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內瑞拉紀行 （3）

乘公交車是旅行中了解當地民情的有效方式。Puerto Ordaz的長途汽車站相當於中國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中等城市長途汽車站的規模。車站裏熙熙攘攘，以社會底層民眾居多。有的攜妻將雛，有的背著大包小包，都是一般百姓出遠門的架勢。車站裏有很多出售小商品和食品的商店，但生意冷清。

在旅行社的安排下，我們吃過晚飯後，登上一輛開往Santa Elena的大轎車，實實在在地深入到了委國人民群眾之中。車上一個司機，一個售票員，各司其職。離開車站的時候，天已擦黑，未開出城，車已滿座。然而，汽車的大門卻始終開著。白天天氣熱，汽車不關門還有情可原，但夜裏涼風颼颼，車門照樣不關。我估計，車門可能根本管不上，仔細一看，這哪是車門啊？隻是兩塊木頭板子權當車門而已。

汽車在漆黑的原野中一路狂奔，中途雖有上下車的旅客，但基本座無虛席。盡管車裏一直播放著震耳欲聾的當地音樂，大多數旅客依然在狹窄的座位上保持著睡眠狀態。拉著一車昏睡的旅客，如果再沒有這種吵鬧的音樂，讓司機清醒地開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天亮後，汽車終於在一個公路服務區停下休息。本想在這裏吃早飯，但見下車的旅客早已排上兩條長隊，一隊開票，一隊拿貨。我們本想買幾個雞蛋，連說帶比劃的拿到了票，等排到另一隊時拿到的卻是幾塊圓形的小餅幹。又頗費了一番周折，才拿到雞蛋，再要把雞蛋錢給人家補上，這隊的服務員堅決不收，還得再到開票的那裏去排隊。

經過近15個小時的晝夜兼程，最終安全抵達臨近巴西的邊境小鎮Santa Elena。等候入住旅館之前，我們索性到鎮上閑逛。雖然到羅賴馬山徒步旅行的人都從這個小鎮出發，從而使這裏常年都有很多外國遊客，顯得比其他地方的城鎮繁華一些，但這裏依然民風淳樸。

Santa Elena有3萬多居民，大多數人為原住民，膚色較暗，樸實無華。我們所住旅館的街上，有很多旅行社和四輪驅動的越野車，看來旅遊是這裏的支柱產業。走在街上，時常能碰到換外匯的倒爺，“美元”“美元”地跟你打招呼，你隻要擺擺手，他們也不糾纏，衝你一笑而已。這裏的小販跟南美其他國家一樣，無論你看完商品買不買，都不死乞白列地兜售，不像在某些國家的旅遊點，死纏爛打地要你買東西，鬧得你想買些當地特產的心情都沒了。在小鎮上走走，在商店轉轉，你會感到特別放鬆，自在從容。

鎮中心有一家中餐館----恒生酒家，我們去的時候還沒開門。於是，便踅摸到當地人就餐的一處大排擋，點了一道南美人常吃的山藥南瓜牛肉湯。等飯的時候，看了看這個大排檔，整潔，安靜，有序，沒有中國大排檔那麽熱鬧。熱騰騰的山藥南瓜牛肉湯端上來一嚐，謔！湯濃，味正，肉爛，那叫一個好吃。3個人吃了一頓飯，連飲料加起來都不到4美元。

從首都加拉加斯出來時，我們換的玻利瓦爾，到現在還有好幾摞。同行的朋友說，來委內瑞拉，不僅能看到這裏山好水好人好，還嚐到了做土豪的感覺。委國人民很厚道，無論本國人還是外國人，價格麵前，待遇平等。花錢時盡管有當土豪的感覺，但總有那麽一點兒占了人家便宜似的愧疚。

第二天一早，我們收拾好登山的行李，準時從Santa Elena乘車出發，前往羅賴馬山。路上，我們買了些水果蔬菜，並且買了兩瓶羅姆酒。現在回想起來，此乃英明之舉。不然的話，山上的夥食較差，基本沒有水果蔬菜。夜晚陰冷，漆黑不見五指，晚飯喝點酒，既能驅寒又有助於早入夢鄉。當然，也不能撒開了往上帶東西，負重登山，無論是誰，都累。

汽車將我們載到羅賴馬山附近的一個小鎮San Francisco，接幾個挑夫和我們一起上山。小鎮是進山前的補給站，街道兩邊排列著許多飯館和商店。可能是因為旅遊淡季的原因，抑或因為外國遊客的減少，不少餐館和商店都關著門，幾家開著門的餐館和商店也門可羅雀。但無論如何，從餐館商店的密集程度來看，這個小鎮曾經有過其輝煌的時光。

徒步攀登羅賴馬山的起始點在一個叫Paraitepuy的小村莊。這裏有一條坑坑窪窪的土路和San Francisco相連，開車需要一個小時左右。再往山裏走，就是隻能徒步的羊腸小道了。因此，這裏也是進入羅賴馬山的門戶，登山者需要在此登記，已備國家公園管理機構統計進山人數。填寫登記信息時才注意到，這一天正好是9月11日。

 “9.11”現已成為美國的一個紀念日。盡管這個紀念日和我們登山沒什麽關係，但每當想起這一天，我都不會忘記那天在電視機前親眼所見飛機撞世貿大樓的一瞬間；飛機、摩天大樓、濃煙滾滾、大都市的恐怖氣氛，。。。因而， 這一天作為我們攀登羅賴馬山的旅程正式開始的日子，使我情不自禁地浮想聯翩，也就自然而然地拿紐約與眼前的小村莊做對比。這裏如世外桃園；香蕉樹環繞的農舍、樹陰下乘涼的狗、街上悠閑覓食的雞，嫋嫋飄蕩的炊煙，。。。城市與鄉村，現代與傳統，總是令人難以取舍。

辦好進山登記的手續後，遇到一夥剛從山上下來的歐洲青年，給我們介紹他們上山的經曆和山頂上的美景。他們一個個兒說起登山的經曆都眉飛色舞，這無疑激起我們對羅賴馬山的更大期盼。為給我們即將開始的登山之旅壯行，他們還拿出印有委內瑞拉國旗圖案的雨衣與我們會合影。登山路上，遇到不少來自委國和其他國家的登山客，大都友好相待。羅賴馬山以其博大的胸懷，歡迎來自世界各地的登山者，如果全世界的人都能以同樣的胸懷彼此相待，這個世界將更加和平，9.11那樣的悲劇也就不會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