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家琦: 我的嶽父嶽母

我的嶽父嶽母-一個普通也許不會引起你興趣的真實故事 衣家琦 ------------------------------------------ 人為什麽到了那個時刻才能表露真情？這情是藍色的嗎？ --------藍水情(我的筆名) -------------------------------------------------- 一 夜已經很深了，老嶽父還在櫥房裏忙著，炒花生豆，核桃仁，。。。包成一個個湯圓。給誰？是給住在15英裏外的三女兒家的老嶽母。 二 下午我去中文學校老人英文補習班把老嶽父接了回來。路上我說：“根據診斷說明和玨(我太太，醫學專業)，光(太太的五妹夫，醫學專業)，我(生物製藥學專業，靠近醫學)，及同行好友的分析，媽媽(嶽母)很有可能得的是肝癌並已經轉移”。“醫生不是說沒事嗎？這是美國醫生啊？”“美國醫生怎麽啦？哪次不是玨在幫著看病？”老嶽父不坑聲了，似乎陷入了沉思。 三 老嶽母從小失去父母，她有兩個哥哥兩個弟弟。大哥早早成了家，為了多個女人幫手。東北解放的早，嶽母有幸進入了俄語專業班，成為一名俄文翻譯。後來嶽父從溫州來到了東北支援北方建設，從此沒再離開。嶽父母是怎麽認識我不知道，玨也 不清楚。反正是結了婚，有了玨，有了二女兒，。。。。。五女兒，龍鳳六女兒和唯一的老兒子。 四 嶽父有兩個姐姐兩個妹妹，他是單傳，上輩也是單傳。從小家人嗬互有過。上了大學，去過台灣(以後的一汙點)。國家號召建設東北。他來了。搞冷凍食品，負責全北方的肉類食品。大明大放時，臨去開會時，嶽母給嶽父留了一句話，“到那少羅 蘇。”，他躲過了一關。文革時沒受到衝擊是上邊一句話，不能動他，否則多少人該沒肉吃了。然而那個汙點卻讓玨背上了，入不了紅小兵，紅衛兵，也入不了團。 五 嶽母為了這多的孩子，辭去了按班按點的翻譯工作。為了能多點時間，為了靈活一點，她什麽活都幹過。打掃衛生，看澡堂子，賣飯票，壓藥片。。。無怨無悔。即使這樣，退休時仍是按縣團級待遇。老太太心滿意足了。 六 嶽父母開始了戰爭，不知從何時開始，反正女兒們心理都有傷。戰爭不是因為孩子，而是為了錢。嶽母懷疑嶽父把錢都寄給了嶽父的娘家。嶽父不承認。嶽父娘家人越來越少了，嶽母懷疑他私自藏了起來，不拿出來給兒子。這場戰爭一直打的不可開交，打得不可一視。 七 嶽父母退休了，嶽父有技術有專利，帶著退休金下海了，辦起了工廠。為得是給老七兒子謀條生路。六個女兒都上了大學，三個來到美國，兩個去了澳大利壓，一個在國內。唯獨這老七啥也不是。別提這老七，提起來我也來氣。 八 認識老七時他才12歲，髒希希的，一笑一排小黑牙。第一次見我就一口一個大姐夫，圍前圍後的。從小喜歡唱歌，常常在二樓窗戶上一唱，底下一幫孩子喊好。大孩子會點樂器，喊他下來唱，並給他扮奏。班上演個什麽不成問題。犯了錯誤，站在前麵眼淚唰唰的流，感動的下麵的小女生也留淚。檢討完了，回到座位，馬上雨過天晴。嶽父期望極大，不能搞音樂，將來上個好大學。女兒們嘴撇到了一邊。一個破柳條箱子，嶽父說它是傳家寶，留給兒子。玨說你今天給他，明天你到垃圾站找去巴。 一天老七不知從哪弄來一些真子彈玩，大家勸他交給警察，他不肯。我說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走了火可就麻煩了，聽大姐夫一句話，交出去。老七不情願，但還是乖乖的跟著我和玨去了派出所。一年後，我追隨太太赴美。機場上，老三夫婦帶 上特意從東北自己趕來的老七給我送行。老七老遠看到我，穿著掉了三棵鈕扣的班班點點的小白褂，跑著喊著向我撲來。我把身上剩下的所有的人民幣都給了他，囑咐他好好念書，聽父母話。 此後，一個電話打來，老七跑了，坐火車跑了，從山東同學家裏找了回來。一封信過來說從地下管道理找了回來，。。。從車站讓四妹夫(當時在法院工作)用手銬銬回來的(不合法呀，可沒辦法。這個臭小子，他辜負了我。 九 嶽父開廠，把七帶上了。臭小子本來不是靜下心的料。沒錢跟會計要。嶽父有令不得支出。跟工人借，能不借嗎，完了向嶽父討債，能不還嗎。嶽父氣了，趕了出去。 嶽母罵嶽父當誤兒子五年沒學到技術，隻讓他做飯。嶽父說我給了他12萬元，讓他自立門戶。嶽母來氣，你那12萬有兩萬是債契。10萬元能幹什麽。嶽父母打不清了。 也不知從何時，嶽父不在家睡了，除了出差，都在單位過夜，那時還沒退休那。 十 一三四在美國，五六在澳大利亞。三個女兒在美國呼喚，同意先來美國。三家三輛車接了來。之前與玨討論二老來後咋睡法。分開，這不是兒女故意製造分裂嗎。和起來，他們可一直分著，能和嗎。咋辦那？有了，一個屋子弄兩個床，不分不離，兩全其美。二老浩浩蕩蕩的來了，吃了飯，聊到很晚。該睡覺了。方案一說，嶽母沒坑聲也不上樓，指著沙發說睡這。這怎麽行？“就睡這。”嶽母倔勁又來了，沒辦法，我把床墊抗了下來。一夜無事。兩天後，戰爭又開始了。玨問嶽母“媽，您自己啥也不給自己買。您要錢幹啥？”嶽母不坑聲，大家明白，是為了那個破兒子。 看來住不下去了，嶽母堅決要去老三那住。從此，嶽父在這，嶽母在老三那，老三婆婆來了，又轉移到老四那。嶽父母還指望兒子養老，那現實嗎？玨沒答話，給他們辦了綠卡，也沒說要養他們老，讓他們想那兒子巴。 十一 一三五長得很象，繼承嶽父南方長象和性格，細膩，帶倆酒窩。二四六，北方性格，粗獷，長的也高大。老七誰也不象，算是中和巴。嶽父母來的另一任務是要說服老三要孩子，老三聰明，可早放風不要孩子了，嶽父母大信小信說，不理。老二有一子，離婚了，判給了男方。老大，我這有一子，玨35歲才要的。老四剛有一子，34歲才要。老五，計劃中，現已三十有一。老六還沒對象。老七，剛結婚，忙活計。嶽父再次回國幫著開了個豆漿店，生意還行。已經二十七八了，要孩子？沒消息。如此多的人，老大玨最有威嚴，一切都聽她的。我，大姐夫稱號，次之。那個三妹夫雖大我兩歲，然仍稱我為大姐夫，且威嚴遠高於他。嶽父一般找玨發號師令，玨煩了，嶽父就得求我出麵說去。 十二 玨累了一天，打了無數電話，境內境外的，安排下一步計劃如何做進一不診斷。晚上了，玨看著我，眼圈紅了，我沒說啥。玨含著淚說“你就不能說點什麽？”“還是睡覺巴。我們明天還要上班。” 早晨，我先送兒子上學，然後上班。玨上班遠開車須兩個小時。臨走時我說“小心點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