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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腳板: 分居者的故事

(2004-09-23 22:14:52) 下一個
分居者的故事(修改版) 作者:小腳板 兩年的分居,Jacky和先生都已屈從了現實。他們決定各自尋找自己的幸福。 Jacky就是在這個時候認識本的。 本當時已經分居一年多了。他曾在加拿大另一個城市工作,也買了房子。原公司維持不下去了,他就到Jacky現在的這個城市找到了工作。 和Jacky一樣,他們都屬於分居者。隻不過,Jacky的的先生不在加拿大。他來加拿大住了一年半載後,就走了;走了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的打算。 說實在的,要Jacky放棄婚姻,還真沒想過;就象本,也從來沒有想過跟妻子分手。但他們都好想要個伴,也想省點房租。所以,他們商量著著一起搭夥過日子。 這個時候,Jacky正好有個培訓,在新加坡,一個月。走時,Jacky把房子退了出去;回來後,Jacky將住在本那兒。他們合租了一個二房的公寓。 當Jacky離開加拿大之前,那是Jacky和本的一段非常幸福的時光,至少對Jacky來說是。他是個陽光燦爛的男人,懂得為生活奮鬥,也懂得享受生活。他性格溫順,看起來非常誠實本份,讓人信賴。Jacky喜歡一個好的男人,不好的男人讓Jacky生畏。那個時候,下班後,他們有時一起找個地方吃吃飯;有時,在咖啡館裏泡上整整一個晚上,沒完沒了的瞎聊;有的時候,他們攜手到公園裏散步。這個時候本總會跟Jacky說:已經10多年沒有到公園逛了,這隻有在以前談戀愛的時候才會有。Jacky從沒懷疑過他說的每一句話。說實在的,當時盡管Jacky不太了解他,但Jacky還是挺喜歡他的。他讓Jacky覺得活著輕鬆,不累。 但Jacky不想太快為他付出感情。因為,經過兩年的分居,以及天天見到和看到的身邊所發生的一些事情,Jacky對感情之事已經比較慎重。 Jacky想本可能也是這樣。那時他們將感情的發展速度隻限於蜻蜓點水,並沒有涉及到太實質的東西。有次散步的時候,Jacky曾開玩笑地對他說:動什麽都不能動感情…….今天你動了沒有?他笑了,沒有回答,而是反問Jacky。Jacky實話實說:沒有。Jacky再問他,他也回答說:沒有。Jacky不知是真是假,但Jacky也沒有介意。因為自己都不想付出,怎麽能要求人家回報。 Jacky走的前一個晚上,sg 特地早早下班過來陪Jacky,他們一起去附近散步。走著走著,他突然跟Jacky說:如果Jacky另外再有男朋友的話,一定要告訴他;他如果再有女朋友的話,也告訴Jacky。Jacky聽了很是吃驚。為什麽他會有這種想法。他們不是挺好的嗎?Jacky當時仍然是一個對感情之事比較幼稚的人。Jacky不是很能理解。隻知道他坦白過,以前在中國時,曾有過一次“被動出軌”的經曆,其它都很清白。但Jacky記住了他的話,並沒作太多想法。 在新加坡的一個月,是平淡和乏味的。Jacky不喜歡這個城市,她稱它為極無文化品味的一個小城似的國家。Jacky寧可驅車到3個多小時的馬來西亞,在那裏還能找到感覺。在新加坡,Jacky沒有跟本有太多的聯係。因為發第一份郵件,過了一個星期才得 到他的回複。這讓Jacky覺得沒必要去主動聯絡他。發最後一個要回去的郵件,他幹脆沒有了回音。Jacky覺得,這是一種比較反常的做法,或者說不合常理的做法。那個時候Jacky隻是覺得有點忐忑不安,Jacky開始懷疑Jacky跟他搬到一塊兒住是否合適?還有,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因為花前月下,並不能看清一個人。 回去的日子終於到了。在飛機場,Jacky打了個車去了一個朋友家,因為在情況不明朗之前,Jacky不想搬到他租好的房子那兒住。 第二天早上,他上班之前,Jacky到了他那兒。他還沒起床。站在他屋裏,除了前麵的問候外,他告訴Jacky:你走後,他已經有了另外的女朋友了;他保證不會把她帶回來。 Jacky感到比較震驚。這麽快?!再想想前麵他所說的話,覺得這裏麵大有文章。但由於感情不深,加上有了一個月的思想準備,震驚之餘,Jacky很快就鎮定下來了。下麵是房子的事情。他們已經共同租了房子,而Jacky也沒有其它房子住了。當然Jacky隨時可以再找房子。但Jacky最終還是絕定搬過來,因為在租房時,當時沒有想,Jacky幫他墊交了兩個月的租金。 之後的日子極其鬱悶。Jacky一是倒時差,無法入睡;二是心情不好,失魂落魄。撐了一個星期後,終於病倒了。本很晚回來,有時幹脆就不回來。早上一會兒就走了。他們基本上沒有交流的時候。即使有,也極其禮貌和冷淡。他們成了名符其實的合租房子者,甚至更糟。 在本不在的時候,或者他躺在另個屋子的時候,Jacky也時有會想起他們曾有過的短暫的幸福時光。可Jacky怎麽也不能參透其中發生的事情,以及本誠實的外表下藏的是什麽。有時會覺得,以前短短時間裏所發生的一切象做夢一樣,不太真實。但事實是現在,他正跟別人在重複著以前跟Jacky在一起的“幸福時光”,所有這一切,Jacky不是不知道,但隻能詳裝不知;Jacky知道自己的心裏不好受,但Jacky也隻能忍著。 如果沒有後麵發生的事情,也許日子會一天天過去;或者到一定時候,他們會決定散夥,各走各的路。但事情的發展,峰回路轉,將矛盾直接拎到眉前,無法再回避了。 那是一個周末的晚上。有時,他會搭車回他自己的家。星期五他沒有回來,星期六晚上,Jacky以為他也不回來了。 但那天晚上,他卻回來了。那天晚上,Jacky已沉沉睡去。睡前,Jacky將門窗都關好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Jacky已記不起來了。等Jacky有記憶的時候,Jacky已經衝出了房門,站到了門口。 Jacky不知道自己怎麽會一下子躍到門口,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受了什麽樣的刺激和驚嚇。Jacky隻知道自己已到了門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裏劈裏趴啦地狂跳。Jacky看到了本,他剛剛回來,正在裏麵反鎖著門。他好奇地轉過頭來看著Jacky。 “你怎麽啦?”他問Jacky。 Jacky下意識地感覺不妥,回到屋裏拿了件衣服披在睡衣上。Jacky沒有理他,徑直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剛才由於過於驚嚇,Jacky彎著腰按著自己的心髒,極力想將自己Calm Down下來。 這時候,本走進了客廳。 半個月的僵持,這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地相遇。也許Jacky的柔弱驚嚇觸動了他的側隱之心,他在黑暗的客廳裏,遲疑了一會兒,走上前來摟住了Jacky的肩頭。 他跟Jacky說:“不要怕,我在這兒。” “是我回來了,開門把你嚇醒了。” Jacky沒有推開他。 當他想幫Jacky來安撫她狂跳的心髒時,Jacky奮力地扯開了他。 他坐在了Jacky的身旁,緊緊地摟著Jacky。 他說:“你回來後,他們一直沒有好好談談。” Jacky沒有說話,Jacky不知道說什麽好。因為半個月來,他們基本沒有說什麽話。 Jacky想起了自己曾跟他說過的玩笑話:動什麽都不要動感情。這時候,Jacky才明白,自己一直回避的是什麽:動什麽都不能動感情,其下聯就是傷什麽都不能傷心。可是,Jacky不知道,自己動感情了沒有;但Jacky知道,自己的心受傷了。Jacky盡力想讓自己不受傷,想保護自己,其結果還是受傷了。 現在,他對Jacky這一點小小的安撫卻讓Jacky有意識了。Jacky沒有眼淚,一滴都沒有;但Jacky的心卻是真的傷的在流血,這點能肯定。Jacky強壓抑著自己,不在這件事上再想什麽,但事情的不可逆轉,象萬劍在穿著Jacky的心。 這個時候,Jacky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個電影。有個小女孩,她最好的玩伴給蜜蜂蜇死了。她傷心至極。當她騎著車狂奔至她愛的一個男老師那兒時,又男老師正跟女朋友呆在一塊兒。她的精神再次受到打擊。她找到她的家庭醫生家,跟他說:救救我,我快死了。醫生問她哪裏不舒服,她說她快喘不過氣來了。醫生以為她還深深地沉浸在小男孩的死之中。但那女孩子告訴醫生:I get hurt, it hurts. Jacky的感覺也是這樣。婚姻不幸已經夠了,找的本卻是這樣。此時,Jacky已無法去說:It hurts, it really hurts。 Jacky的無語和痛楚,讓本也真正動容了。他罵自己:我是一個壞的男人,我真的是一個很壞的男人。你不要恨我。 他把頭放在Jacky的腿上,緊緊地摟著Jacky,罵著自己。 本跟Jacky說:你知道,我多愛我的妻子和孩子。我這樣做,我對不起他們。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所有的人。我誰都對不起。 “我早就想過了,我要回去,我就是打工也要回家,我不能再在外麵呆了。” 過了一會兒,本絕望地問Jacky。“你看我這樣下去,會不會遲早精神要出問題?” 看著他這個樣子,Jacky的憐憫之心又起來了。Jacky最不忍看到男人的軟弱。這個時候,Jacky不忍心用言語傷害他。她撫摸著他的頭發,轉過來安撫著他說:不要怕,不要怕,沒什麽的。你沒什麽壞,你隻是get lost,  you get lost。 他躺到沙發上,頭枕在Jacky的腿上。Jacky摩挲著他的頭發。經過這一折騰,他已經疲勞不堪,快要睡去了。 他問Jacky:我躺在你腿上可能會睡著的,你不會介意吧。Jacky點點頭告訴他:沒關係,你睡吧。 他真的慢慢地向睡夢中走去。 看著他逐漸沉靜的麵孔,聯想到最近所發生的事情,Jacky突然感覺到他看似誠實的麵孔背後有著big story behind。一股冷汗“呼”地從Jacky的後脊梁骨冒了出來。Jacky下意識地搖醒他,問他:你到底有多少女人?這次,他沒有再跟Jacky說以前的“被動”史,也沒有再跟Jacky狡辯什麽“Jacky象你一樣純潔”的話。他甚至沒有睜大眼睛,而是柔弱地,絕望地看著Jacky說:我自己也不知道了。這時候,Jacky明白了,Jacky徹底明白了,這麽一年多來,或者根本不是,這麽多年來,他都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而跟Jacky的交往,隻是他這些生活中的一個瞬間。 Jacky的腦袋一下子雜亂起來。Jacky的思維在荊棘叢生中狂奔。Jacky已經禁不住往最壞的方向想了。 Jacky突然想起了她以前的鄰居,也是丈夫迷上了其它女人,在其妻子生孩子的時候竟然找不到他。Jacky總想以此來作為衡量一個男人到底是不是人的標準。Jacky不想太深地刺激他,但Jacky實在控製不住地想問他。她不會直接問他,當他妻子生孩子時他在不在,而是問他:當你妻子生孩子的時候,你有沒有其它女人,因為那時你也是分居了。他無力地點了點頭。這時候,Jacky絕望了,Jacky絕望地著急著想哭。因為這太讓人可怕了。他已遠遠不是Jacky所能想象到的一個正常人了,而她卻跟他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麵前,一個人那麽近,卻又是那麽遠;一個人那麽遠,卻又是那麽近。是什麽,是什麽力量把一個人,把一個人的靈魂扯得那麽遠,而卻沒有任何辦法來拴住它,控製它。 天! Jacky很想將他從自己的腿上推開,遠遠地推開這個現在看來已沒有靈魂的人。但他已經睡著了,他在Jacky的腿上已經睡著了。 Jacky的心也逐漸沉浸了下來。 Jacky想起了他讓自己不要恨他。Jacky苦笑了:我恨你什麽,真正恨你的不應該是我。 Jacky想起了,自己在這個裏麵也不是什麽光彩角色。自己在被人傷害的同時,也間接地傷害著其它人。 Jacky說他get lost,其實,自己又何嚐不是。自從離開了的家園,Jacky在情感的荒原裏也徹底lost了。 他說他一直愛著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其實,Jacky有什麽兩樣。Jacky一直以為,自己和先生已經分居兩年了,現在可以正大光明,理直氣壯地活得象個人樣,也可以尋找自己所謂的幸福生活。但Jacky卻無法做到。在骨子裏,Jacky熱愛自己的先生,他們一起共同走過了戀愛,結婚,生子的過程。這些都不能從Jacky的記憶裏抹掉。婚姻,不光是兩個人的結合,這裏麵牽扯了太多的親情和責任了。隻有先生,他的苦痛才能讓Jacky真正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也隻有他,才能讓Jacky煥發天然的母性,去保護這個家,而不讓它再受侵害。 Jacky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麽要離開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園。她在追求著什麽?是那些連Jacky自已都不能說服自己的東西嗎:這裏的自然環境,這裏的人文環境,她的闖蕩世界的理想。但,人生活的意義是什麽呢,生活的目的又是什麽呢?世界上會有什麽事情那麽重要,它能讓一個人選擇放棄自已的家,做一個心靈的徹底流放者。 他們都lost了。他們在心裏對心底深藏的愛堅貞不移;但在他們的行動上,他們卻失去了信仰。 放棄了生活的家園,他們要去麵對生活的孤獨和動蕩;離開心靈的家園,他們則很可能走向沉淪和迷茫。 這就是他們這群分居者的現狀。這些光是他們的錯嗎,這些到底又是誰的錯。 外麵已經泛起了熹微的晨光,這時,Jacky在黑黑的屋子的沙發上已坐了整整一夜。Jacky低頭看著躺在自己腿上象大男孩似的本,那麽靜謐舒適,坦然無邪地睡著,好象已夢回故裏。Jacky撫摸著他的頭發,仔細地端詳他的臉龐,盲目地沉浸在自己思想的海洋。 光線已越來越亮了,Jacky已遮擋不住即將灑在本臉上的光亮了。 看著遠處雖是晨光初起,但仍然屬於黑暗的天空,忽然,本的話提醒了Jacky:我要回家,我要回家。Jacky好象看到了希望,好象蹭生了無邊的勇氣。 Jacky好象郝思佳站在山頂,迎著紅日,俯瞰著自己的家鄉。她喃喃地對自己說:家,我的家,總有一天,我要回到我的家鄉,我還要重建我的家園。 也許那時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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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腳板 回複 悄悄話 其實這樣的事情在北美挺多的。我隻不過寫出來而已。
謝謝你的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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