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牆: 橄欖球隊裏的中國孩子

橄欖球隊裏的中國孩子 紅牆 《成長在美國天空下》的係列報告才寫到第三篇，有些讀者就來給我抱怨，你怎麽隻寫那些優秀的不能再優秀的孩子？難道隻有他們，那些又有領導才能，又有特殊才藝，又是全A學生最後成功被名校錄取，才是成長在美國的天空下嗎？ 當然不是。就算中國孩子一般比較出色，但畢竟沒有出色到個個上名牌大學的地步，而且也不一定非是全A學生。我的信箱裏便躺著一位媽媽的來信，她說：我想寫寫我的不典型的中國兒子。 我很讚成。我自己正在偷偷摸摸地寫一本《看清你的兒子他的媽》的書，把青少年的兒子和我走過的一段人生路記錄下來。別人看孩子是一個角度，媽媽看自己的孩子一定是另外一個角度。果然，不幾天，Scott的媽媽就傳真給我，手寫的稿子，有六七頁長！好家夥，敢情媽媽天生就是寫手。與Scott的媽媽聊天，再一次深深感到，母性真是天下共性，一談到孩子，媽媽之間的話題就長了去了，想打住都難。 Scott的媽媽說Scott作為華裔孩子不太典型，其中之一，Scott在學校裏跟美國孩子玩的時間比較多。他的朋友大多數是美國人而不是華裔。其中之二，Scott對全A多少有點不屑一顧，跟媽媽爭起來，會大嚷：what are those As good for? 其中之三，便是Scott對橄欖球的喜愛。一跑到綠茵場上，Scott 就成了拚命三郎，把每一份青春的熱量都貢獻出來了！ 也許在這個角度上說，Scott是不夠典型，Scott沒去打網球，乒乓球什麽的，也沒有去踢足球。而是站在人高馬大的那幫美國孩子之間，那一張亞裔的平麵孔黃皮膚黑眼睛在巨大的橄欖球場上有點耀眼奪目。不過，想來也不是特別意外，Scott對運動的喜愛，多少來自遺傳。想當年，Shwan的爸爸媽媽都是叱吒運動場的健將，其中的一位差點進了國家隊，可見水平不是一般。不象我，也號稱是運動愛好者，其實連大學校隊也沒有久呆過。和許多華人留學生的家庭一樣，Scott也是自小就跟著爸爸媽媽“走南闖北”的，先是在加拿大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再輾轉到美國來。不過，因為種種原因，Scott居住的地方，尤其在加拿大的時候，鄰居中中國人比較少，Scott習慣了與其他族裔打交道，搬到新州來，Scott自然而然地與美國同學交往更多些。 這其實是我常常感歎的事情。孩子走過的路是有一定軌跡的，你回頭看去，總能找到一點二點的蛛絲馬跡。。。今天我們的孩子為什麽走到這裏來。對於Scott來說，他更傾向美國學生的一些觀念其實與他小時候的生活圈子有些關係。 幾個華裔孩子在一起議論，說身為中國孩子壓力太大。人家美國高中生要是SAT得了滿分，朋友之間差不多要轟動，老師和家長也恨不得熱烈鼓掌以資鼓勵。中國孩子呢，好像得滿分是應該的，不得滿分就是有毛病了。歎歎複歎歎，盡管兒子給我轉述的時候，我堅定地反駁說：太誇張了！並不是這樣的。不過我心裏也十分理解孩子們的意思，同情他們作為中國孩子肩負的沉重的中國父母期望。 Scott對成績並不是那麽那麽看重。。。其實並不是完全不看重。。。這中間可能就是父母與孩子之間“互相妥協”的結果。誠然，生活並不是全A就可以完美了的，但對於學生，標誌著你有能力學好並且真正學好的就是學校的成績了吧？父母當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在成績上顯示出他的智力水平來。 不過，孩子的想法可能會不同，他覺得成績隻是一方麵的能力表現而已，還有許許多多的方麵可能表現自我啊，比如說橄欖球場。於是Scott的高中成績中有許多的B,剩下的才是A。。。畢竟Scott花了許多時間在他喜愛的橄欖球運動上麵。 很有意思，當爸爸媽媽督促Scott學習時，Scott可能不情不願，磨磨蹭蹭。但對於橄欖球教練的“強迫”訓練，Scott卻體會到那是對他的厚愛，他理解的其實是中國的一句老話：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是不愛。Scott的爸爸媽媽急了：你能理解你的教練，為什麽不能理解我們呢？我們要是這麽“打罵”你，你能否接受? Scott很痛快，不能。 新州的教育在全美排名第四（第一被麻省奪取）。雖說第四，還是名列前茅。Scott所在的西溫莎市又是新州排名比較向前的高中。以Scott對學業的誠實態度，Scott的年級排名到不了前幾名。但Scott在學校裏的卻是典型的popular student，拿同學的話說，很酷。瞧瞧吧，成績不是最好（最好的基本上被劃分為nerds, 一般不受歡迎），但很聰明（他的法語十分優秀，暑假被推薦到普林斯頓大學去進修），尤其是學校橄欖球隊的隊員。。。好棒！你以為你想去就可以去球隊是不？沒那麽容易啦！進了球隊還要技術比較好才能站住腳。一到比賽，全場的人都看著哪，隻是一個花架子可不行。而且的而且，最酷的是，Scott染了頭發，把黑黑的染成金黃色的，同學們覺得很親近---並不是因為頭發的顏色，而是染發的這一行動。 Peer pressure，同學壓力，大家流行染發。 Scott的爸爸媽媽在一邊看著，對於這個十二年級已經被羅格斯大學全額獎學金錄取卻偏偏想去最西邊的加州或者北麵的密執根讀書的兒子，也搖頭也點頭。十八歲的兒子很有主見，很有個性，不人雲亦雲，尤其不願跟在父母身後做小綿羊，雖然有些小地方不太盡父母心意，但孩子也不是一個大刺蝟。兒子不太看重書本成績，與人打交道的本領卻比較強，沒準以後在這方麵有些出息。 應該說是一種順利成長。 很多的時候，孩子的個性形成了，父母在一邊能做的事情也不是太多。多一些的理解和寬容很重要。畢竟孩子有自己的人生道路，不是我們的克隆。這是Scott的媽媽和我的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