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讀水滸：由鐵扇子宋清的梁山地位看宋江的裙帶城府

鐵扇子宋清看來是水滸眾人之中最最無用之人，從出場到收山，話沒幾句，功無半點， 平平穩穩地過了幾年梁山日子，書中找不到一處此人出大力流大汗的字節，更不說 衝鋒陷陣輕傷不下火線了，最後居然以營級幹部戰鬥英模身份(武奕郎，都統領)轉 業回鄉，這大鍋飯集體功實在劃算。而宋清此人能在入夥梁山之後活得如此滋潤， 當然是其兄宋江的手段高明之處了。

<<水滸>>中的大小人物多有渾號，而渾號的出處也與此人的武功人品相貌大多聯係 的上，諸如大刀關勝，一枝花蔡慶，母大蟲顧大嫂 等等。偏偏這個鐵扇子宋清，一 部水滸讀到完，也沒發現此人使用過什麽鐵扇子，看來此物決非香港功夫殘片中那 些大內高手常用的獨門兵器。估計宋清出道前在家裏打點田畝時需要顯示一下自己 的出身，平時出門巡視家業的時候要手持折扇一把，但平時風吹雨淋，還要拍打一 下家裏的牲口甚至有可能敲打一些不聽話的佃戶，普通的紙折扇不順手就換了把鐵 柄扇子，如同當年的生產隊幹部進城一定要穿中山裝但腳登黃膠鞋一樣，施耐庵同 誌也就礙於宋江的情麵沒有深究。

耐人尋味的是就這麽一個無德無才的木訥之人在梁山豪傑中居然排名 第76(第七十 一回 “忠義堂石碣受天文 梁山泊英雄排座次”)。實在是講不通，無論是真才實學 還是論資排輩都沒有理由。看看排名位於宋清之後一些好漢，決非碌碌之輩。論戰 場武功，有原東昌府警備區擲彈兵中校沒羽箭張清麾下的上尉軍官花項虎龔旺，中 箭虎丁得孫；論拳腳功夫，有梁山無差別級摔跤冠軍沒麵目焦挺 ；論資曆，有梁山 奠基人之一的前敵工作站長旱地忽律朱貴；論文藝才能，有歌手鐵叫子樂和；即使 是旁門左道，也有鼓上蚤時遷。通篇中央委員名單看下來，這排名第76的宋清實在 是無為無名之輩，全仗宋核心的血緣關係愣充好漢，而且還是一位比上不足比下有 餘的中下遊好漢。這也從側麵印證了石碣天文乃宋江夥同民辦教師出身的吳用，神 棍公孫勝以及專長製作盜版出版物的蕭讓偽造的蒙人之作。

除了排名，在梁山的人事任命上也看得出宋江對宋清的照顧。第七十一回 “忠義堂 石碣受天文 梁山泊英雄排座次”：設筵宴一員 鐵扇子宋清 。這組閣名單簡直就是 終身製，一句話宋江就把自己親弟弟安排在宴席科科長的肥缺上了，而其他人的任 命基本上可圈可點，人盡其才。前敵工作，風險大危險，宋江當然舍不得讓宋清去 做特工人員，而讓菜園子張青和母夜叉孫二娘 ，旱地忽律朱貴，鬼臉兒杜興駐外打 點，原景陽崗大酒店董事長金眼彪施恩安排去做步兵連長，而這些人在加盟前後都 是從事過餐飲服務業的，經驗老到，安排起宴席輕車熟路，宋江看來經過一番深思 熟慮把宋清的競爭對象一一安置在基層，為其弟免除了競爭上崗的憂慮。至於帶兵 打仗那都是武夫的活，宋清自然不是內行，這是遠離殺戮之地留在後方的最好理由。 舞文弄墨麽，估計宋江也不是沒想過，但宋清文化程度太差，估計也就是個初中文 化實在提拔不起，與其趕鴨子上架讓他去宣傳部組織部做幹事讓蕭讓等人恥笑，不 如轉入安全舒適的總務處工作，於是宋江就把弟弟安排到了後勤部。

到了後勤部也要有門手藝才行，如軍醫部長安道全，房產科長李雲等，估計宋清是 個好吃懶做一無是處的主，什麽手藝都沒有，業務口都安排滿了也沒有適合，但畢 竟是自己弟弟，也不能就晾起來作巡視員吧？尋思來尋思去，宋江就安排弟弟做了 宴席科科長。諸位看好了，是宴席科，不是夥食科！夥食科的火頭軍也要隨營征戰， 平時裏也是起五更爬半夜，梁山上下十餘萬人口加上馬料操心去吧，看看咱們大學 時代食堂裏蓬頭垢麵的臨時工就明白了，宋清哪裏能幹那吃力不討好的勞什子呢， 就隻管宴席，故任命為宴席科科長，正科級幹部，不過好像還真沒看見宋江操心過 普通士兵的夥食問題，因為梁山壓根兒就沒有夥食科科長一職。

宴席科科長一職，除了遠離戰場不出早操和演習等安全輕鬆的因素，還有其他諸多 益處。從經濟角度看，諸位有些如果在洋插隊的時候打點過餐館的就會知道進貨和 收銀的重要性，揩油就在這兩個環節：水滸英雄平日裏過慣了肉山酒害的日子，招 待應酬決少不了，而宋清負責宴席的安排，其中奧妙不言而喻，宋江不貪銀子，可 不能擋住兄弟的財路對吧？正如當今公仆自己出麵撈錢的是不明智的，而公仆利用 職權安排自己的親屬撈錢則是正常的一樣。宴席科長和夥食科長看似雷同，實則大 有乾坤，是上層建築吃喝嫖賭的預算多，還是克扣普通士兵的血汗夥食津貼來得爽， 宋江的安排不是沒有仔細推敲過的，看看第八十三回“宋公明奉詔破大遼　陳橋驛 滴淚斬小卒 ”中臨戰還要喝兵血中飽私囊的二員廂官的下場吧。除了經濟因素，宋 江可能也是要培養宋清在酒席宴間的交際能力，畢竟梁山的上層建築是大批政府降 將集團成員，官場之道厚黑之術溜須拍馬吹捧與自我吹捧的最好課堂就是在酒桌上， 人情練達皆學問，身為基層小公務員出身的宋江如何不曉得這個道理？自然要在飯 局上培養弟弟的官場修養，雖說“革命不是請客吃飯”，可從水滸時代到現在，不 請客吃飯哪裏能夠把革命事業進行下去呢？

宋清的宴席科科長一職由始至終坐的穩穩的，除了宋江的叮囑教導有方，還有其內 部財務審計負責人的配合，在梁山中人的委員會排名中神算子蔣敬名列第53位，讓 矮腳虎王英夫婦和對宋江有救命之恩的神醫安道全大跌眼鏡。以蔣敬一個高考落榜 生排名中遊且擔任梁山的財務科長每日進出錢糧無數，蔣敬感激涕零還來不及哪裏 敢在往來的公款吃喝帳目嚴查深究呢？例常的審計核算走走過場一定是了，直至現 在國內的單位領導不也是使用自己人擔任財務科長一樣嗎？而且對於蔣敬的任命也 可以說是專業對口，另位合格的審計官員鐵麵孔目裴宣則安排去掌管軍法紀檢的工 作不必分心財務監管審計了，人盡其才嘛；這宋清同誌安穩地擔任宴席科長，除了 頓頓的小灶夥食，隨大溜的季度獎年終獎和攻城陷地的分紅外，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那天不進賬，比起那些腦袋拴在腰帶上拚殺才劫掠才分得獎金(而且還要記在賬麵上 )的武將們實在太肥了！多說一句，同樣是專業對口，原北京公安局的刑警鐵臂膊蔡 福，一枝花蔡慶兄弟就是今不如昔了，原來是吃完原告吃被告(看看第六十二回“ 放冷箭燕青救主　劫法場石秀跳樓 ”中此人在李固柴進送上的金條態度上便可知曉 )，現在連個毛都沒有，梁山行刑都是死敵哪有半點油水？虧大了。

最後，在梁山隊伍征討方臘以後散夥前後，宋江對於弟弟的退路安排也是極為周全 的，在第一百十九回 “魯智深浙江坐化　宋公明衣錦還鄉 ”中，宋江回朝後先為 弟弟辦了離休手續，“宋江將莊院交割與次弟宋清，雖受官爵，隻在鄉中務農”。 梁山隊伍元氣大傷，人心散了，隊伍不容易帶了，麵對這樣殘酷的現實，宋清一無 技術二無社會關係三無過硬的官場厚黑手段，怎麽在公務員隊伍混呢？身份也漂白 了，錢財也撈足了，見好就收辦了離休最好，而且還是“雖受官爵，隻在鄉中務農”， 這就如同今日的“保留副處級待遇”一樣在縣政府裏少說是個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基 層巡視員一樣的虛銜，無形中有了一層保護傘，為自己過去的曆史財產的來源有了 保障，不會輕易被翻案；相形之下，戴宗，鄒潤等人主動辭去官職實在是不明智， 換在今天，一般人農轉非以工代幹都擠破頭皮，劉湧等人花了好大本錢才混個人大 代表也是求得一張護身符。

與安排弟弟的離休相反，宋江對於其他弟兄的離去則表現得依依不舍，盡力挽留傷 感之情躍然眼前。這樣作得目的，一來是麵子上要過得去，保住得來不易的“及時 雨”這個江湖品牌，二來如果這些有真本事的人留在政府中或身邊念舊情與自己同 進同退，結為攻守同盟，還可以作為自己向中央邀功請賞仕途有望的本錢。

所以通騙水滸讀下來，宋江決不是一個大公無私的人，他殺二奶閻婆惜的表麵上是 保全梁山兄弟實則是權衡利弊二者取其輕逃避法律的製裁，畢竟勾結打搶運鈔車涉 及三千萬人民幣款項的黑社會(且牽扯上大名府黨政軍一把手梁中書和中央政府二號 人物蔡京總書記)與因為第三者插足導致誤殺同居女友的罪行相差十萬八千裏。但這 一壯舉卻成就了其大義滅親義薄雲天的江湖美名，其實在宋江的心裏，隻有宋清才 是兄弟，其他人都是自己功名路上的炮灰和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