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就喜歡照顧弱小的東西,我自己都憶不起來了。總覺得照顧他人,挽救弱小,是我的本分。這種與生俱來的東西,在我心裏,強力的萌發著,引導著我走上治病救人的路。
就像一顆種子,鑽出土地,發芽開花,長成了參天大樹。而什麽時候落下的種子, 是誰種下的蔭涼, 都無處得知。 或許是生命的輪回中注定的吧。前世的我,一定欠下了許多人的債,要我今世去拯救他人來償還。
至少從初中,就開始對醫生這個職業有著朦朧的好感。那種所謂的妙手回春的感覺,於我,絕對是妙不可言的誘惑。而剛進了高中,我就堅定了自己高考的誌願,非醫學院不去的。以至於,添高考誌願的時候,看著我密密麻麻的醫學院名單,班主任頭疼不已。
我的舅舅也是個醫生,那個時候,去他們家玩,經常聽他講醫生和醫院的故事。故事裏還沒有現在的紅包和回扣之說呢。但舅舅言談間,那種做醫生的成就感,和受病人尊重的自豪感,更加深了我對醫生的向往。
就這樣進了醫學院,開始了所謂的醫學生生涯。那個時候,人體解刨課最嚇人了。第一次去上課的時候,看到真真切切的人體標本,就那樣躺在那裏。皮膚,肌肉,內髒,神經,清清楚楚地標了出來。看得我們心驚膽戰的,不過在老師的眼裏,仿佛不是一個人了,一個道具而已。
躺在這裏給我們做道具的,這是我們的一個前輩。常年工作在醫學領域,育人無數,桃李滿天下了。去世後,又捐出遺體, 讓我們後來的學生學習。 這種震撼,強烈的衝擊著我們幼稚的心靈,怎麽可以有人這樣為醫學獻身呢。這樣的故事,被媒體演繹得多了,看過之後,一笑而已。但真實地麵對時,我卻傻掉了。
那具不再有生命力的標本,被福爾馬林固定後,散發著刺鼻的氣味,醜陋的躺在那裏。可是我覺得,那個道具標本裏,卻蘊藏著一個精神。一個徹底的,純粹的醫學大家精神。如果這世間有靈魂,我寧願相信,生命的呼吸停止後,那個醫學的靈魂卻找到了永久的歸屬。他就在那標本裏麵,延續著那個前輩不朽的醫者之道,見證著新的醫學生,前赴後繼的走上醫學之路。
這樣的標本,教室裏隨處可見,老師隨口就可以道出每一具標本背後的故事。哪個骨骼標本是他的老師,哪個頭顱標本是他的同道等。聽得我們,麵麵相覷,不敢言語。
現在,世風日變,捐獻遺體的越來越少了。醫學生的標本就顯得更加珍貴了。看著報紙上,加工醫學標本的工廠,賺著大筆的外匯的時候,我們的教授們隻有無言的苦笑。可憐的教育經費,根本買不起新的標本了。而人心不蠱的時候,捐獻遺體的就幾乎沒有。不要說他們,就是我自己,現在也沒有膽量,考慮自己以後要不要捐獻的問題呢。
我們上基礎課,在一個很老的樓,空曠的空間,木質的樓梯和地板, 走起來,咚咚響。 走廊的一側和地下室,靠近廁所的地方,放了很多木質箱子。黑漆漆的,裏麵是人體標本。有好事膽大者,已經打開箱子,查看過了。我不喜歡這樣,我覺得對醫學沒有敬畏心的人,當不了好醫生的。
晚間,燈光幽暗。特別是地下室,靠近廁所的地方,燈總是不好的。更有了恐怖片的氛圍。於是,到基礎樓上晚自習,很長時間內,對我們來說是恐怖的事情。特別是要上廁所的時候,一個人不敢去的。大家作伴,還要強作歡顏,沒話找話。如果都沉默不語的話,估計膽小的,心跳加快,嚇得排遺都會有問題的。
學期結束的時候,大家的感覺好多了。特別是女生,消除了恐怖感和矜持之後,原形畢露。考試之前,老師教室裏放了四個完整的人體標本。供我們熟悉,準備考試 用。平時,一派淑女形象的同學們,這個時候,根本都不戴手套,團團圍住標本,用手直接翻來翻去的熟悉那些結構細節。而我們男生,隻好站在外圍,遠遠的看兩眼,根本沒有機會上前呢。
走出了心理恐懼,才是真地走入了醫學殿堂的大門。在那些僵硬的標本裏, 有醫學生成長的必備元素。那些熟記於腦,成竹在胸的人體解刨,才是我們將來治病救人的基礎。我覺得那些醫學前輩們,用他們的自己的標本,給我們揭開了人體之謎。 而他們對醫學不倦的追求,為醫學奉獻的精髓,也融化在我們心中了。
還有孫中山,也是醫學出身的,都從政了。
醫生隻能治人身,而文人和政治家可以療人心呀。
我從小就喜歡文字,如果不是特別喜歡醫學,可能就從文了。
開玩笑的。
你是不是也跟從了魯迅,喜歡文字。
解刨實習後,我一年內,幾乎不吃肉,特別是內髒,到現在,還有些不吃的。不過這個心理關是必須過的。
我覺得女生過得更快呢。
我似乎不能碰肉之類的東西,即使是雞鴨魚等動物的肉我都不太敢碰啊,很不舒服,獅子你覺得我是不是不太正常啊:(((
哦,你這個係列要繼續寫啊,我想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