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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百姓嘮家常:同桌的你

(2006-11-18 14:56:36) 下一個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看了你的日記,誰把你的長發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 老狼歌中的同桌是個羞澀內向的乖乖女孩兒,我初中的同桌倒是正好相反,一個潑 辣開朗的女生。

記得她比我大兩歲,是校田徑隊的五項全能隊員,人高馬大,又黑又壯。老師把她 安排在我身邊,也是希望我在學習上幫幫這個體育棒子。不過,學習上沒怎麽交流, 倒是經常和她拌嘴抬杠,偶爾小打小鬧。成績上我遙遙領先,但是比起嘴喳子來就 跟不上了,動起手來就更不是對手了。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晚自習的時候老師剛好不在,我倆又頂牛了最後撕打起來,她一 如既往抓住我的兩支手讓我動彈不得然後故意氣我。我抽冷子掙開一隻手,在她胸 前抓了一把(還好那時候年輕,非禮罪名不成立),這下子可把她惹火了,恨恨按住 我捶了一頓最後還把我打哭了,同學們都在一旁起哄,她卻惡人先告狀找老師去了。 後來班主任嘻嘻哈哈地說:“以後不許和女同學打架了,記得啊!”

那次以後,我一直不理她,她倒是挺主動地和我說話還把田徑隊的汽水拿來給我, 我一邊喝一邊嘟囔著:“我就打了你一下,你打我那麽多下還去告老師。”她嘴皮 子很麻利:“那也要看往哪裏打呀?”我困惑不解:“打哪兒不行啊,軟綿綿的又 不疼,你看你打我多狠哪!”“你再說,你再說!”她又掄起釘鞋子了,當然嚇唬 嚇唬我,沒真打。

期末家長會的時候,她的解放軍爸爸:一個身材魁梧胡子喳鐵青的山東大漢特意讓 班主任特意讓老師指給他看。那個生了三個丫頭片子的副團長見了我開心得很,捏 著我的臉說:“哈哈哈,原來是你這麽個胖小子欺負我家閨女呀,唉呀,我要是有 這麽個兒子多好!有空教教我家小三啊!”扭過頭看著她:“看看人家學習多好。” 這會兒的她偎依在爸爸身邊,倒是一臉乖樣。

後來漸漸懂事了,不再動手了,頂嘴倒是經常的事。平時她除了一身運動服就是軍 裝,軍皮鞋軍大衣軍用書包,我就呲她:“那誰誰,你爸是軍用的吧?”“滾蛋, 你爸是民用的!”馬上回來一句。再往後,少女的青春和成熟總是早於男生的,開 始能聞到她身上的雪花膏味道了,我又不老實了:“臭美!瞧瞧你那樣,黑不溜秋 的,掉地上都找不到!”她到是我行我素:“你白,可你打得過我嗎?跑都跑不過 我,我讓你一百米。”

中考到了,她考的不好去了一間普通中學。有幾次在放學路上遠遠見到了她,畢竟 上了高中,大家都不好意思再走在一起了,遠遠看著。再往後,上了大學,她在我 的腦海中漸漸地淡忘了。

十幾年過去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回國過年。在菜市場采購年貨的時候,居然在豬 肉櫃台見到了她。她經營著兩節豬肉櫃台,爽朗依舊,但明顯看到歲月的痕跡,眼 角的魚尾紋流露出生活的艱辛。由於多年未見,雙方聊得很多:她高中畢業高考落 榜後來進了企業作合同工,接著就是結婚生子。後來丈夫有了外遇,離異後她一個 人帶著孩子過,單位效益不好,下崗後就開始作了個體小生意,起早貪黑地獨當一 麵。我又問起她的父親,那位魁梧的解放軍叔叔,已經過世了。惆悵之餘,我也介 紹了一下自己,海外謀生,看人臉色,也沒錢沒本事地漂泊著。她還是象以前那麽 主動樂觀:“有錢沒錢,回家過年嘛。”說著割下一條豬肉讓我帶回家,推脫不去 隻好收下,於是我就象個大隊幹部下基層後從老鄉帶點年貨一樣拎著一條豬肉回家 了。

現在有時想想,如果她當年考上好的高中也能上大學,如果她找個好男人也許不至 於這麽艱難;我呢,如果我留在國內也許也已經有了穩定的工作和溫馨的家庭,也 許也會離婚,也會下崗。如果,生活中有了太多的如果和選擇,但也有太多的無奈 和遺憾,這,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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