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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 雲傘

(2004-07-16 23:59:56) 下一個
雲傘 林黛 社區圖書館在星期天的下午一點開門,吃完午飯稍事休息,就打算去圖書館了。關上空調,背上書包,打開房門,一股熱浪迎麵撲來,仰頭望去,綻蘭的天空上太陽發著耀眼的光。去也?不去也?車子送去修理了,到圖書館要走十幾分鍾的路,去也?不去也?去!隨即毅然拉上房門,走進了大大的太陽地。為什麽不帶把傘呢?是忘了嗎?不是,是潛意識裏就沒想帶。在國內時出門總會帶把傘的,晴天遮陽,陰天遮雨,所以來美國時也毫不遲疑地在行裝中塞進了一把傘,而且落地後即把傘放到了書包裏,起初步行去買食物時總會撐起這把傘步入炎炎烈日中,但很快發現我是那麽獨特的一個,因為無論是多大的太陽都未見到一個打傘的人,分析起來原因有二,一是人們大多有車,從停車場到商店這短短的距離就用不著傘了,二是美國人本身就喜歡曬太陽吧,君不見電視中的海灘上總有曬太陽的人嗎。在這種情形下,我也把傘從書包中挪到了抽屜裏。 沒有傘也好辦,在陰涼地兒中呢就走的慢一些,在太陽地兒中呢就向前跑,哈!就象穿越封鎖線似的。照此走來不幾分鍾後即是滿臉通紅,可是心中想象著圖書館中涼涼的靜靜的空氣,還是繼續向前。走著走著,不覺著曬了,奇怪呀,抬頭一看,一朵白雲正漂浮在我的頭頂上方,我走,它也走,恰似一朵潔白的傘為我擋住了灼熱的陽光,真神了,我好快樂,歡快地邁步向前,順利到達了圖書館。謝謝了,雲彩。 真神了,嗯?真的有神嗎? 大學是在故鄉的城中上的,因而可以在周末回家。學校在城外,越臨近學校路越窄,兩條單行道一來一往。一個星期天的下午,騎著自行車趕回學校,快到校門口時,在我前方十幾米的路上停下一輛大卡車,左邊的道上不遠處開來一輛有軌電車。略為算了一下時間,雖然我和電車會同時到達卡車的位置,但電車和卡車之間大約一米寬的距離足可以讓我順利通過,所以仗著藝高人膽大,我絲毫沒有減慢速度而朝前騎去。不幸的是,當我到達卡車尾部、電車頭部也已接近卡車頭部時,卡車駕駛室的門被打開了,卡車司機似要從駕駛室裏下來。打開的車門占去了一米寬距離的三分之二還多,霎時間裏電車已在與卡車錯位了。天哪,這可讓我怎麽過呢?煞車已根本來不及,瞬間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當我清醒時,我已在卡車的前麵,回頭望去,卡車司機已從駕駛室裏下來,正在關駕駛室的門,電車也已風駛電掣般而去。我晃晃腦袋,不知究竟,我不知道我是怎麽過來的。回到宿舍,對先返校的室友談及此事,她隻是笑一笑,一種寬容的笑,但笑容中帶著不相信;周末再回家時,對母親提及此事,她也是笑一笑,一種寬厚的笑,但笑容中帶著不相信。可是無論如何,這件事一直記在我的心裏。來到美國後,和一個基督徒朋友談及此事,她斬釘截鐵地說道:“你經曆了神了。”是嗎?真的是神幫了我嗎?世上真的有神嗎? 在國內從來沒有去過教會,隻是在上學的路上會經過一座高高的尖頂教堂,人們說那是天主堂。它是紅色的牆壁,我不知怎樣形容那種紅色,既不是磚紅,也不是粉紅,好象更接近於水紅,然後是白色的牆線勾出了教堂整個的輪廓。一天聽說要拆教堂,照看我的奶奶一手拄著一根拐仗、一手拉著我的手,顫顫微微來到教堂對麵的馬路邊坐下,看著人們在教堂的頂上揮舞著鐵搞把水紅色的牆壁、白色的牆裙及青灰色的磚塊奮力搗向了地麵,漫漫的塵土彌漫了開去,罩的天也灰蒙蒙的。以後再經過這裏時,教堂還矗立在那裏,隻是壯觀華麗的頂不見了。後來的幾年中,眼見著它飽經風吹雨淋,斑剝了牆麵,鏽蝕了鐵門,叢生了荒草。再到後來教堂又被重新修建,禮拜天又有人進教堂了,但我仍然沒有進去過。工作的城市中多見的則是伊斯蘭教堂,以綠色為基調,鑲著銀色的邊,教堂頂是一個圓圓的球,球上麵伸出半個月牙,也是銀色的。同樣,也沒有進去過。 來到美國後接觸到了信基督教的人。據說美國人大部分是基督徒,連總統就職宣誓後都要虔誠地說一句:上帝保佑美利堅。也見書中記載“即便你在美國任何一個小鎮,鎮上有兩樣建築物是最顯眼的,一為銀行,另一個著則肯定是教堂”。鳳凰城也一樣,大大小小的教堂遍布在城中,其中也有華人教會。剛來美國沒幾日,一位教會隻某過一次麵的女孩打電話帶我去玩,我站在樓下等,她遠遠地走來,一條長裙飄飄逸逸,一頭短發瀟瀟灑灑。在她的影響下,同時也為了學習英語,有時會去聽英語查經。一天夜晚查經結束後,車子打不著了,我慌惶張張地跑進教會求救,人們紛紛出來幫我查看問題出在哪裏,而同時我也打電話給AAA。車子終於打著了,圍繞著車子發出了一片的歡呼聲,我就在這歡呼聲中帶著感激開回了家。第二天要打電話時,發現錢包不見了,心裏慌了一下,然後坐下來細細地回憶,終於想起來了,是頭天夜裏打電話時放在電話旁邊了,一想到這兒心立刻就安了, 從從容容去幹自己的事情,因為我知道任何一個看到錢包的人都會把它保管好的,因為錢包在電話機旁,電話機在教會裏。 正忙著我的傳呼機響了,拿起來看卻是一串奇奇怪怪的數字,不得其解,不予理會,是因為無法理會。不一會兒傳呼機又響了,這回是一個清晰的電話號碼,趕緊回電話,聽筒那邊一個好朋友的聲音急急的傳了過來,告訴我我的錢包在她手裏。上一個傳呼也是她打的,她想我會為了錢包的丟失而十分著急,所以在電話號碼後麵加上了911。我的心中多了一份感激,為了這份真情,多了一份溫暖,因為這份真情。 事情已過去很久了,那份感激和溫暖仍藏在心裏,它不時的還會浮出心海,讓一顆心再次沐浴在友情的春風裏。 在國內時也自然沒有讀過聖經,對聖經的了解僅限於不多的幾個聖經中的故事,諸如亞當夏娃諾亞方舟什麽的,那還是學英語時順便捎來的,決不是有意而為之。而現在我有時則會望著無垠的蒼穹陷入遐想,真的有神嗎?神真的無處不在嗎?這日月星呈這化紅柳綠真的是神造的嗎?人真的可以幫助神管理宇宙嗎?即便真是這樣那我作為一個並不想參與管理這些事的人又該怎樣做呢?還有基督徒是好人,但不是基督徒也可以是一個大大的好人啊?再有基督徒要禱告,他們認為禱告中會得到神的啟示,而我認為祈禱的過程正是你自己集中精力專心思考的過程,那啟示並非來自神而可能正是你自己智慧的結晶啊?若說真的有神,也許那神就是我們自己,就是我們周圍相濡以沫一同前行的人們;若說真的有神跡,我更推崇人與人之間那溫暖的友誼,人與自然之間那和諧的共存;若說祈禱真的靈驗,我祈禱那明媚的笑臉、那關注的話語、那理解的眼神,常在,我祈禱那池塘裏遊動的魚、那風中飄蕩的樹枝、那陽光下怒放的鮮花,永存。 真的有神嗎?至今我不知道,但我希望有神,真的,不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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