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安: 赴老公公司晚宴

赴老公公司晚宴 鳳凰城 則安 2002年歲末我有幸應邀參加了先生所在公司舉辦的慶聖誕晚宴。宴會地點設在位於洛杉磯市中心的加利福尼亞俱樂部。 這裏是當地人周末假期常來宵夜聚會的地方。 先生就職的法律谘詢公司在美國同行業中有一定的名氣， 公司的兩位主創人文森博士和蒂米曲斯博士在該行業中更是大名鼎鼎，因此能夠認識他們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我在美國生活了這幾年，參加同學朋友間的聚會是常事， 與美國人之間的交往也不少，可是被邀請參加這樣正式的宴會還是第一次。 臨行前， 為了我穿什麽樣的衣服我和先生還頗費了一番腦子。 挑來挑去， 最後先生終於幫我選中了那件深紫色， 鏤金邊的短袖旗袍。 旗袍是我們中國女性的傳統服裝， 最能體現我們的特色， 穿上它一定不會給中國人丟麵子。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 我和先生驅車來到了俱樂部。 一走進大廳， 我立刻就被一種祥和而溫馨的節日氣氛所感染。大廳裏的 燈光幽柔而不昏暗，空中回蕩著的優美舒緩的聖誕樂曲仿佛把人帶進了銀光素裹的北極； 廳的兩側各聳立著一棵約三米多高的聖誕樹，樹身上霓虹燈閃爍， 時隱時現； 樹杈上掛滿了形狀各異，玲瓏別致的小裝飾品， 樹下擺放的是各種各樣包裝精美的聖誕禮物， 身穿節日盛裝的服務員手托香檳酒盤非常有禮貌地向客人讓著酒點。 我和先生被領進公司租定的宴會廳。已經有幾位客人先到了, 大家相互做自我介紹, 服務員也馬上送來了香檳酒和點心。 盡管我平常滴酒不沾， 但是到了這種場合， 怎麽也得做做樣子。 這是一間長方形的餐廳，廳的四周牆壁上懸掛著各色風景畫，廳中央的橢圓型餐桌長約十五米， 寬約三米， 大約能容納三四十人就坐, 桌子正中擺放著數盆枝綠葉紅的盆栽植物; 每張座位前已擺好了三種不同型號的酒杯， 三個大小不一的盤子，及三套大小各異的刀叉小勺。先生悄悄地對我說：“ 待所有的酒杯， 盤子和刀叉勺都用過一遍， 宴會也就結束了。”事實的確如此。 作為一種文化， 美國人請客吃飯的風俗和我們中國人大有不同。 在正式場合， 美國人喝酒用餐很講究， 喝不同的酒要用不同型號的酒杯；客人到時， 大家彼此之間互致問候，先站著喝香檳酒聊天； 就坐後用餐時上菜的程序也有一定之規。 一般來說，第一道上的是湯， 待湯碗撤下之後 上色拉，然後是主菜， 最後是甜點。 總之， 菜是吃完一道再上下一道，不存在剩餘和浪費的情況，而且席間每個人隻需照顧自己麵前的盤子，根本無須給別人勸酒讓菜，也省去了許多尷尬 。 我們中國人自古以來熱情好客，請客吃飯總是要擺滿一桌子的酒菜，怕客人吃不飽喝不足， 席間總是能聽到主人 善意的勸讓，直到客人連連告饒才算罷休， 而且飯後要有剩餘方能顯示出主人的熱情和誠意。 客人們陸續到來, 先生將我一一介紹給大家。公司的首席執行官（CEO）史締文思.皮特司恩先生年輕有為，一表人才， 他的太太是幼兒園教師， 談起教育， 我們像是有不少共同話題。這時候， 我看到一位麵目慈祥， 年近花甲的先生向我們這邊走來， 心裏一動：“莫非他是聞名已久的文森博士？” 先生的介紹證實了我的猜測。 文森博士對 我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 並詢問了我們的旅途和孩子們的安置情況。他講起話來親切隨和， 儼然是在與一位久違的老朋友交談， 絲毫讓人感覺不到他是一位赫赫有名的事業家。 文森博士在問候過每一位客人之後便招呼大家就近入座，似乎也沒有什麽主座， 次座之分。大家坐定之後，服務員便開始倒酒上湯， 晚宴算是正式開始了。 而此時我卻意識到公司還有一位重要人物----蒂米曲斯博士----沒有到場。今年夏天我來洛杉磯度假時曾經與這位女老板見過麵，雖然我們僅有幾句簡短的交談， 但是她留給我的印象卻非常深刻。 臨來之前聽先生說她會出席今天的晚宴， 但是為何到現在還沒來呢？ 正在納悶， 忽然門外 傳來一陣爽朗的談笑聲， 緊接著， 風韻靚麗的蒂米曲斯博士出現在大家麵前， 同來的還有一位男士， 後來得知是她的男朋友。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什麽， 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我猜想大概說她姍跚來遲是因為要向大家展示漂亮的晚禮服。 蒂米曲斯博士身高約一米七五， 金發碧眼， 窈窕豐滿，極具西方女性的魅力， 初次見麵時， 我曾經情不自禁地將她與美國某電影明星相比。她善於談笑，並且談笑之中 常常流露出一個成功職業女性的自信和智慧。一般來說， 事業上成功的女性往往都有著與眾不同的個人生活經曆，曾聽先生說過蒂米曲斯博士有幾個孩子， 但卻從來沒有結過婚， 單從外表來看， 很難猜出她的實際年齡。我現在正在讀由她主編的一本書 ---“給別人留下你最好的印象（Put Your Best Foot Forward）”， 該書引經據典，精辟地論述了人與人之間交往的重要性和藝術性。我期待著把書看完之後能有機會與她交換一下意見。想再次和她見麵也是我來參加晚宴的目的之一。 恰巧， 留出的兩個座位就在我的旁邊， 蒂米曲斯博士顯然是還記得我， 滿麵笑容向我走來， 我們相互問候。 晚宴按照正規的程序進行著, 大家邊吃邊與身邊的客人聊天， 氣氛非常融洽。 主餐也是一人一盤, 盤內有兩塊烤雞胸脯肉, 幾片奶酪拌土豆片, 幾根炒雲豆, 一塊蔬菜糕， 外加一小塊麵包。 服務員恰到好處地給客人換酒， 加酒。 席間文森博士，蒂米曲斯博士以及皮特司恩先生分別發表了簡短的講話，為了感謝大家一年來的努力工作，公司發給每人一小包糖 （後來發現糖裏夾著一個$200美元的小紅包， 我這才知道美國人也有送紅包的習慣）， 並祝願大家聖誕節， 新年快樂。甜點上過之後晚宴接近尾聲。 大家開始紛紛離開自己的座位向其他的客人祝福，並一起拍照， 我們也最後向各位告別， 離開了俱樂部。 回家的路上先生問我感受如何，我的回答是“開了眼界， 很受啟示。”回想一下整個過程， 最深的感受有兩點： 第一， 美國人的上層和下屬之間沒有明顯的等級界限， 雖然在工作中上級對下級有分配任務的權利， 但是大家在“人”的概念上是平等的， 生活中大家可以相互打趣逗樂， 似乎沒有什麽語言上的忌諱。 第二， 美國人請客吃飯十分文明節儉。以前從報紙雜誌上曾經看到過對這方麵的評論， 如今是眼見為實。每個客人都將自己盤子裏的飯吃得幹幹淨淨， 沒有絲毫的浪費。或許這一點也是值得我們借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