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壞人？

老P，50年代生人，相貌酷似牟姓大亨，自稱先下鄉後高考，然後工作出國離異下海， 人生的苦辣酸甜全趕上了。我剛來新加坡的時候，因為種種不順經常悶悶不樂。老 P就以老大哥的身份開導我，請我喝啤酒，給我講他在插隊時候如何苦中作樂，停薪 留職後經商屢屢被坑差點兒坐牢後來又怎麽鹹魚翻生。後來大家談的投機，才知道 在國內原來同在一間官僚買辦公司裏(不同的分公司)混飯，彼此的工作非常熟悉。 接著話匣子就慢慢打開了，老P半是調侃半是賣弄地講述起輝煌經曆來：

下鄉後積極要求進步，首批入黨，後來成了民兵連長，和同一個集體戶的女知青有 過一腿，懷孕後找赤腳醫生哥們兒擺平，接著又和生產隊裏的“小芳”數度春風。 高考恢複後，又考上了西安交大。畢業結婚，後來去台資企業又勾搭上了台灣女老 板，被老婆捉奸在床因此離婚後，又去了英國呆了兩年。回來後，就作經紀人來了 新加坡。

聽起來挺花花的人，但對於我們這些一起住的晚輩倒是很夠義氣，每次回四川都捎 些土特產給大家，還燒得一手好川菜饞得大家口水之流，經常是他主廚我們打酒。 酒足飯飽之餘聽他講革命故事：在英國的時候以20鎊找個女中學生爽一次，在巴黎 咖啡館的豔遇，在新加坡作生意好的時候去天安門找小姐250元一次，住在房東家裏 把房東太太搞上了床，作留學經紀的時候順便占點私立學校的女孩子的便宜，後來 去PUB找本地的學生妹並因此染上了花柳病回國去治療。。。。聽得大家如醉如癡。

作為小生意人，老P絕對是和上海人一樣精明，把國內的紡織品鞋類倒賣去東南亞， 基本上是國內1元人民幣的貨賣1元新幣，殺價特黑還常常毀約賴帳，國內的客戶估 計也被坑了不少。做人販子也是不含糊，從工程師，學生，護士(那時還沒有陪讀風 氣)，辦一個淨賺3000。他經常拿出來他倒過來的私立學校的妹妹和護士的照片給我 們開眼界，有些還挺暴露的，說“這個我上過了，那個床上表現如何”，我們也不 時點他一兩句：“當心哪，安全第一！”老P色歸色，從來不領女人上門，過夜就去 旅店，我們誰也沒見過那些豪放女。對於平時來我們這裏打撲克修電腦吃火鍋的女 博碩們，老P從來都是很正經，熱情而憨厚，女士們對他極有好感，嘿嘿，那句“don't eat and shi`t at same place”(兔子不吃窩邊草)就是從他那裏學來的。

後來老P生意不好，就回四川了，據說要和一個比他小16歲的川大的未婚女助教結婚。 臨走，很慷慨地把一些辦公用品送給大家，我分得了一張老板椅。於是，有一段時 間，我經常光著膀子，圍著巴籠坐在老板椅上喝茶上網，一副農民企業家的派頭。 不過，老P的故事並沒有結束，他走了以後，本地的律師樓來信，電話賬單，銀行信 用卡賬單，國內的客戶來函積累了一大摞。按照他留給我的國內電話號碼打過去， 早已人去樓空了，這個狡猾的死老P！

忿忿之餘，想來老P對我倒是挺好的，商人嘛，有時衡量一個人好與壞還真的很難， 畢竟華人社會輕公德重私德的陋習延續至今積重難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