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情

陝西關中人,暫居密執根, 漂泊十餘載, 最憶是鄉音。
正文

生死是個大問題

(2008-03-28 07:06:23) 下一個

未來的過去博客裏的文章“12月19”談到了生死的問題,讀後頗有感觸,留言以求生命的意義之答案, 感謝回應:

未來的過去原文:(參見:http://guoxuexixue.blog.sohu.com/74119502.html)

加繆說真正的哲學問題是關於死亡的問題,不過按照我的閱讀,很多哲人似乎更偏愛世界的本質,認識的可能等問題,休謨的經驗論,康德的理牲批判。胡賽爾的現象學。死應該是論理學的範圍。維說死不是人生中的事,大多哲人更關切人生於是將研究的重點投在了邏捐、本質、認知上。孔子也說未知焉生知死。可見生最迫切。

人生可能大部分時間是機械的。意義的提出是在什麽情況下發生的。無意義的情況下提出的。失落、空虛、無聊,不過這似乎又是個心理學問題。心理問題又是個個別問題,個別問題,又不是最重要的問題。由此對意義的追問也不重要。何況意義很多時侯是符號化的。生活是一成不變的,或者我們至少在亨用一成不變。但人的內心總有反生活的想法。沒有一個人對自己現在的生活是滿意的。生活是由別人參與才得以實現的。而我們尤其容易不滿意別人。於是也就不滿意自己當下的生活。不滿意是否就會去改變。很難。人很少反抗自己的生活。因為你不能改變參與到你生活中的人。逃離生活可以。比如出家。

藝術為什麽能引起人的共鳴,因為它要不誇大生活,要不反抗生活。這些都不屬於生活。不屬於生活的才有吸引力。

回答江濤:
問題之為問題必存在解答或可能的解答,有問無答的問題隻能是半個問題。死亡作為本體問題的解決不在生活裏。即便解決也要倫為宗教要不論為病理對象。我們能夠見證別人的死而無法體驗自己的死。死是別人的事。

意義屬於未來的概念,不屬於過去和現在。意義總是指向未來的。意義總是不可能的可能性。意義不屬於必然。人的生活裏要不要意義?要也可不要也可。生活是不能追問的。一追問就不值得過。加繆是搞文學的,文學可以提前把生活過完。

文學是一種想象,死也就成了想象。

未知生焉知死不是個因果邏輯。不能推。知生不一定知死。生裏麵很多東西是知識性的而死裏麵沒有知識。生活裏的東西是豐富的死不豐富。生總是優先於死。

生容易形成一個範圍把死包括進去。如普通人說的推委的話“有什麽了不起的,大不了一死”。生總能把死作為借口來逃避。給出最後的一個解緩理由。

人不能絕處的。絕處蓬生隻能算概率事件。而人迷戀必然勝於概率。死則不行。死不能有後序的借口。死找不到推委的理由。

遊子

“生死的問題總是那樣折磨人。 未知生焉知死。人最終都有一死,那麽活著有什麽意義?死是別人的事, 可是見到自己的同學,兄弟早早撒手人寰, 不免就問自己:活著為什麽? 假如我自己明天死了,這一生有意義嗎?死也是自己的事情啊。那麽現在到底要怎樣活著? 死是可怕的事。你相信永生嗎?要是相信有永生,死後去天家,你還會害怕嗎? 不光要弄清楚生還得考慮死,太折磨人了。生是未來的過去的事,死是過去的未來的事。 隨他去吧。”------- 關中遊子

未來的過去:生死是個大問題

標簽: 關中遊子兄的問題也是我的問題
兄的問題很真切。每個人都繞不開死的問題。生是偶然的而死卻是必然的。生裏麵包含快樂、幸福、享受、成就 自由、平等、公正 怨恨、仇視、嫉妒、鬱悶等情態。這些內容總以幾率事件出現在每個人的生活裏,使得生活永遠是個平均數,這就在某種程度上抵消了永恒的悲(導致絕望)和永恒的喜(導致無聊)。加之生活又是可以模仿的(從眾),這使得每個人不必承受生活該怎麽過的問題。我們總是知道該怎麽過,因為別人就這麽過。這個很重要。每個在生活狀態裏焦慮的人就是不想模仿著過,但是又迷茫不知道怎麽過。我們在平均狀態裏至多會付出辛勞,人際周旋,承受點失敗,但這都不打緊的,因為你不迷茫。

   生活的神奇之處就是它生產你在活著狀態裏的一切所需。(你可以高尚到濟世救民,也可以逍遙快活到風花雪月)。由此大多數人對生的焦慮隻是個生存焦慮,隻是覺得想過個更如意的日子。另外生活是重複的,重複的生活麻痹了那失去的唯一性,似乎你所經曆的是一直會有的,給了人虛幻感與安全感。

而死不同。死沒有模仿者存在,因為死一點也不誘惑,太平等了,生可以因為不平等而增加優越和攀比,死沒有,死取消了人所有的心理問題。生有跡可尋,死沒有,死一開始就結束了。生是個時間範疇,在時間裏可以有計劃和夢想,死取消時間。死缺乏想像。而且我們也缺乏對死的教化和訓練。 假設有一個社會,全體對死是美化和認可的。認為死才是人最好的歸屬。(宗教就是這樣的),那我們的焦慮至少比現在少得多。 可惜的是我們除了掩藏死回避死漠視死什麽也沒做。仿佛人隻是活過並沒有死過一樣。為活著開辟了太多的內容,死關注的太少了。最好的方式是引入宗教。當整體社會沒有一個良好的宗教環境個體的救贖是較難實現的,因為你至少有懷疑,有反抗有認信的過程。

 
 
“逍遙遊”的評論和留言

生死這個大問題 折磨死我了


 
三段文字寫得從容不迫,真切深沉,佩服。
    “最好的方式是引入宗教。”引入哪一種宗教?哪一種傳統的大宗教中國沒有?(猶太教?)啊,強調的是“引入”,以營造真正良好的宗教環境。
    宗教文明的特點是實現性,即實踐性,在一種神聖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裏,人生成為一個實現神聖意義和價值的過程,死亡的問題或被神聖地解決了(複活、永生),或被沉靜地超脫了(超脫輪回);最為重要的是,這一過程雖然也難以避免的伴隨著懷疑,但高僧聖徒、宗教團體和神聖語言係統(經典)卻為信徒提供者無可替代的精神動力和生命支柱。哲學的特點首先是分析和批判,是反思,而不是實踐——指向一種確定的生活方式的哲學已經近乎於宗教信仰了。總之,信仰與信念信心相連,從來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也是哲學的一部分,隻是信仰的天空裏諸神在爭戰,生活的世界已經“禮崩樂壞”“天崩地裂”。科學大踏步前進,奔向宇宙深處,奔向生活深處,就是難以解消人們心頭的焦慮。因為正是科學主義帶來了現代人最深刻的價值焦慮。
    宗教信仰團體的勃勃生機無可替代,宗教之間的“爭戰”也在人間劃出深淵和鴻溝。
    曆史和生命在對象理性和關係理性的二律背反之間自然前行。(布伯語意)
    儒家實體性本體論的“缺失”提供了中國傳統思想幾千年震蕩的空間,但儒家也為中國人永遠地奠定了“和而不同”的精神坐標。以“和而不同”為特質,追求生命力的勃發,生命境界的提升,以和諧的“關係”為指歸,這就是儒家的“關係本體論”;死的問題解決了嗎?沒有,隻是被解消了。
    草草而就,言不盡意,見笑了。

未來的過去:“哲學的特點是缺首先是分析和批判,是反思,而不是實踐”“死的問題解決了嗎?沒有,隻是被解消了。
”語意高遠。得確如此。哲學太多的表現為解釋世界。中國文化中群體意識太濃,使得本該回歸本己的生命問題化約成類屬的問題。類更本就不需要談生死的。

妙理:死的問題恐怕沒有解決的辦法,隻好稀釋它,稀釋到了仿佛沒有了這個問題似的,較真的人注定痛苦。
死的問題如此切己,隻能單獨麵對,那麽化約成類屬的問題也是一種稀釋的辦法,麵對危險的時候,大多數人都希望能躲在群體裏,或者躲在“理想”裏。

未來的過去:兄總能發我之未想。稀釋很好。生活的豐富性滿足了大眾的稀釋。通過陰謀、爭鬥、娛樂、追求、功成名就來稀釋焦慮。心靈的豐富性滿足了小眾的稀釋。也即看的開。比如大儒們。不過大眾生活的豐富我覺得更有說服力。因為每個人隻有在忘我的過程裏才能忘記死的焦慮。比如與人鬥與事鬥。關注自己是不能化解死的。佛不是提倡破掉我念嗎?能不能做的到“忘”似乎挺重要的。所以我的建議是作為大眾的人們多投入豐富的生活是好的。因為你既不原意入佛入基督也沒有心靈豐富的可能。關注心靈的人我的建議是能回到宗教的環境裏。

遊子:謝謝逍遙,未來和妙理三位好友,我的心裏豁亮多了。

所以生的意義就在於關注每天的日常生活,設法使之快樂,使自己快樂,使自己有關聯的人快樂,使那些有需要的人快樂,對死的焦慮也就稀釋淡化了,到死的時候,感覺還是快樂的,那麽,死就死吧,快樂地從人世走開。要麽去天家享受永生,要麽去西方極樂世界,期待來生轉世。“活得快樂=死得快樂“。
現在死的大問題“解決了“,既然想死得快樂,還得活得快樂。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如何快樂地生活?這又是關於生的大問題。 模仿,教育,宗教,信仰,哲學,個人感悟等一係列環境和過程,就形成了人們各自對人生的認識,態度,和活法。死是簡單的事,活卻很艱難。模仿是隨波逐流,價值標準出錯,自然就會走偏;個人感悟
得以暫時解脫,難免也不可靠;哲學高深難懂,脫離大眾生活,又五花八門,莫宗一是;教育非常重要,要是和現實同流合汙,亦很危險。信仰宗教,才算可靠。我們的確需要良好的宗教環境。
“生裏麵包含快樂、幸福、享受、成就 自由、平等、公正 怨恨、仇視、嫉妒、鬱悶等情態 (未來友語)”。祝所有的人都生得快樂,幸福。

幸福人生:我總覺得,沒有真正麵對過死亡(自己的死亡,或者至親至愛的死亡)的人,是很難真正觸及到死亡的。很多人談論生死,可是生死對他們來說其實很遙遠。
而生死難道可以用思辯來觸及嗎?很多人覺得宗教的勸善之論,不過是勸善而已;宗教關於死後去向,生前麵目之論,不過是人被逼得走頭無路的軟弱安慰而已。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如果我們不知生前麵目,死後去向,這一輩子該怎麽過,又如何有足夠的“信”和“理由”讓自己這樣過,而不是單單遵循自己的欲望?孔子說“未知生,焉知死”,可我想說,生、死是同一個問題。孔子不過是不希望人們一味的設想一個虛幻的世界來逃避。
很多人也覺得這個問題很無聊,因為我們平常的生活根本沒有這個問題,然而真正在病痛折磨、死亡陰影來臨的時候,人們才知道,我們這一輩子實在太匆忙而虛無。我們抓住了什麽?抓住了物質享受?得到了感情?做了不少善事?事業是對社會有意義的?……
哦,這在痛苦的折磨和這一世的生命即將消失麵前,渺小的不得了!(除了極少數哲人和聖賢以外,普通人都很難不在極端的痛苦中,在無法抓住自己的意識中死去)
“好死”在中國傳統中,是最大的福氣。如何能夠“好死”,其實就是問該如何活。這些都是很實在的問題,而宗教對生死的解釋就是很實在的,可以付諸實踐,能開花結果的。
勸善不是一種美好的願望,而是高深的智慧,背後也必然牽扯到生死的問題。後學學佛的動力之一,正是因為生死就在眼前,才知道其迫切,知道財色名食睡在生死麵前不堪一擊。平常安逸的日子一下子成為了虛幻,“幸福”在這一刻崩潰。
這不是對無常的畏懼,而是要從無常中觀常。否則生死問題豈非隻是一個幽靈,而不能化為真生命的通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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