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性的痛經

每年一到這個時候，總有些人會跳出來，唧唧歪歪，一幅愁深苦大，誰抱了他家孩子跳井的樣子，痛苦不堪．不過這個陣痛也就那麽幾天，然後就好了，不過來年肯定再犯．這一晃２０年了，這群人的印記，已經清晰的印在曆史上，風幹成祥林嫂樣的模子．成了這一曆史時刻完美的，不可或缺的注腳．

除了這群祥林嫂們，不論網絡上，還是現實生活中，很多人有著獨立的思考，大家對這些事件，都有著不同的觀點．其實這些觀點無所謂對錯，都是大家從自己的哲學觀出發，利用自己的知識和了解的情況作出的判斷．那麽今天，我也來聊聊我的觀點．

茶攤版主幹過很多次刪我的貼不留名的好事，希望這次能改進一下，如果刪貼，最好打個招呼，象個爺們．再如果，哪怕這貼引起了爭論，但還沒有讓您血壓升高，腦血外溢，那麽最好手下留情，道理往往是越辯越明，除非有人偏不讓辯了．不過我相信這裏民主的糞圍還是不錯的．不會像那誰一樣痛下殺手．　

那年４月份的時候，我們老爺子出門旅遊．還在路上，就打電話回來說，事情不好，有學生和工人堵路，車不通了，很多地方去不了．最後一個半月的旅遊計劃，不得不在５月中旬提前結束．要變天了，老爺子說，因為這實在不是什麽好兆頭．

那時我們還在高三，根本無暇顧及這些破爛事．不過往屆考上北京的師兄師姐們，倒是有很多不是省油的燈．小紙片，小報告，事件的最新進展，雪片一樣發了回來．披露事實，交流八卦的同時，不忘在每一個紙上末尾，都加上一句．來北京吧，這裏需要你們．那時我們的心情，根本是一潭死水，除了取消高考可以讓我們沸騰以外，這些飛來的小道消息，根本無法讓我們心動，而且，那種口號式的標語，看起來很不可信．

記得第一次高考前的模擬考試，天陰陰的．我們一牆之隔的師範中專的師生們，終於按耐不住，打出旗子，扛起標語，走向了街頭．透過我們學校的牆頭，看看那一臉興奮無比的，充滿稚氣，而且茫然的同學們，在地方警察的陪護下，秩序井然的走向市中心．這個時候，真和諧啊，就像列隊檢閱一樣，警察和同學們配合得好極了．下雨的時候，許多同學和警察還共享一把傘呢．大概還是下雨掃了興，這次過後，他們就再也沒動靜了．走得太累是一個原因，但最重要的，他們根本都不知道他們出去是在幹什麽，他們需要改變什麽，或者什麽是他們通過遊行就可以改變的．我對他們遊行的結論就是一群腦子裏沒有計劃，心裏沒有壓力的孩子，借機會撒撒歡而以．就像不喜歡老師的說教，逃了課的同學，興奮過後，還是要回到教室的，因為他們別無選擇．

再以後，我們學校山那邊的一個野戰部隊的坦克營基本空了．知情的人告訴我們，所有的坦克營，一夜間，已經到達了北京國際機場，負責那裏的保衛工作．而且還有不少的野戰部隊，陸續進京，事件到了包破膿出的時候了．

再再以後，誰都知道，發生了什麽．槍聲，火光，和著軍人的血，學生血，凝結在一起，鑄成了那個特殊的曆史時刻．

想該改變社會，個人的力量基本是在做無用功．社會的發展本來是有軌跡和慣性的，沒有人可以改變它．在錯誤的時間和地點，做出錯誤決定的人，改變的隻有自己的命運．

上了大學，應了那句老話，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阿．鬧事的同學畢業了不少，風光出夠了．然後輪到我們來接受教育了．軍訓是必不可少的了，本來要拿我們開刀，直接入學就發配到野戰部隊訓練的，不知道學校那裏想通了，最後還是留在校內軍訓．

教官來於王牌野戰部隊，都是出生入死活下來的．我們的排長，來自一個河南農村．越南戰場上拿過３等功的．排長不僅人長得帥氣，還寫得一手好字好文章．每天訓練結束後，就到我們的寢室，坐在床上，給我們講他自己的往事，或者拿出自己的短笛，和著我們的吉它，一起彈彈唱唱．我們的團長，典型的軍人，說話底氣十足，氣勢威嚴．可是訓練後，也經常被我們拉到寢室，一起打牌鬥地主，互相起外號．那段時光，竟是我大學最好的回憶之一．我們感覺在一起真的是那麽親．軍民一家，魚水情深．這真不是吹出來的．他們或者他們的戰友，有很多是幾個月前進京的．不過大家誰都沒有提．就像沒有發生一樣．或者我們都知道．當我們需要的時候，他們還是我們唯一可以信賴的人，可以依靠的人．　

後來畢業工作出國，離開家園漸行漸遠．對家的思念，對國的理解卻越來越清晰．

因為網絡的優勢，出來後，看到不少以前在國內看不到的事件的另一方麵．也看到很多個性獨立的思考，這些文章和思考，給了我個人很多養分，讓我成熟起來．同時也見到了很多祥林嫂一樣的人物．看到的東西多了，接觸的事件角度開了，那個事件就逐漸的在腦海裏立體起來．　

提起那個事件，就要繞不過死去的學生．我也很傷感，沒人希望他們是這個結局，包括當時的決策者．學生們走到那個結局，是被別人誘導的結果．事件的高潮部分，是被導演出來的，而這些喝人血的導演，現在還逍遙在海外．大家有興趣，就狗狗當年玲姐的訪談錄相，＇我就是要見到流血＇，結果玲姐如願以償．學生們死的莫名其妙．可能有些人，到死了，還沒有明白，他們死不是為了民主，而是為了某些人的後半生的幸福鋪路呢．我們紀念他們，因該清楚的認識到，開槍的不一定是凶手，血債是要償還的，背後引誘學生走入死局的，還逍遙在外呢。

流血的不僅有學生，獻出生命的還有軍人．大家都記得那個站在坦克車前麵的人，很多人為他的勇敢叫好．可是有誰還記得，那個被吊在過街天橋，活活被燒死的軍人呢．很多人敬佩天安門母親，可是有誰想到那個軍人的母親是怎麽心情．她怎麽能夠接受，自己的孩子就被這些喊著反腐敗，要民主的鬥士們，那麽殘忍的殺死呢．選擇性記憶，有些時候掩蓋了真相．

反腐敗，要民主自由沒有錯．我也相信那個事件中絕大多數人，本著善良虔誠的心情，去為民請命的．可惜他們當中，沒有一個是領導者．當年的柴吾王等人，現在什麽樣，大家都看到了．說他們是人渣，都抬舉了他們呢．如果當年那個事件裏，領導者有當年毛周朱的風韻，我會第一個跟了去．更不濟者，如譚嗣同一樣，我以我血薦軒轅的氣勢，我們也會認同他們的作為的．可惜的，就這樣一群人渣不如的東西，忽悠出這麽個大事件來．可以想象，那群上街的學生們，又多麽的幼稚和愚蠢．當他們在廣場上絕食捍衛自己理念的時候，柴吾王正在星級酒店裏吃大餐，商量著，怎麽可以讓這群人死得更有價值．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說的就是他們阿．

社會的變更，不外乎是演變和激進兩條路可以走．社會矛盾積的深了，時機一到，有能者振臂一呼，大家揭竿而起．遂改朝換代了．可這種改朝換代，古今中外，無不是以平民流血草民塗炭為代價的．如果當年的事件主體人群裏，如有此心的話，那麽勝王敗寇，大家也無話可說，可以就此住嘴了．可是赤手空拳的靜坐絕食，看起來不是走改朝換代的路．

那麽漸進演變改進，應該是合理的解釋了．事件的初期也是走的這個方向．可惜當國務院和他們麵談的時候，柴吾王拿出來的隻有口號，讓某些人下台．然後怎麽反腐敗，治理國家，發揚民主，我沒有看到任何可行性計劃．而背後裏，還在加緊布置安排，把事件推向不可逆轉的地步．以別人的絕食和生命作抵押，為他們自己爭取上談判桌的權利，和那麽一點點地談判餘地．看看那些火燒軍車，搶劫槍支，阻撓軍隊行進，拒絕聽從戒嚴令離開，隻有勇氣，失去理智的同學們，眼裏已經沒有了國家政府和法律，他們的結局不就是注定了嗎，不是暴徒是什麽，他們真的配得上我們的紀念嗎。

我的感覺就是，一個赤手空拳的小孩，麵對一個擁有權力的大人，非得要人家左手砍右手．還威脅人家，你不砍自己的手，我們那邊的孩子就絕食，死給你看．因為自己的後路已經安排好了，所以極盡耍賴撒歡之能事，決不後退一步．後果可想而知了．對於柴吾王，他們所要的，不是社會的進步，而是一場足以讓他們後半生衣食無憂的大亂，和一個讓他們有足夠表演機會的舞台，誰在下麵鼓掌買單，他們才不在乎呢．

腐敗和集權是孿生的．想改變他們，談何容易．民主不是萬能的，而且，所謂的民主自由，還是有限製的．當年法國民主革命的時候，領導者以民主的名義，殺死了獨裁者，然後又被其他的民主鬥士，以民主的名義而被殺死．民主得到後，改善的不是社會和民生，而是混亂死亡．美國也是如此，６０年代，美國軍隊鎮壓學生遊行的報道，大家狗狗一下，還是很震撼的．其實西方國家宣揚民主這麽多年，他們唯一不肯告訴我們的真諦就是，民主不可挑戰政府管理和國家發展的底限．而且和民主並行的，那一定是自製．　

法國是個遊行的大國，也以現代民主的發源地而自誇．生活在法國，罷工遊行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了．更有一部分人，以組織罷工遊行為生呢．我觀察這些罷工遊行，有幾個特點．第一，合理組織，目標明確可行．第二，達到目的後，立刻收兵，合理控製．第三，達不到目的，而且勢不可改了，也立刻收兵，不擴大戰火．第四，不危及國家和社會安全，保證社會需求底限．第五，以一種嘉年華的心態來謀求自己合理的要求，甚至保護不合理的利益．

這種民主遊行，已經嚴重損害了法國國家的健康發展．但是法國人還樂此不疲，其實他們自己也清楚，除了這些權利，他們對國家也沒什麽影響了．這就像給狗一個骨頭，咬來咬去，已經沒什麽肉了，但還有滋味，所以狗也就開心了．民主在西方主流國家內部，大抵如此．

回來談中國，當年事件前，民主的風氣，已經在一些校園裏彌漫滋長．雖然腐敗嚴重，但是國家還是穩定的向前發展的．如果當時能夠適可而收，推進民主風氣到社會，然後漸進的推進社會的進步，今天還是有可能會不同結果．可惜這個苗頭被柴吾王的冷血和學生自己的愚蠢而殺死在搖籃裏．自己種下的種，又被自己逼著被人來殺死在幼苗階段，失去了長大的機會．

從曆史的角度看，一個才５０年的嬰幼兒階段的國家，千瘡百孔是肯定的，腐敗集權等很多問題，需要我們一點一點，一步一步地解決．心急是吃不了熱饅頭的，當年的學生就想畢其功於一役．反而不利於國家的成長．現在國內社會如此的腐敗不堪，是不是也是當年事件的副產品呢．

其實西方國家的民主，幾個黨內的輪流選舉坐莊，是有一個前提的，就是維持國家的發展和社會進步，相信同一個國家社會價值．而且沒有人相信外來力量的，都是靠自己打天下，建國家．中國如果像西方這麽搞，沒幾年，國家就會被賣給別人了．很多中國人還是以賣主求榮為榮的．

一個係統的潰敗總是從內部開始的，那麽一個係統的改進也應該從內部進行．目前有許多想做事情的人，加入了係統內部，利用在係統內部的機會和條件，改進係統，促進社會進步．這樣這個國家才有希望．我們傳統的教育，使很多有識之士，寧為名士，不入官場．然後就飲酒賦詩，悲民傷國，這樣於事無補，於民無益，圖留遺憾而以．

 

就像今天的網上，紀念那個事件的文章那麽多，有幾個不是逍遙境外，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呢．包括我自己都是這樣的，言易行難啊．更可怕是被那些祥林嫂們所利用，煽風點火，轉移目標，仇恨國家和社會，對國家失去希望，對社會失去責任和承擔，結果更多的人做了逃兵，把國家留給貪官汙吏裏們揮霍，置人民於水火之中。而且這種抱怨，選擇性紀念，和別有用心地煽動，結合在一起，會壓抑網絡理性討論之風，揚批判國家政府的暴戾之氣，迫使國家控製網絡管理，民主之風一定會越吵越遠了。這種情形不還是那個事件的網絡延續版嗎，說謊言的還在繼續騙吃騙喝，空有愛國熱情的，還在被愚蠢的利用。

人的成長，需要的不僅僅是時間啊。

啟民以智，正當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