’s， Target，各類專賣店（Factory Outlet)，最後
坐在購物中心（Mall)裏麵。精疲力盡的我和一位精疲力盡的媽媽坐在了一
起，她拖著一對三歲的孿生女兒，可以想象她疲憊的程度。

她說：怎麽樣？收獲大嗎？

我回答：主要是為了置身其中。

她笑了：猜想很多人都是如此。

熙熙攘攘地擠在商店裏，在這個感恩節之後的周五，是我過得最美國的一個
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