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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 飄落的櫻花

(2004-12-06 09:38:16) 下一個

 

飄落的櫻花

 

小溪

 

 

四月的東京就像一個妖豔的日本藝伎, 正使出渾身的解數向人們展示著她的美麗與魅力. 那嫩綠的樹葉, 泛青的草地, 粉紅的櫻花把城市從素描的冬天帶進了一個水彩的春天.

 

我騎著自行車看著這路邊的美景, 心情也跟著愉快起來. 是呀, 來東京一晃半年了, 這半年吃的苦比我一輩子吃的苦還多. 早上一睜眼就要趕去學校, 下午一下課就趕去打工, 最難熬的是想家想得厲害, 看到電話就想打, 但又付不起那昂貴的國際長途. 現在總算基本習慣了, 我邊走邊想, 這個周末我得跟打工的老板請個假, 休息一天, 放鬆放鬆自己.

 

晚上剛忙完, 正要準備睡覺, 好友李平打來電話: “ 這周是櫻花開得最好的時候, 星期六去不去看櫻花?”

好啊,” 我答應得很爽快.

就是, 我看你太辛苦了, 應該休息休息, 說好了, 星期六八點在新宿車站, 不見不散。

知道了, 就你羅嗦.” 我取笑著她.

 

認識李平是我的幸運. 我到學校報道的第一天, 學校的中國留學生會就召開了一個歡迎新同學的party. 我剛介紹完自己, 就見一個長得很大方的女孩朝我走來.

我叫李平, 聽你的介紹,我們國內一個大學的.” 她笑吟吟的樣子, 一下子就消除了我的陌生感.

交談中, 我才發現她比我大一歲卻比我高兩屆, 而且我們在國內還是一個係的, 隻是專業不同, 她學的是日語, 我學的是英語.

那你不到美國,加拿大說英文的國家, 跑到日本來幹嘛? 你日本有親友?她覺得我很奇怪.

哪有什麽親友啊,我首先聯係了美國, 但一直沒回音. 我隨便聯係了日本, 日本卻很快就給我來了通知, 就這樣稀裏糊塗就來了.” 我實話實說。

那你和日本有緣分,她笑著揶揄我。

“可能吧”,我也笑了起來.

有的人在一起幾十年都可能形同陌路, 而有的人一碰頭就像幾輩子前就相知了, 我和李平就是這後一種感覺.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 她幫我在她打工的店裏找到一份工作, 聽說我住在朋友處,又幫我在新宿找到房子. 我在東京才算安定下來.

 

星期六一大早我們準時在新宿接上了頭,然後乘JR山手線地鐵直奔上野公園。

 

早在中國就聽說過上野的櫻花,真的見了才知道什麽是名不虛傳. 那一片片怒放的櫻花像懸在半空中的彩雲, 淺粉的典雅, 桃紅的嬌媚, 熱烈而不張揚地把公園裝扮成了一個粉紅而又浪漫的世界.

 

因為比較早,公園裏的遊人並不是想像的那麽多, 趁著人少, 我和李平互相拍了很多照片. 快到中午,就看到許多拖兒帶女的全家, 成群結隊的公司職員, 青春煥發的大中學生接踵而來. 人們鋪開塑料布在草地上席地而坐, 有唱歌的, 喝酒的, 嬉鬧的, 一反日本人平時的拘謹. 公園開始嘈雜起來.

我們找一僻靜的地方吧”, 李平提議道.

好啊,” 我讚成地附和著.

最終我們找到了公園最裏麵一塊靠近邊緣的櫻林, 在一棵樹下鋪好塑料布。 我把中午要吃的食品拿出來, 正準備要吃, 李平一把按住了我, 指著前麵一條不大不小的路說: 看見沒有, 那條路離這兒大概五十米的樣子, 我們先比賽, 看誰先跑到那條路?” 李平曾是她們中學的短跑冠軍, 但她聽說我曾是我們中學的冠軍時, 總要跟我比試比試.

我白了她一眼:還沒吃你就撐啦? 打工累的半死,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還跑, 我才不幹呢.”

我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抬頭看著天空, 那粉紅的櫻花襯在湛藍的天空裏顯得透明嬌豔, 我的心也跟著透明快樂起來.

我就知道你不敢跟我比,” 李平笑著激我.

, 我們開賽!” 我一下子跳起來, 心情特好地拉起了她.

“一,二,三”我大喊一聲,我們撒腿就賽起來。

人心情一好,就會感覺身輕如燕,我飛快地跑著,一下就把李平甩在後麵,快到終點時,還沒容得我得意,突然路邊竄出一個人,我猝不及防,一下被撞得摔了個仰麵朝天,頭正好砸在路邊的石凳角上。

“哎喲…”我忍不住大叫一聲,一陣劇烈的暈眩帶著一股刺痛讓我感到難受無比,我綣在地上爬不起來,也不想起來。  

“對不起,小姐,實在對不起。”那日本人頭點得像雞啄米,不停地賠罪。

“林晨,你不要緊吧?”李平衝到我身邊,關切地詢問我,然後又嘰裏呱啦對著那日本小夥子一陣吼“你這個人怎麽回事,走路也不看著點?”李平的日語本來幾可亂真,吵架更是異常流利。

“哎呀,你的頭在流血”,李平叫起來,一邊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裏掏出餐巾紙按在我的傷口上。我痛得抽了一口氣,頭左側上一股鮮血正殷殷地往下流。

“趕快送醫院吧”,那日本人有點慌。“你們在這等著,我去叫我的朋友把他的車開來。”

李平從我脖子上扯下絲巾,一邊為我包紮傷口一邊說:“你忍著點,先得止住血,”連同我的半邊臉一起裹了起來。

“這鬼子怎麽還不來,別是跟我們耍滑頭吧?”李平為我包好傷口,見日本人還沒來,不免心急起來。李平講日本人總是開口閉口鬼子鬼子的。人都說留日的抗日,留美的親美,這話真是不假,起碼是前半句千真萬確。

一會兒就見一輛白色的豐田車開過來。那日本人的朋友在開車,他自己下來和李平一起把我扶到了車的後座, 車子急速地離開了公園.

我靠在椅子的後背上, 暈的眼睛都不想睜開, 心想今天真是倒黴透頂.

很疼嗎, 林晨?” 李平輕輕地問著我. 這時隻見車身搖晃了一下, 我的傷口碰到了她的肩膀,我忍不住皺了一下眉.

開穩一點!”李平叫起來, 然後又用中文跟我說: “這人怎麽開車的, 看著一帥哥, 整個一繡花枕頭!

我勉強用手悄悄地指了指前麵的倆日本人, 示意她說話注意點, 他們就在當麵.

那有什麽, 我又不是說日文.” 她不在乎地拍拍我的手.

車子在一幢淺灰色的建築物門口停下, 就見那日本人跟他的朋友說: “你就在這兒等我們.” 說完他和李平把我送到了急診室. 在一陣檢查和包紮以後, 醫生說我還好, 除了頭上縫了幾針, 隻是輕微的腦震蕩. 休息幾天應該沒問題. 但是以防萬一, 他還是給我開了好多藥.

會不會有個大疤在頭上啊?” 我有點著急, 心想頭頂一大疤多難看哪.

不會,不會,” 醫生安慰我說,: “你的口子不太大, 隻是有點深. 我們給你縫得很好, 頭發長出來就看不出疤痕的.”

我戴著一圈白沙布在頭上,由李平和那日本人扶著,頭重腳輕地從急救室出來,感覺像一個八路軍的傷兵,那心情要多沮喪就有多沮喪。我小聲對李平說;“ 快回吧,我隻想找一個地方躺下。”

一出醫院門,陽光刺得我一陣暈眩。恍恍惚惚中,就見那日本人的司機朋友站在汽車的門邊,我感覺到他緊盯的目光,心想我一定很難看,很狼狽讓他看西洋景,心裏不覺惱怒起來:這人真是的,怎麽這麽不禮貌。 這時隻見他快步走到我身邊,“你是林晨,真的是林晨?”我抬起頭呆在那裏,李平也被他流利的中文嚇了一跳,那日本人更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你是須藤君?”一刺激,我好象有點站不穩,他和李平一把扶住了我。

“是呀是呀,有好多年沒見了。”他很興奮。

“不好意思,這樣與你相見,”我暈暈地。

“快上車吧!”他醒悟過來,關切地問道:“你住哪兒?”

“新宿”,李平代我答道。

這下不止是我暈,李平和那日本人也都暈了,隻是礙於我的現狀,看得出他們不好意思追問。

車子停在我的宿舍門口,須藤取出一張名片給我:“今天你要趕快休息,我就不打攪了,這是我的名片,過幾天等你好些了,我再打電話給你。我能有你的電話嗎?”

李平自告奮勇地說:“我寫給你”,她拿出一張紙寫給了他。

他們一轉身,李平就憋不住了:“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快告訴我。”

我無力地搖搖頭:“讓我睡一覺,明天再說。”

她醒悟過來:“對不起,對不起,你趕緊睡,等你感覺好一點再告訴我。唉,真急人,還要等到明天。”她有點兒泄氣地說。

我從下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傍晚。晚上吃了李平為我熬的稀飯,感覺精神好了許多。

“學校那邊和打工的地方怎麽辦?”我有點犯愁。

“早給你請好假了,各請了一個星期,我也請了兩天陪你,等你醒來再請就太遲了!”李平白了我一眼。

“快說,快說!”李平憋了一整天早已按捺不住了。“看上去一臉純真,其實背景還挺複雜的。”一有機會,她總要調侃我。

“你那麽好奇幹嗎,那麽想知道人家的隱私啊。”我笑著反擊她,恢複了力氣,我就喜歡和她鬥嘴。

 

喝了口水,我的思緒慢慢地回到了8年前。

 

那是一快綠絨絨的草地, 一年四季都是那麽綠, 據說那草是國外進口的. 草地的旁邊有一個小亭子, 亭子的後麵有幾棵修剪得很好的大樹和錯落有致的假山, 一條人工的小河繞著亭子在垂柳的嗬護下橫穿了整個校園. 那是我們學校的最好的景點, 我們校舞蹈隊每天下午就在那草地上排練, 也經常會有一些路過的同學駐足觀看. 漸漸地總能看到一位個子很高的男同學, 象是高年級的. 他總是饒有興趣地看我們排練. 幾個舞蹈隊的女同學嘰嘰喳喳地議論說他像日本的三浦友和, 帥氣十足. 我不是三浦友和迷, 所以既沒多看他一眼, 也沒覺得他有多帥.

 

一天我們正在排練梁祝的化蝶, 天藍得很溫柔, 那動聽的音樂讓我在舞動中真的有翩然欲飛的感覺, 以至排練結束, 我還一邊收拾書包, 一邊陶醉地哼著化蝶的旋律.

你跳得真好!”旁邊突然響起一個很好聽的男低音. 我抬起頭, 是那個高個 function forumSelected() { var forumId = $("#forumId").val(); if(forumId == null || '' == forumId) { alert('請選擇論壇.'); } else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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