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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陽鬼事 zt

(2007-06-14 13:32:21) 下一個







一、 發生在“北方大學”的三件怪事
出於一些原因,我不能直述這所我在其中生活和學習了四年的大學的名字,用“北方大
學”替代之。這是一所重點大學,校園麵積很大,風景秀麗。但是這所大學的風水卻屢屢
遭人質疑。它在解放前的舊址是奉天(沈陽舊稱)的亂葬崗,冤死的、夭折的、暴死的、
甚至將死未死的,都胡亂丟在這裏,屍骨相疊,陰氣凝聚。1949年,這所大學在亂葬崗上
拔地而起,是否為了鎮住那股衝天的怨氣,就不得而知了,因為大學的年輕學子密集,人
氣旺,陽氣重,所以鬼蜮之地往往要建大學以坐鎮。據與我熟識的一位風水先生說,北方
大學建在亂葬崗上,此不利者一;wen ge 時期武鬥死傷者眾,冤靈不散,此不利者二;南臨
沈水,年年溺者招魂;西接寧波路,是沈陽市掛號的交通事故黑點,每有車禍,車禍必死
,死者必七竅出血,是以血光凶煞,此不利者三。怨氣太重,年輕學子也鎮不住,或有靈
界生物偶爾出來作祟,也未可知。
A 色色鬼
這個故事格調不高,但是言之鑿鑿,當事者眾,筆者斷沒有胡編亂造之嫌。
我在校時住的是一棟女生的獨立宿舍樓,樓很新,很幹淨,而且看門的阿姨恪盡職守
,來訪的男人們從8歲到80歲,除有有力證明、過硬理由者,一律拒之門外,所以樓裏相
對清靜而且安全。但是入住不久以後,我們就發現了一件怪事,那就是姐妹們晾在樓道裏
的內衣褲經常莫名其妙地丟失。開始時姐妹們以為是誰隨手收錯了,找了一陣沒有結果也
就算了。後來小幺的一件“高檔內褲”也不見了,大家才把這件事嚷出來。
小幺人小鬼大,那件“高檔內褲”是她過生日時男朋友送的禮物,價值200多塊錢的紫
色真絲丁字褲,在我們左鄰右舍中隻此一件,絕對沒有收錯的道理。小幺的內褲丟了,即
心疼又生氣,晚自習都沒上,一個個寢室竄,作祥林嫂狀,逢人便講,誰知道讓她這麽一
竄,竟然呼應者眾,粗略統計,開學後的3個月裏,左鄰右舍的姐妹們竟然丟了10多條內
褲。這下群情激憤————一定有變態賊混進來了。7、8個姐妹起哄著鬧到了看門阿姨那裏。
看門阿姨聽罷,不慌不忙,有條有理地分析道,夜裏9點以後,男人到了門口就要止步,
除了人命關天的大事不準通行,但是開學至今,並沒有發生一件人命關天的事;一樓的窗
戶全部有鐵柵欄,蝥賊不可能越窗而入;白天宿舍樓裏人來人往,偷內褲的賊膽子再大,
也不敢這個時候下手。何況,就是在白天,女生宿舍進來一個男生,也是稀有動物,眾目
睽睽之下,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行此雞鳴狗盜之事。看門阿姨一番話,字正腔圓,有理
有據,姐妹們啞口無言,納著悶就回來了。
當晚臥談會上,大家議論起這件事,不知誰把話題扯到“鬧鬼”上麵去,大家越說越心
驚,最後有人緊急刹車,姐妹們才漸自入睡。此後,內衣褲仍然不斷丟失,大家心裏納悶
,嘴上卻不再張揚。
以後,怪事頻頻發生。有些寢室入睡前明明?昧嗣牛?緋科鵠詞頤湃創蟪ㄋ目?揮?
的姐妹們夜裏上廁所,發現寢室門開著,第二天在寢室裏各自叮囑一回,卻人人賭咒發誓
不曾打開過門。最後弄得人心慌慌,越傳越離譜。後來有些膽小的姐妹夜裏幹脆不敢上廁
所,隻要不急,寧肯忍到天亮。
更出格的是,有些姐妹夢裏醒來,發現內褲竄到了膝蓋以下,說是睡姿不好造成的,
也不至於這麽大動作吧?剛開始時不好意思,隻和閨中密友講講。誰知道漸漸張揚開來,
越來越多的姐妹有這樣的經曆。大家互相印證,不禁毛骨竦然。宿舍樓有鬼!
怎麽辦?找導員?導員才24歲,未婚帥哥,怎麽對他啟齒?而且跟他說也沒有用。最
後,北方大學的坐地戶小園兒提了一個建議:讓她爸爸去求求妙仙人。小園兒的爸爸是文
法學院的老師,精研《易經》,他認識一位半人半仙的“人物”,號妙仙人,據說已經開了
天目,有通靈和知過去測未來的本事。小園兒的爸爸怎麽跟人家說的我們不知道,三天後
妙仙人借小園兒的口給我們轉述了一段往事。
1991年,當時北方大學有一棟宿舍樓“4舍”,現已改做它用。那時男女生不分樓,男
生住1、2層,女生住3層。那年夏天,出了一檔子事兒。有位學兄不知道怎麽鬼迷心竅,
趁夜深人靜之際,攜剪刀、手電筒等作案工具,潛入因粗心忘記鎖門的女生宿舍,剪開女
生內褲,看看摸摸。後來,驚動了校方,學校保安、優秀學生幹部們聯合起來蹲點,連續
蹲了一個星期,終於在這位學兄再次行動時把他捉個現行。學校怕事情張揚出去有損清譽
,受害女生也沒有實質傷害,隻把這位學兄開除學籍了事。1991年那會兒,考上大學還是
一件光宗耀祖的事,被開除學籍的更是少之又少。那位學兄因此醜事斷送了大好前程,羞
憤之下自殺身亡。自那以後,4舍就沒有清靜過,女生宿舍屢屢受到騷擾,女生不斷受到
類似的羞辱,學校多次“重兵圍剿”也毫無收獲。為了避免恐慌,學校後來把4舍改做它用
,學生們全部遷到其它宿舍去住。沒想到事隔多年,那位學兄的陰靈不散,仍然在女生宿
舍裏遊蕩。據小園兒引述妙仙人的話講,那位學兄雖然行為不檢,卻罪不致死,學校變相
把他逼死,已經禮屈;加上學校風水不好,正是怨鬼孤魂的養陰之地;而且它也未行大惡
,它已非紅塵之物,女生們縱然受到騷擾,貞潔卻是不虧。是以妙仙人也不能將它收服,
隻能打開天目,勸慰安撫那一股怨氣,保得一時安靜。它雖然作祟,卻不會傷人,大家可
相安無事。
那以後,女生宿舍樓果然安靜了一陣子,姐妹們在公開場合甚至彼此之間也絕口不提
此事,但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到外麵租房住。曾經的事件多發地帶305宿舍周遭越來越冷
清。
有好事者曾經找到原來在4舍住過的學長打聽此事,原來這件事當年沸沸揚揚,眾人
皆知。隻是時過境遷,人們已漸漸淡忘。而那枉死學兄的冤魂為何纏綿不去,事隔數年,
又重新出來遊走紅塵,連妙仙人(這位高人在以後沈陽鬼樓的故事裏也會出現的)也說不大明白。





B、嬰兒鬼
如果說,上文所述的“色鬼”還僅是心中所想,這則故事裏的“嬰兒鬼” 卻是我親眼所見、
親耳所聞,其中的玄妙詭異之處令我至今心有惴惴,每每念起,驚懼難安。
2001年夏,新學年開始,照例是要迎接新生的。我這一年上大二,儼然已經是“老人兒”了
,熱情地領著滿心興奮、一臉迷茫的學弟學妹們辦理找宿舍、交學費等事宜。男生們一如
既往地對女性新鮮人大獻殷勤,私下裏偷偷給每個美眉打著分。這屆美眉獲最高分的是一
個來自西安的女孩,外語學院是美女雲集之地,能被公推為“第一美女”的一定是出類拔萃
的。這個女孩氣質親切,眉目清純、清秀,不帶一私妖媚氣,五官、身材自然妥貼、恰到
好處,連女生都有“我見猶憐”的感覺,都說女生嫉妒心強,其實隻要沒有利害關係,女生
也是樂於欣賞美女的。但是當大家爭著與這個女孩搭話時,感覺不對了,她的聲音幹淨而
內斂,聽上去讓人身心舒暢,但是這個女孩似乎神遊天外,答非所問,而且目光飄忽不定
。大家和她搭幾句話後,便紛紛退下陣來,後背感到絲絲涼意,認定這個女孩不太正常。
轉眼軍訓就要結束了,我當時是學生會的女生部長,和新生們接觸機會比較多,聽到的關
於這個女孩(為了敘述方便,下文稱她丹梅)的議論也就多些。她的同學說她性格孤僻古
怪,獨來獨往,而且整天心事重重,若有所思。她的事自有老師們關心,作為學長,我也
僅是聽過就算,也不怎麽向別人提起。
這天傍晚8點鍾左右,新生們下操回來,我正在學生會辦公室和兩個新生代表商量籌辦迎
新晚會的事,忽然聽到走廊裏一陣喧嘩,接著一個新生臉色蒼白地跑進來,喘著粗氣告訴
我,丹梅倒在廁所裏了,號哭不止。我們幾個人一聽急忙跑出去,走廊盡頭的廁所門外圍
了許多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從廁所裏傳出來,哭聲很響,而且十分悲切,圍觀的人臉
上都變了顏色。其中一名新生說,下操回來,她和丹梅一起走進廁所,她剛一蹲下,隔壁
就傳來哭聲,她嚇了一跳,剛想問問丹梅怎麽回事,哭聲驟然加劇,而且淒慘欲絕。嚇得
她小便都沒解,提著褲子就跑出來了,廁所裏另外兩個女生也先後跑出來,人人花容失色
,似乎也要哭出來。丹梅是我們學院的新生,我又是女生部長,沒有理由不管。我想了一
下,跟剛一起研究事情的兩個新生代表說,咱們三個進去,把她勸出來。那兩個女生嚇得
連連後退,也不說話,一邊擺手一邊搖頭。這時,同寢的“小德張”(她的綽號,嘻嘻)對
我說,這事萬一鬧大了咱們處理不了,而且沒個男的在這兒也不行,還是把導員找來吧。
我想也隻能這樣,跑到最近的一個寢室,給導員打電話,說明情況。
3分鍾後,導員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上麵說過,我們導員是個年輕的帥小夥,未婚,就是
有點靦腆,在女生中被炒得很熱。大家見他來了,多少定了點神。可是他站在女廁所門口
,說什麽也不進去。在同學們幾乎是央求下,他才指定我、丹梅班上的團支部書記和他一
起進去。進去以後,導員“義不容辭”地率先打開傳出哭聲的隔間門,丹梅萎縮在地,滿臉
淚水,哭了這麽長時間,聲音已經有些沙啞,嘴裏還在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什麽。好在她穿
著褲子,避免了大家尷尬。導員猶豫了一下,走近一步,手扶住丹梅的雙肩,輕聲說,丹
梅,不要哭了,有什麽事大家幫你解決。這裏要交代一下,導員平時為人非常謹慎,外語
學院的女生多,性情又活潑,導員稍不留神就可能鬧出緋聞。但是他和我們朝夕相處兩年
多,沒被別人抓住一點話柄。這可能是他的老到之處,所以他後來娶了一個省委常委的女
兒,官運亨通。他能扶住丹梅的雙肩和她輕聲說話,那種親昵竟然讓我心中升起一絲羨慕
的感覺。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我至死難忘。丹梅抬起滿是淚痕的臉怔怔地望著導員
一小會兒,哭聲暫停了一下,接著又爆發出來,而那聲音————竟然是嬰兒的聲音。這種詭
異的場景————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子,委頓在廁所裏,對著三個來勸慰她的人,發出了清楚
、強勁的嬰兒哭聲。“是男嬰”,盡管我過後每次想起這個景象就頭皮發麻,可是當時確實
沒有感到強烈的恐懼,腦海裏一片空白,直覺地想,這是男嬰的哭聲。實際上直到現在,
我也不能分辨男嬰和女嬰的哭聲,這樣的想法也許是神經即將崩潰前轉移注意力自我解救
的一種本能行為。導員反應最強烈,他的臉瞬間變得煞白,甩手丟開丹梅的雙肩,向後退
了幾步。他猛轉頭看著我,眼睛裏血紅,說:“咱們一起把丹梅抬出去。”這是我最佩服導
員的地方,雖然他過於追求名利,但是在關鍵時候決斷非常快,而且是在這樣極度驚竦的
情況下。如果這時他和我們一起跑出去,說丹梅鬼上身了,誰也不會相信,導員在學生心
目中、在領導心目中的形象全毀了,也許會誤了他一生的前程。一起把丹梅抬出去,即使
有人聽到丹梅的哭聲,傳出任何說法,學校都會盡力消除,而且會讚許導員的處理方式。
一個人有沒有當大官的素質,不經事是看不出來的。所以,如果將來聽到導員當了省長甚
至副總理,我都不會吃驚。這不是對他的稱讚,事實上,我很鄙視他攀龍附鳳的做法,那
個省委常委的女兒其貌不揚,帥氣又有才華的導員如果不是貪戀她父親的權勢,不可能娶
她。也許這就是人類社會的遊戲規則,各取所需吧。那麽,鬼的世界呢?從某種意義上,
是不是比這個世界簡單一些?
導員的反應安定了我和另一個女生,我們三個衝過去,把丹梅從地上硬抬起來,說也奇怪
,剛抬起來,丹梅的哭聲又回複正常。雖然還是撕心裂肺地糝人,但是遠不如嬰兒哭聲那
樣詭異驚恐。我們把丹梅抬回寢室她自己的床上,導員一直坐在旁邊陪著她,直到丹梅哭
得筋疲力盡昏昏睡去,導員才起身離開。並且交代她寢室的同學,一有情況,馬上通知他
。從那以後,我們在場的三個人,誰也沒再提起那晚在廁所裏發生的事情。
後來,導員為丹梅找過心理醫生,又與她家裏人和原來的高中聯係,獲悉,原來丹梅在高
二下學期曾經談了一次戀愛,並且懷了孕,後來被家長和老師硬生生把兩人分開了。結果
,在沒人知道的情況下,丹梅在廁所裏把孩子生了下來。是個死嬰,男嬰!謎底解開,找
到症結所在,導員也就沒有深究,畢竟,已經過去的事情,追究到底又有什麽意義呢?經
過一段時間調理和眾人的關心,丹梅的情形漸漸好轉,人也開朗多了。事實上,正常情況
下的丹梅,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女孩。但是,誰也沒料到的是,那心理醫生竟然把丹梅的事
情說了出去。其實那人也不是什麽心理醫生,是校團委的一個老師,沒有專業水平也就算
了,連職業道德也沒有。把丹梅對他一個人講的事情在校內大肆宣揚。結果,團委、學生
處、外語學院沒有人不知道的。外語學院主管學生工作的除了導員,還有兩個老太太,兩
個人堅持,這樣的學生不能要。學生處一般會尊重係裏的意見,何況丹梅確實身體不好。
於是,學生處以“回家養病”為由把丹梅勸退了。
這件事發生半年以後,兩個老太太一個因宿疾腦溢血發作,半身不遂;一個因丈夫包二奶
,以50高齡離婚獨居;至於那個長舌的團委老師,因尿毒症住進了醫院,飽受病痛折磨。
導員則高升到市經貿委任辦公室副主任。這是巧合,還是世俗意義上的善有善報?或者是
鬼世界的遊戲規則?





C 我太累了
我接著說的這個故事,同樣發生在北方大學.這三個故事就是我在大學四年裏,接觸的三件解釋不清的靈異之事。當然,我也曾把這些事情講給別人聽,其中也包括我的男朋友,但是他們並不相信,無論我怎樣認真,他們都是敷衍著象哄孩子一樣點著頭,表示“我沒有不相信啊!”時間長了,我也懶得和他們辯白。的確,前麵的兩個故事,無論怎樣離奇,我畢竟沒有親眼見到什麽,第一個故事你可以說是猜測,第二個故事你可以說是幻聽,可是接下來這個事件,卻是我親眼見到、親耳聽到,我寧願相信它是真的。有時侯,我們寧願相信紅塵之外還有另一個世界,寧願相信靈魂還有另外一個歸宿,可以讓我們來不及彌補的那些遺憾、傷感、錯失得到些許的寬慰。
北方大學機電館一樓盡頭,有一間能容納100多人的大教室,號碼是134。這個教室的特別之處在於它難聞的味道,就象什麽有機體放置時間太久的腐敗氣味,人在裏麵呆時間長了,頭暈惡心。所以,除了上課,自習時很少有人去這個教室。有人說這個教室終年不見陽光,所以潮濕發黴,滋生了腐朽的味道;更有人說這個教室下麵有個防空洞,wen革時期打死了人就丟在裏麵,所以那味道是屍體腐敗後的味道。那教室講台旁邊倒是確實有一個鐵蓋板,下麵也確實有一個洞,至於是不是防空洞,裏麵有沒有屍體,從來沒有人探究,我雖然好奇心強,但是讓我去那個洞裏看看有沒有屍體,目前還沒有那個道行,說什麽我也不會去的。

那時候馬列上大課,外語學院和機械學院一起上。外語學院女生多,機械學院男生多,正好可以互通有無。機械學院有一個男生,是農村來的,個子很矮,長相也普通,皮膚黑乎乎的似乎總也不洗臉。最奇怪的是他身上有一種難聞的味道,是那種腐爛的蔬菜葉子的味道,很濃鬱,所以沒有人願意和他坐在一起。外語學院的女生私下裏叫他“134”,他的真名反而沒有人知道。我挺同情134的,他家裏肯定挺貧困,否則誰也不願意這個樣子出來見人。他本來就內向自卑,外語學院的大小姐們再把人家當成透明,太傷人了吧?所以,上課時我有時故意坐到他身邊,偶爾還沒話找話地問他兩道題,等他講完再誇誇他。每次我一誇他,134就笑,憨憨地,他的牙很白。真的,我覺得自己挺善良的,見不得別人受苦受傷,否則心裏酸酸的難受。
134很孤獨,上課時總是一個人進來,下課時大家三兩結伴地往外走,他不,他一個人貼著牆根低頭走,個子小小的,寂寞孤獨怕受驚擾的樣子。他有自己的世界。後來,有姐妹告訴我,134上晚自習時,總是一個人躲在134教室。我偷偷去看過兩次,果然,偌大的教室裏,隻有他一個人,在靠窗的桌子邊,低頭看書。我沒有進去打擾他,其實我挺想和他成為朋友的,可是134好象喜歡這樣孤獨的生活,他不需要朋友。
是大學三年級的一個下午,沒有課,我和七妹順子坐在寢室裏對打電腦遊戲,忽然有人敲門。開門一看,奇了,是134。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我急忙把他讓進來。134憨憨地笑著,站在寢室中間,不知所措的樣子。我拿過一把小凳子讓他坐,一邊告訴順子,別玩了,給客人倒水。134急忙擺手說,不用了,我在這兒坐一會兒,說幾句話就走。134臉上的神情沮喪下來,告訴我,他這次英語四級又沒通過,已經考了三次了,每次都是五十幾分,他怎麽努力也沒用。其實我早知道,134的理科成績特別好,在整個機械學院都是前三名,可是英語成績特別差。這沒有辦法,也許他在農村上高中時基礎沒打好,也許他的大腦隻是理科的區域發達,文科區域特別弱。這在大學裏很常見,有些事情不是靠努力就能解決的,“人定勝天”的說法太唯心了。我勸慰了他兩句,但是也覺得有些辭窮,畢竟英語四級是學生的命門,過不了四級,拿不到學位,大學等於讀了一半。這個破規定是誰製定的?天才也未必是全才,學理工的非要過四級幹什麽?
說著說著,134的情緒有些激動,他告訴我,他來自湖北農村,家裏的責任田很少,剛夠糊口。他每個月的生活費隻有70塊錢,幾乎隻吃米飯和饅頭,不怎麽吃菜。他想出去打工,可是作家教沒有人要,嫌他髒,身上有味道,別的工作也找不到。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在學習上出人頭地,可是英語成績又始終拖他後腿。他覺得生活太沉重了,他走得很累很累,想歇一歇。134說得我眼淚都快流下來了,我又安慰和鼓勵了他幾句。134說,時間到了,我該走了。我送他到門口,目送他下樓。134走到樓梯拐角處,回頭對我笑了一下。
這下我也沒有心情打遊戲了,呆呆地坐在床沿,心裏一陣陣發酸。順子問我,134今天怎麽了?主動到寢室找你說話?再說他怎麽知道你在寢室?我正難受,懶得回答她。這時,寢室的電話響了,順子跑過去接起來,一聽臉色就變了:是老三打來的,134在西門出車禍了。我的腦袋裏“嗡”的一下,隨手拿了件外套就往西門跑。
北方大學的西門外就是我在上麵提到的寧波路,這裏幾乎每個月都發生車禍,而且受害者幾乎都會死掉。當我瘋了一樣跑到西門時,一群人已經在圍觀,人群中停著一輛紅色捷達出租車,擋風玻璃全碎了,車前麵俯臥著134的屍體,從臉的側麵可以看見嘴角的帶著泡沫的血漿。機械學院主管學生工作的副院長正在聽交警簡單交代情況:經現場勘察,車禍發生在下午2:05,120急救車來到後確認受害人已死亡。當時肇事車輛在機動車道上正常行駛,受害人違章穿越馬路,受害人應承擔主要責任,或者說,受害人有自殺的可能。這是初步的調查結果,具體情況要經過核查再下結論。
回到寢室後,我象虛脫了一樣躺在床上,晚飯都沒吃,一閉眼腦海裏就出現134俯臥在馬路上的場景。原來他下午是來向我做臨終道別呀!他沒有朋友,把我當成最知心的人了。我真笨,我應該好好寬慰他,也許可以幫到他的。
忽然,坐在電腦前擺弄遊戲的順子象被蜂子蟄了一樣叫道:鐵子(順子一直這麽叫我,東北話朋友的意思),那警察說134是什麽時間死的?我問她:怎麽了?你不是聽到了嗎?2:05。順子叫:你看看我這個遊戲進度存檔的時間!我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走過去看了一眼,立刻我也傻了,那個遊戲是2:10存進去的,我清楚記得,那是134進來後,我讓順子別玩了,她隨手保存的遊戲。這怎麽可能,當時134已經躺在寧波路上了,那到寢室裏來的那個人是誰?我急忙檢查她的電腦的時間設置,沒有錯,和寢室的石英鍾、我的手表、我的電腦的時間完全一樣。“是我們聽錯了吧?不然發生車禍的時間不是2:05?”我懷疑說。“肯定是聽錯了。”驚魂未定的順子接著說。
但是,我們沒聽錯,因為交警後來又來學校了解過情況,我們寢室的老三作為目擊證人和交警進行了接觸,我趁機詢問了關於車禍發生時間的事。交警肯定地說,他們記錄的時間不會錯,因為報警電話是電腦控製,是自動的,即使案發後報警不及時,那死者的死亡時間也隻能早於2:05,而不會晚。
這個結論並未使我感到害怕。這世界上什麽事情都會發生,也許是順子的電腦出了問題,也許是交警的工作出了偏差,也許什麽都不是,就是134的魂靈對我還有些留戀,也許我在這個城市是他唯一的牽掛,所以在臨走前與我道別。那我也可以坦然接受。鬼沒有什麽可怕,活著時他是你的朋友,死後仍然是,至少我理解的鬼是這樣。
以上是我在北方大學親曆的三個故事,事情很離奇,無法解釋,也許以後科學發達了,可以解釋也說不定。但是我們也不必避諱,茫茫宇宙,人肯定不時唯一的智慧生命體,不承認這點,人類就太自私了。接下來,我要給大家講一則鬼樓的故事。這棟鬼樓在沈陽盡人皆知,可是裏麵究竟怎樣,卻沒有人仔細講過。總之,這棟樓很詭異,沒有人敢在裏麵住第二個晚上。







鬼樓坐落在沈陽市沈遼中路上.鬼樓實際上有兩棟,比鄰而居.一棟從建成起就空置,這在住房十分緊張的沈陽市簡直不可想象;另一棟在建成三年後住戶們陸續搬離,至於原因,誰也不願意提起。一來二去,就傳得神乎其神,也沒有人能說清楚鬼樓最早在什麽時候得名,總之這兩棟10來層高的居民樓閑置最少10年了。關於鬼樓鬧鬼的由來,有幾個版本,我最相信的還是妙仙人的版本。
沈陽市一直以來黑社會十分猖獗,前一階段在網上炒得火熱的劉湧就是其中的一個代表人物。其實劉湧的罪行遠不止公布的那些,他為香港黑社會洗錢就從未被揭露過,當然也不可能揭露。劉湧被抓的那天晚上還在和任達華喝酒,而大家都知道任達華是香港演藝界涉黑第一人,是新興安的重要人物。沒有香港黑社會的支持,劉湧是不可能暴發得那麽快的。但是劉湧還不是沈陽黑道老大,近10年來,黑道老大一直是吳笑言,當年他哥哥在歌仙飯店門前被亂槍打死,吳笑言接替他出任了黑道霸主。我說這些是為了沈陽鬼樓的來曆做鋪墊。因為鬼樓下麵壓著的,就是當年比吳笑言更狠、名氣更響、影響更大的沈陽黑道第一把交椅李懷中和他情人的屍身!
提起李懷中,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凡是在黑道上混的,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足以震動東三省。那時候,一個萬元戶就算是大款了,李懷中卻已經開著奔馳車出盡了風頭。哈爾濱的道裏雙拐、喬四、小誌和黃瘸子還各路封侯,可是在沈陽,李懷中是絕對的老大,他說一,沒有人敢說二的。有人把當年震動中國的二王和他並列叫做“二王一李”,實際上人們都知道,二王就勝在手狠心黑槍法準,哪裏象李懷中有財有勢有勇有謀,放在今天,二王隻能做李懷中的馬仔。可是,這麽一個英雄了得的漢子,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死在一個瘦弱書生的手裏。
也許是他的劫數,1985年,時年33歲的李懷中喜歡上了化肥廠的廠花路嬌嬌。路嬌嬌確實是一個絕色美女,她下班後在沈陽水上樂園演唱,一曲驚四座,聽眾送的花籃把水上樂園的大廳都堆滿了。本來,英雄愛美人,好事一件,唯一的遺憾是路嬌嬌已經結婚了。路嬌嬌年輕時候水性風流,沒結婚就被人把肚子搞大了,在那個年代,這事醜得不行,路嬌嬌的父母隻好逼她打掉孩子,把她降價處理,嫁給了化肥廠的廠辦幹事葉立群。葉立群本是農村人,中專畢業後分配到化肥廠,廠長見他五短身材,其貌不揚,又是個學文科的,沒有技術,隻好分到廠辦作幹事,每天無事可做,上班就是喝茶看報而已。路嬌嬌嫁給葉立群,那就是現代版的潘金蓮和武大郎。李懷中財雄勢大,長相不俗,他既看上了路嬌嬌,自然是三下兩下就把她弄上了床。說來奇了,李懷中什麽樣的女人沒玩過,可是偏偏對路嬌嬌動了真心,竟然一心一意地要娶她過門。而路嬌嬌卻也動了善心,說什麽也不讓李懷中去辦葉立群,她說夫妻一場,好聚好散,不要傷了人家,最多賠葉立群一點兒錢就是了。二人一念之仁,竟害了三條性命。
葉立群腦袋上多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自己早有察覺。路嬌嬌向他說起,他並不吃驚,隻淡淡地說,既然如此,我們緣分已盡,我原配不上你,你如今也算是找到了好歸宿。我們夫妻一場,明天約李大哥一起來家裏吃頓飯吧。路嬌嬌知道葉立群窩囊怕事,聽他這麽說,隻道他怕了李懷中,也就答應了。
次日,李懷中也沒帶小弟,和路嬌嬌來到葉立群家裏。葉立群早備好了酒菜,豬耳朵、心、肺等下貨,那個年代都不富裕,這些菜對葉立群來說也算是下了一些本錢了。席間,喝著喝著葉立群就有些激動,哭了出來,埋怨自己命苦。李懷中二人正勸他,突然間腦袋一暈,二人都昏了過去。醒來,二人已經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葉立群瞪著眼睛看著兩人,一邊喝酒,一邊向嘴裏塞著菜,嘴角向下淌著油,一雙眼睛紅得似乎要流出血來!

李懷中一醒過來,就知道遭了葉立群的道兒。心裏責備自己太大意,一邊想著脫身的辦法。葉立群這時酒勁兒上湧,斜睨著路嬌嬌說道:“嬌嬌,你嫁給我,那確實是委屈了你,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我一心一意對你好,你冷了餓了病了,什麽事我都替你想在前麵,原指望你給我生個一兒半女,我們一家三口和和美美,我這輩子也就沒有別的奢求了,可是你,你竟然背叛了我,你於心何忍哪?”說著說著,葉立群就激動起來,嚎啕大哭。李懷中和路嬌嬌看到他激動的樣子,二人不敢說話,惟恐一句話說錯,惹來更大的麻煩。
路嬌嬌了解葉立群的為人,知道他膽小怕事,所以不相信他敢把自己怎麽樣,另外畢竟二人還有夫妻之義,於是輕聲勸道:“小葉,我對不起你,你別難過了,你有什麽要求,我和懷中哥都滿足你。”
葉立群臉上的淚痕未幹,抬頭狂笑道:“我有什麽要求?我的要求就是你們倆留下命來。”
李懷中心裏一驚,知道葉立群動了殺心,說道:“兄弟,哥哥做錯了事,要殺要剮隨便你,這裏沒有女人的事,你把嬌嬌放了。”
葉立群冷笑說:“果然是有情有意的英雄,這會兒還惦記著嬌嬌,我告訴你,嬌嬌是我的,永遠是我的。”
說著,葉立群搖晃著站起來,走到嬌嬌麵前,凝目打量了她一會兒,一咬牙,伸手把她的上衣扯了下來,嬌嬌如玉般潔白的酥胸暴露在二人麵前。她一聲驚叫,本能地欲伸手遮住,但是雙手卻完全不能活動。
李懷中大怒:“姓葉的,你想幹什麽?”
葉立群狂笑:“李大哥,李老大,李英雄,你看好了,這個女人是我的,做了鬼也是我的,你想跟我搶女人,你去死吧。”說完,葉立群雙手一扯,又把嬌嬌的褲子拉了下來。

當著李懷中的麵,葉立群對嬌嬌行使了做丈夫的權力。
李懷中幾時受過這樣的侮辱,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葉立群發泄後,一邊提褲子,一邊羞辱李懷中:“怎麽樣李老大,我當你的麵玩這個女人,你能把我怎麽樣?”
李懷中一口唾沫啐過去:“葉矮子,你要是條漢子,就把我殺了。”
葉立群笑道:“想死還不容易?死有很多種方法,我會挑一種最舒服的方法給你,但是你的心上人就沒有那麽幸運了。所以,我會讓你的心上人死在你前麵。”
路嬌嬌聽到自己性命難保,當時就嚇堆了,苦苦哀求葉立群。
葉立群滿臉溫柔的笑,雙手撫過她的頭發和麵龐:“嬌嬌,其實,我也舍不得你死啊,可是你不該對不起我。”正說著,路嬌嬌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葉立群的兩隻大拇指一用力,活生生地把路嬌嬌的眼珠摳了出來。
在李懷中的破口大罵聲中,葉立群把路嬌嬌的眼珠甩到李懷中的身上。
接著,喪失了人性的葉立群取出早準備好的一把短刀,把路嬌嬌的鼻子、嘴唇、耳朵、手指一樣樣地割了下來,一樣樣地交給李懷中。
李懷中也是一條好漢,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情人被活剮在眼前。他大叫一聲:“葉矮子,我死後變成厲鬼,也不放過你。”說罷,咬斷了自己的舌頭,一口鮮血噴在葉立群身上,氣絕身亡。
喪心病狂的葉立群把二人的屍體剁成一塊塊的,混在一起,連夜埋在了化肥廠的一個廢棄混合池裏。自己梳洗幹淨後,換上了一身新衣,三天後被人發現,自殺於自家的床上。
公安局通過葉立群的遺書了解了事情經過,卻始終未能找到李懷中二人的屍身。
1986年,化肥廠原址被推倒,埋葬二具屍體的廢棄混合池深達數米,被用混凝土澆鑄填平。2個月後,兩棟住宅樓在這裏興建,建築伊始,便怪事連連,血光之災不斷發生。
為了方便說故事,我把這兩棟樓叫做A樓和B樓。剛開始動工,B樓就禍事連連,先是一個農民工從腳手架上摔下來,據說全身都摔得酥軟了,暗紅色的血在身體下麵流成了河。沒幾天一個小工頭被從天而降的鋼釺戳中了腦袋,那力度特別大,從天靈蓋戳到了腹腔,據說人一直到醫院還掙紮了幾個小時才死。這兩件事發生後,B樓被封了一段時間,承包B樓的建築商也換了人。但是,新的承包商接手後,又連續發生3起工傷事故,而且人都死了,這時候,流言就傳出來了,沸沸揚揚。說B樓觸動了神明。請和尚做了一個星期的法事。再開工,禍事仍然不斷。後來,承包商都沒有人願意接手了。B樓4次更換承包商,其間工傷死亡9人,總算勉強建成了。可是施工質量檢驗部門來一檢查,不行,工程質量太差,有些牆麵磚是酥的,用手一摳能摳下半塊來。工程方不幹了,找承包商,雙方口水仗難分勝負,鬧上法庭,法庭隻認施工質量檢驗部門的報告,判承包商敗訴。最後,B樓被有關部門定為危樓,空置下來。
既然是危樓,那就應該拆除,否則,占著寶貴的黃金地麵,不是白白浪費國家資源?怪事又出現了,那樓拆不得。整整一棟大樓,人工拆,危險係數比蓋樓還要大,萬一施工過程中再死人,恐怕負責的區長也要承擔責任。定向爆破?周圍都是商家和民宅,爆破的威力太大,人民安全很難保證。最後,這個計劃就擱置下來,而且,一擱就是20年!
A樓的施工過程裏也發生了很多怪事,但是死人數在安全標準的額度內,而且也通過了質量檢查,在1987年春天,住戶們陸續搬了進去。底下三層還進駐了一家派出所和許多商戶。但是,沒到3年,A樓也搬空了。其中的奇怪之處,最早是一個派出所的民警發現的。





沈遼派出所的片兒警小陳剛從警校畢業不久,就遇上了一件怪事.
這天晚上,他和另外幾個警cha值班。大概8點多鍾,報警電話響起來。老王接完電話,對小陳說:“33號一個居民打來的,兩個娘兒們吵起來了,說的血糊拉的,肯定沒多大事,你去看看。”
所裏警車出去了,小陳騎著自行車趕到現場。一看,場麵還不小,圍觀的有100來人,兩個一胖一瘦的中年婦女正在扯開嗓們對罵,一聽就知道兩人都不是善茬,那罵人的話連男人聽起來都臉紅。小陳心裏有點兒氣,這兩人素質太差了,當著大夥這麽罵街,也不嫌丟臉。他擠進人群,吼了一聲:“都停吧,鄰居住著,有事好商量。”他這一說話,大家才注意到他,都說:“好了,plice來了。”那兩個女人卻凶悍到底,根本不在乎小陳的出現,繼續扯開嗓子釋放鬱積的能量。小陳衝著兩人怒吼:“別吵了,再吵跟我去派出所。”兩個女人聽了這句話,多少有點害怕,把噴到嘴邊的一口唾沫咽了回去。
小陳經過詢問,很快弄清了事情原委。原來兩個女人是鄰居,共用一間廚房,當天黃昏,胖女人買了2斤螃蟹,去了殼,切了塊,用精鹽料酒澱粉漬好,這邊準備蔥薑蒜,油都下鍋了,右手邊的螃蟹不見了。6平米的廚房,那螃蟹還能長翅膀飛了?胖女人就去敲鄰居家門:“妹子,咱別鬧了,孩子他爸就好這口,酒都燙好了。”瘦女人不讓了:“大姐,都是街坊,說話得憑良心,咱家生活不富裕,也不差一口吃的,這些年別的不敢說,小偷小摸的事再也找不到咱。”兩人越說越僵,拉開架子就罵上了,從樓裏罵到樓外,引得上百街坊都過來圍觀。小陳聽她們一說,也納悶,一個樓門住兩家,大門上著鎖,除了內賊不會有外人來,再說再下三濫的小偷也不至於攀牆入室偷兩斤螃蟹。小陳隻好勸道:“算了,又不是什麽大事,2斤螃蟹,回去再好好找找,不值得這麽掐架。”他這一說,兩個女人都不幹了:“我說民警同誌,東西不值錢,咱要的是這個名聲,這麽多人看著,這事兒弄不清楚,咱以後咋出來見人?”一來二去,三個人話說僵住了。這時,不知道圍觀的人裏誰起了頭:“其實這事兒也真怪,我家的菜呀肉呀什麽的,放在廚房裏也經常就沒了,都是不值錢的東西,犯不著傷了和氣。”這句話引來眾人的回應:“是呀,我也碰上過,可怪呢,洗好的菜就放在手邊,一轉身就沒了。”大夥七嘴八舌地這麽一議論,引起了小陳的興趣,敢情偷菜的小賊是屢屢得手啊。得,咱當plice後還沒獨立辦過案子,大家都是我管片兒的居民,今天就這麽著,都回去吧,過幾天我一定把這事查個水落石出,好歹給大家一個交代。plice這麽說,圍觀的居民也就不怎麽起勁,兩個吵架的女人氣也平了,大家一哄都散了。
小陳雖然打了保票,可是這事兒怎麽查,他心裏一點兒譜也沒有。按理說這麽芝麻綠豆的事,犯不著plice插手,可是這塊畢竟是他的管區,協調好鄰裏間的關係,片兒警也不能說袖手旁觀。小陳回到派出所提起這事,大家都跟他打哈哈,沒有認真幫助出主意的。確實,一天刑事治安的案件都忙不過來,居民的柴米油鹽事就讓居委會義不容辭去吧。
小陳正鬱悶著,戶籍警周旋過來神秘兮兮地向他搭話。周旋是個40來歲的寡婦,丈夫早年因車禍死了,她獨力拉扯著10歲的女兒,挺不容易的。周旋問小陳:“咋了,不高興?”小陳把經過原原本本地一說,周旋的臉色就嚴肅起來:“兄弟,我跟你說,那個地方的事兒別太當真,沒什麽大事馬馬虎虎過去就算了。”小陳:“周姐,我當plice這麽長時間了,還沒辦過什麽象樣的案子,說也怪了,咱所管區無業人員多,社會治安亂,別人一天忙得腳打後腦勺,咋惟獨我這片兒什麽事也沒有呢?”周旋:“兄弟,你剛來,慢慢就明白了,為啥讓你管這片,就因為它太平,偷的搶的,凡是沾點邪氣的,一進樓門,頭皮發乍,後脊梁嗖嗖冒涼風,嚇得轉身就跑,邪著哪。”小陳鄂然:“周姐,你咋這說?”周旋:“這可不是我說的,張所他們審案子都作過筆錄,不信你自己看去。”
沒等這件事水落石出,三天後,小陳夜班,又碰上一件怪事。




這次是一個年輕男人和一個中年女人之間開戰,戰鬥十分慘烈,小陳趕到現場時,年輕男人臉上已經被撓出幾條血檁子,中年女人上衣淩亂,顯然內傷不輕,旁邊還有一個年輕女人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小陳勸開爭鬥雙方,問起原由,男人罵女人是八婆,長舌婦,女人罵男人是流氓,亂哄哄的說不清楚,小陳聽出事有蹊蹺,隻好把兩人帶回派出所,嚎哭的年輕女人擦著眼淚跟在後麵。一問,原來是那男人的老婆,一起帶回來。小陳足足花了一個小時,才把前因後果弄明白。
那男人姓張名威,老婆馬小倩,中年婦女呂薔,兩家住隔壁。這天晚上,馬小倩上夜班,張威一人在家。他家住一樓,窗戶正對著馬路,晚上一開燈,室內的景觀好比現場直播,所以,每天天一擦黑,家裏就把窗簾掛上。這天馬小倩不在,張威就沒在意,忘了掛窗簾,隻熄了燈看電視。可巧,呂薔從他家窗下經過,無意中向裏麵瞄了一眼,不禁嚇了一跳。那張威隻穿背心短褲,背靠沙發,身上有一白條條的年輕女人,也是褻衣不足蔽體,雙手攀著張威的脖子,在他身上扭啊扭的。再細看那女人眉目,分明是一陌生女子。呂薔對男女之事素來敏感,對破鞋行徑更是嫉惡如仇,是可忍孰不可忍,當下打電話把馬小倩召回。馬小倩一聽也氣炸了,打了一輛出租車沒用10分鍾就趕回來了,呂薔尚在她家樓門前翹首等待,保護現場,*奸務必要捉雙。馬小倩來到自家樓下,隔著窗向裏一看,那一對狗男女的動作更加不堪,股肱交疊,口舌纏繞,正在情濃之際。馬小倩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手哆嗦了半天才打開房門,衝進去,一腳踹開裏屋門,大喊一聲:“張威你這個王ba蛋。”突如其來的炸雷般的聲音把張威嚇得從沙發上蹦起來,愣怔怔地看著馬小倩,說話都結巴了:“小倩,你——咋回來了?”“少廢話,那婊zi呢?”馬小倩見室內隻有張威一個人,也覺得奇怪,人藏哪去了?她不理張威,在小屋裏一通翻騰,就差往耗子洞裏灌開水了,也沒見到另外的人影。張威回過神來:“小倩,你幹什麽?哪有別人,這裏就我自己。”馬小倩找不到那個騷女人,*奸隻捉一半,火氣更大,如果僅憑呂薔紅口白牙地一說,也可能冤枉張威,但那可是自己親眼所見。她沉吟著,突然伸手向張威襠下一摸,涼冰冰粘糊糊的一片,贓證在手,馬小倩突然就爆發了,嘴裏哭喊著,衝上去對張威又掐又撓。在門口聽音的呂薔聽到裏麵戰事升級,大義凜然地推門而入,為姐妹助陣,伸張正義。張威憑白無故忍了一肚子氣,看到呂薔進來,也明白了一個大概。這娘們兒,無風能起三尺浪,今天這事兒準是她挑撥的。他瞅一個空子,撇開馬小倩,衝著呂薔過來。二人越打越凶,馬小倩反而插不上手,隻有在一邊哭鬧的份。
小陳問了半天,又是這麽一攤子亂事,而且還是家務事,別說沒拿到事主,就算真的*奸在床,派出所也不好插手。小陳心裏認為,這事兒明擺著,兩個女人還能都看花眼,再說馬小倩再傻也不會往自己丈夫頭上潑髒水,肯定是張威這小子偷腥,可是查無實據,張威又不承認。隻好各打50大板,將雙方說服教育一番。三個人走出派出所後,互不理睬。呂薔認為自己報信有功,湊過去想和馬小倩說幾句近乎話,馬小倩白了她一眼,快走幾步把她甩在後麵。呂薔心裏忿忿地不是滋味,不明白自己這個正義的使者怎麽反而弄得兩麵不是人。
小陳處理完這件事,看看到了換班的時候,連值黑白兩個班,已經連續20個小時沒睡覺了,和另一個民警簡單地交接了工作,準備回家休息。走到前麵一個牆根拐角的地方,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小陳回頭一看,是個清瘦利落的女人,黑衣黑鞋,30歲左右年紀。小陳不認識她,問:“你是我管片兒的居民?找我有事?”女人搖搖頭,說:“小夥子,你臉色發青,眼睛裏布滿血絲,印堂黑霧隱隱,最近陰氣太重,沈遼社區的事兒最好別再管了,否則對你不利。”小陳一愣,險地把她當成神經病,斥道:“你瘋了?跟人民plice裝神弄鬼,小心我把你抓起來。”女人急忙道:“我是想幫你。”小陳瞥她一眼:“我不用你幫。”說完掉頭就走。女人在他後麵喊:“年輕人,有事兒到北方大學家屬區找我,我姓繆,一打聽都知道。”小陳裝做沒聽見,頭也不回,一邊走一邊想:我去找你?除非我和你一樣瘋了。

張威死了.
是呂薔報的案。
那天從派出所出來,馬小倩回到家簡單收拾了
一下行李,就搬回娘家去住了。




呂薔義不容辭
地擔負起監視張威的重擔。從20多歲起就孀
居的呂薔的心理很奇怪,她喜歡男人,需要男
人,可是她又覺得男人很髒,男女之事很醜,
所以表麵上她憎惡男人,唾棄男女間不軌的行
為,她在對別人私生活的議論和監督中獲得一
種變態的近似偷窺的心理滿足。
在馬小倩不在家的這些日子,每天晚飯後,呂
薔都會來到張威的窗前,她渴望那天晚上的一
幕再次上演,那香豔的場景讓她興奮,活色聲
香的真人表演讓她幾次在夢裏重溫,下身濕潤
滑膩,而唇吻和雙腿之間因需求和渴望感覺空
虛,增加了被充實填滿的迫切感。
可是,她習慣了扮演神聖不容侵犯的角色,所
以,她目前唯一的排解方法就是徘徊在張威的
窗外,等待那個風騷女子再次出現,她就可以
在對別人的破壞中得到心理和生理上的安慰。
但是,那天以後,張威家的窗簾一直掛著。呂
薔很著急,她想了很多辦法偷窺到室內的景觀
,都無濟於事。這使呂薔在暗夜裏的渴望更加
強烈,也增加了她認定室內有奸情發生的信心
。她堅韌不拔地守候著,她相信當事人百密一
疏,終究有一天真相會大白於天下。
其實沒過幾天,可是呂薔感覺漫長得已經有一
個世紀。這天星期日,張威意外地沒有掛窗簾
,他從早晨起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其實他家
的窗戶雖然對著過道,但是室內光線暗,加上
太陽光在玻璃上形成的反射,如果不貼在玻璃
上刻意觀察,也看不清楚屋子裏的景象的。但
是呂薔不在乎,她趴在別人家玻璃上向裏麵看
時理直氣壯,好象她是馬小倩任命的全權大使
,對張威負有監護看管的義務。
一直到天黑,張威還是孤零零地坐在沙發上看
電視,姿勢都沒有變過。但是呂薔不氣餒,她
好象預感到今天晚上一定會有收獲,那個風騷
的女人一定會再來,她認定目前張威的表現隻
是障眼法


一個人是不可能近10個小時坐
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即使睡著了也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是他已經——這麽一想,呂薔覺得
渾身發冷。她不敢蹲在黑暗裏繼續監視下去了
,恐懼取代了小腹裏的躁動,她跑回家,關好
門,瑟縮在床上。
但是她無法入睡,她越想張威坐在沙發裏一動
不動的樣子就越覺得詭異。隱約中覺得似乎在
她偷窺的過程中,張威曾經扭頭向她呲牙笑了
一下,可是又好象沒有。呂薔裹緊棉被,可是
身上還是一陣陣發冷,恍惚中窗口有張猙獰的
臉,在對她冷笑。
午夜時,實在無法入睡的呂薔在好奇和恐懼的
驅使下,再次來到張威家的窗下。窗簾依然沒
有掛,借著昏暗的光線可以看見張威還是那個
姿勢坐在沙發上,麵對著電視。可是電視早已
經沒有了節目。呂薔感覺到一定有不祥發生,
極度的恐懼讓她連聲音都發不出,心怦怦地狂
跳好象要從胸腔裏蹦出來。此時四周一片漆黑
,連個求助的人都沒有。呂薔感覺到自己的褲
襠又濕了,但是這次不是粘膩曖昧的液體,而
是溫熱透明的,順著褲管流下來,襠下已經潮
濕一片。
呂薔連滾帶爬地跑回自家的陋室,反鎖了門,
開亮了燈,心頭兀自狂跳不停,而頸後陣陣冷
風襲來,越發增加了她的不安定感。呂薔背靠
著門,雙頰緩緩淌下兩行眼淚,這個堅硬凶悍
的女人,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需要一個男人,不
時為了解決壓抑已久的性欲,而是為了在孤獨
恐懼時的一個擁抱,一句安慰。
過了好久,稍微平靜下來的呂薔撥通了110。
小陳和另外兩個派出所民警先來到現場,在確
認當事人已經死亡後,又通知了市局刑警隊,
刑警隊專案二隊隊長孔平與法醫等人先後趕到

張威死亡的樣子十分恐怖。本來就羸弱的軀體
隻剩下了一層皮包骨頭,隔著表皮可以看到他
體內骨骼的結構。雙眼突出,眼球似乎要掙脫
眼框掉落出來。臉上的表情十分奇怪,極度痛
苦中帶著極度的快慰,似乎人在衝上快樂巔峰
的刹那突然遭遇不測,以至於來不及轉換的兩
種表情交織在一起。身上隻穿著背心短褲,男
根從翻卷上去的短褲的底部露出來,已經萎縮
成1厘米多長的一個暗黑的肉芽。死者口流涎
,下身流精。
小陳第一次見到這樣恐怖的死亡現場,胃裏一
陣翻騰,但他怕在同行麵前丟臉,用力又把返
上來的酸水吞了回去。
法醫驗過屍體,在孔平耳邊嘀咕了幾句話,孔
平的臉色當時就變了。法醫說的是:死者死亡
時間為今天淩晨4時左右,死亡原因初步檢查
是由於連日多次長時間性交,致使死者生前身體極度虛弱,迅速消瘦,脫精而死,這
是我從醫20多年遇到的首例,所以具體情況
還要回去和其他法醫碰一下才能下結論。



孔平
知道這個法醫是全省公安係統裏最權威的一個
,而且為人謹慎,他作的結論基本就是定論了
,至於要和別人商榷隻是謙虛的說法。
孔平心想,這可真是個奇案,別說法醫沒經過
,我也頭一次遇到。這小子夠憨的,辦這事兒
真賣力氣,把命都丟了。可是話說回來,累到
一定程度,怕他也是有心無力了,難道是被人
下了藥?
法醫看出他的心思,說:“死者生前有沒有服
藥,要經過解剖取液分析後才能做結論。”
孔平點點頭,又問道:“誰報的案?”小陳急忙
匯報:“是一個叫呂薔的女人報的案,她住在3
樓,冶煉廠下崗職工,是個寡婦。”寡婦?孔
平心裏一動,“把她給我找來”。
麵對孔平的詢問,呂薔語塞:“你問我怎麽發
現他死的,是---是這麽回事。”她結結巴巴說
了半天,終究不好意思說出自己在人家窗下趴
了一整天的事,她也知道這話說出去不好聽。
可是孔平更加懷疑了:“呂薔,請你跟我到公
安局走一趟,把事情說清楚。”




經過審訊,孔平排除了呂薔作案的嫌疑。法醫的檢查結果顯示,張威生前未曾服用過任何藥物。也就是說,張威完全是在神智清醒的情況下自願進行多次長時間性行為的,由此引起的任何後果都不應該由另一方當事人承擔。公安部門未將此案列入重要刑事案件偵查範圍,隻將其作為一個普通的案子交給了當地派出所,偵查的任務也就自然地落在了小陳身上。
經曆了一係列怪事的小陳現在對這棟樓也產生了疑慮,聯想起數日前那個奇怪女人對他說過的話,不禁覺得身上一陣陣發冷。鬼神這個東西,說起來每個人都不信,可是遇到奇怪的難以解釋的事情,又不由自主地往那方麵聯想。小陳雖然是警察,可是畢竟年輕,缺少曆練,而且文化程度不高,平時對鬼神的傳說就將信將疑,這些日子來接連遭遇怪事,也就疑心生暗鬼,對33號樓的興趣更加濃厚了。
案發3天後的一個晚上,小陳例行巡邏。沈陽市與國際接軌,向紐約學習,實行公安民警網格化巡邏製度。但是既沒有足夠的車輛,也沒有賴以武裝門麵的高頭大馬,隻好給民警們配發自行車,人手一輛,象小陳這樣的基層民警,日常巡邏最常用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車了。
小陳全副武裝,腰裏別著6樣沉甸甸的法寶:手槍、警棍、手銬、記事本、手電筒、對講機,跨下一輛新嶄嶄的沈陽民警專用奔馳牌自行車,倒也威風凜凜。小陳騎車沐浴著夏夜的習習涼風,感覺正良好時,前麵忽然人影一閃,消失在樓群後麵。小陳眼尖,認出那個臃腫的鬼祟身影正是他的重點監督對象呂薔,於是低聲吼了一嗓子:“呂薔,你幹什麽?”牆後麵無人應答,小陳快騎兩下趕過去,呂薔正躲在牆角那裏瑟瑟發抖呢,借著昏黃的燈光再仔細一看,小陳大吃一驚,才3天沒見,呂薔怎麽憔悴成這個樣子?兩頰完全凹陷進去,眼圈發黑,眼袋下垂,眼睛裏充滿了恐懼和無助。小陳不忍心再疾言厲色地訓斥她,轉而麵帶和善地:“呂薔,你在這兒幹什麽?”呂薔用空洞的目光看著小陳,又似乎穿透了小陳的身體望向一個縹緲未知的神秘世界,她沒理睬小陳的問話,自言自語般地用鴰躁難聽的嗓音念叨著:“多情總餘恨,空鎖百年身。妾在君側君知否?咫尺也千噚。陰陽不相見,參商問比鄰。愁腸百結愁永晝,隻影消晨昏。”小陳怔怔地聽她念完,不大明白什麽意思,隻感到無比詭異,如果呂薔嚎啕大哭,或者破口大罵,他都可以鎮定地對待,畢竟是警察學校畢業的,這點素質還是有的。可是呂薔無限憂怨地念了一首哀戚的詞,卻讓小陳從心底升騰起一陣涼意,這不是呂薔,那個凶悍俗氣的女人,這是披著呂薔外殼的另外一個人!這麽一想,小陳覺得渾身發麻,他想轉身騎上自行車就逃,可是他身上的製服和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許他這麽做,他定了定神,自我鼓勵了一下,竭力以平靜的語氣問:“呂薔,你回答我,你在這裏做什麽?”呂薔不回答小陳的問話,用右手中指指向他,驟然哈哈大笑,繼而放聲狂笑,嘴裏念念有詞:“生世多憂患,做鬼有精神。欲知鬼家鄉,且問夜行人。”呂薔瘋了!這是小陳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如此黑夜,麵對這樣一個瘋婆子,小陳有些毛骨竦然,可是他不能把呂薔拋下不管,這個呂薔沒有家人,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作為片警是要承擔不作為的責任的。小陳想了想,用對講機叫來了另外一個值班民警,二人協力把呂薔弄回了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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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呂薔怎麽會瘋的?她在這三天裏究竟遇到了什麽?張威的死究竟和她有沒有關係?這些都成了小陳首先要解決的問題。
而且,前些日子居民吵架的事情還沒解開,小陳開始懷疑自己作為一名警察的素質。這些小事自己都無能為力,萬一遇到大案要案,那還不是隻有拱手讓給別人的份。
小陳做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是福是禍,他不知道。但是至少,這個決定實施後,他可以重新拾回自己作為一名警察的信心,還有尊嚴。這尊嚴,在他自己心裏,也在轄區居民的眼睛裏。
小陳的決定是,他要住進沈遼中路33號樓裏,直到他解開所有的謎題。小陳入住的房間在呂薔家樓下,一直空著。作為管片兒的警察,而且以辦案為理由,小陳很容易就拿到了房間鑰匙。
可是他並沒有等到揭開所有的謎題,因為他入住的第一夜就出事了。

小陳推開房門,一陣嗆人的粉塵撲麵而來,他急忙用手掩住鼻子,摸到電燈開關。屋子閑置1年多了,室內到處都是灰塵,除了一張用廢棄的板條臨時搭建的木床,別無他物。小陳正打量著室內陳設,忽然身後響起一陣輕微的動靜,他猛地回頭,一個身影悠地從門前消失了。小陳健步衝了出去,一個女人正背向他向走廊的另一端跑過去。小陳吼了一嗓子:“站住。”那個女人一哆嗦,險些坐在地上,乖乖地站住了。小陳追過去,打量著她,是一個40多歲的女人,有些麵熟,但是想不起來姓名了,小陳問:“幹什麽的?跑什麽?”那女人訕笑著:“這不是陳警官嗎?我是你吳姐,你忘了?”小陳努力回憶著這個看似熟悉的吳姐,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可能是打過一兩次照麵的管片居民。小陳問她:“你跑什麽?”吳姐有點尷尬,說:“我這不是來看看誰搬過來了嗎?可巧被你發現了,下意識地就跑,也沒什麽。”吳姐頓了頓,說:“陳警官,你到這兒幹什麽來了?不是想住這裏吧?”小陳說:“住這裏怎麽了?”吳姐說:“陳警官,不瞞你說,這間空屋子可邪了,一到夜裏,裏麵老有聲音,象是一個女人唱歌,什麽多情遺恨、百年身什麽的。好多人都聽到過。”小陳不大高興:“我說吳姐,有事說事,咱可千萬別造謠,照你這麽說,這間屋子裏鬧鬼是不是?”吳姐聽小陳說她造謠,也急了:“唉我說小陳,這紅口白牙的可別亂說話,誰造謠了?這話又不是我一個人說的,這樓裏的鄰居們都這麽說,現在這樓層都搬走兩家了。我告訴你是為了你好,你要不信,就當我沒說過。”話音未落,吳姐閃身進了自家屋裏,咣地一聲關上了門。
小陳鬧了個沒趣,心裏別扭著走回空屋子,也懶得打掃,把一套破舊的行李鋪在板條床上,和衣躺下。琢磨著吳姐說的話,身上突然一激淩,那個呂薔不是也念叨什麽“百年身”的嗎?小陳文化不高,記不清呂薔說的是什麽,但大概意思還是明白的。這麽一想,心裏有些發毛。隨即又自己給自己打氣,這世界上哪有鬼?今天晚上非要把真相揭開不可,否則自己這個片警就別幹了。
入夜,小陳的眼皮越來越沉,潛意識裏拚命想保持清醒,神智卻已經進入迷糊狀態。恍惚間一陣香風拂麵,一個女人的身影嫋嫋娜娜地走到他床邊,坐下來,對他微笑著,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小陳似夢似真的,想起身,身上綿軟無力;想說話,嘴也張不開,嗓子幹澀著發不出聲音。那女人伸出纖纖玉手,輕輕解開小陳胸前的兩粒紐扣,手指在他胸上來回撫弄。小陳隻覺得癢癢的十分受用,鼻翼中呼吸著女人的脂粉香和體香,下體漸漸有了反應。他努力想看清那女人的麵目,可終究徒勞,那女人似乎躲在一張麵具後麵,五官十分模糊。女人的手不安分地移下去,動作緩慢而幽雅地拉開小陳的褲子拉鏈,將小陳粗大的東西從褲子的束縛中解放出來,無比愛憐地握在手裏。小陳雖然年輕,卻不是未經人事的少男,但這女人的挑逗卻讓他極度興奮,陰莖激昂著,血流充盈,跳動著尋找攻擊的目標。那女人將這東西握著,揉搓了一會兒,然後低下頭,輕輕地把它含在口中。女人的舌尖舔繞著,火熱的唇緊裹著,沒有兩分鍾,小陳覺得褲襠裏一陣暖流衝刺出來,在女人的嘴裏爆發了。那女人似乎嗯了一聲,把小陳的精液吞了進去。她站起身,滿意地打量了一下小陳,又俯下頭在他唇上印了一吻,足不沾地地走出了房門。
小陳一直到天足亮了才醒過來,頭暈乎乎的,昨夜的快樂記憶還依稀留在腦海裏。小陳暗罵自己沒出息,怎麽竟然睡著了?還做了那樣不堪的夢?不過夢裏的那個女人真是厲害,那份快樂從未體驗過。小陳坐起身,忽然覺得身上有些異樣,低頭一看,襯衫的扣子敞開著,再往下看,襠裏的那個東西在外麵耷拉著,萎靡不振的樣子,上麵還有可疑的液體閃著光亮。小陳的腦袋嗡的一下,整個人從床上跳起來。莫非那不是夢?那個女人是誰?張威死亡時的恐怖麵孔閃回到眼前,巨大的恐懼象潮水一樣淹沒了小陳的思緒,他幾乎癱軟在地上。環顧四周,一無變化,小陳卻覺得掛滿蛛網的牆上到處是魔鬼的猙獰的臉,布滿灰塵的地上處處是血腥的陷阱。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自己的尊嚴,跌跌撞撞地拖著發軟的雙腿跑到室外。
走廊裏昏黃陰暗,寂靜無人,小陳頭皮發乍,脊背冰涼,摸索著樓梯的扶手,竭盡全力地想走到室外的陽光裏去。突然,一個尖利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陳警官,你出來了?”小陳渾身一顫,腿一軟,一屁股癱坐在樓梯上。他覺得自己要哭出來了,半天才轉動僵硬的脖子。身後是一個看不清麵目的女人。小陳想說話,可是喉嚨的肌肉僵硬著,說什麽也發不出聲音。那個聲音也顫抖了,說:“陳警官,你怎麽了?我是你吳姐。”小陳好象從地獄裏重返人間,他忽然覺得這個繞舌的吳姐是他認識的人裏最可愛的。他扳著樓梯扶手慢慢站起來,掩飾著:“沒事,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吳姐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他回到了地獄:“我還以為你看到了什麽呢,昨晚你睡覺的那屋子裏有個女的唱歌,唱了好長時間。”



小陳在耀眼的陽光下走著。他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遇到的那個30來歲的黑衣女人,他記得她說自己姓繆,住在北方大學家屬區。這神秘的事件也許終究要這個神秘的女人才能解開。有神論或無神論隻是兩種哲學派別,和小陳無關,他真正關心的,是自己不要象張威一樣離奇而恐怖地死去。
在北方大學家屬區,妙仙人是個知名度很高的人物,有的信徒對她頂禮膜拜,有的衣冠楚楚的教授說她是瘋子,大言欺世的巫婆。不管怎麽說,沒有人不知道她,所以小陳很容易就找到了妙仙人。

妙仙人住在一棟老式的磚木結構的筒子樓裏。她應聲開門看見小陳,隻淡淡地說了句:“來啦。”似乎早知道小陳會來找她。小陳憋了半天,想出了一句在電影裏聽到的台詞:“最近我怪事纏身,請仙人指點迷津,測一測吉凶禍福。”沒想到這句話惹得妙仙人老大不高興:“對不起,我不是和尚道士,也不是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的神仙,不會幫你測什麽吉凶禍福。”小陳心裏本來就惴惴的,被她這麽一說,更不知說什麽好,囁嚅著接不了話。妙仙人見他的窘樣,眼睛裏漾出一層笑意,臉上卻仍是冷冰冰的:“進來坐吧。”
小陳見這個妙仙人眉目十分清秀,身材孱弱,應是楚楚可憐的一個女人,不知怎的,她的神情裏天然有一種威儀,凜然不可輕慢。小陳落坐後,打量了一下室內陳設,10多平米的小屋裏隻有一櫃、一桌、兩把椅子,空蕩蕩的。小陳想起了一件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妙仙人見他欲言又止,知道他想問什麽,說:“家裏沒有床,我從不睡覺的。”小陳聽聞這話,後背上起了一陣涼意,問:“你不用休息嗎?”妙仙人答:“不睡覺不等於不休息,我每晚會打坐幾個時辰。”小陳聞言愈發覺得怪異。
妙仙人冷冷地說:“也難為你不知道,三教有儒、釋、道,宗法各不同,但是靜心修為卻是各家共有,修行之人打坐時通天聽,接地氣,神遊物外,原能養精蓄銳,常人卻隻能以睡眠一途恢複精力而已。”小陳更覺得自身鄙陋不堪,忐忑地問:“那麽仙人修行的又是哪一教呢?”妙仙人答:“我在三教之外,修的是易經命理,講的是陰陽五行,論的是天地君親,走的是煌煌大道。我知你今日為何而來,拯蒼生於水火原是我份內之事,但凡力所能及,必當鼎力協助。”
小陳聽她這麽說,放下了一半心,但她說話半文半白,交流起來不大通暢,他自己又不會象這樣說話,隻好勉強接下去說:“我對鬼神的說法本來是不相信的,但是近來接連發生怪事,我管片兒的居民離奇死亡,我自己身上也遇上了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不知道仙人能否幫我解開這個謎?”妙仙人冷笑道:“何謂鬼神?可笑世人愚昧。人是萬物之靈長,卻是天地間一股鍾靈秀氣,附著在這個血肉皮囊上。然人為何又分三、六、九等?為何又有聰慧愚笨之分?富貴者掌有天下,貧賤者何異林中走獸、海底遊魚?蓋鍾靈秀氣獨鍾於一眾人等。然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卻正是天地仁德之處!芻狗未必卑微,人類未必高貴,皆是天地間苟活一回的生靈而已。”
妙仙人也不管小陳似懂非懂,接著說道:“萬物始於混沌,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萬物莫不雙傍雙生,人忝居萬物靈長,豈不有違自然大道?但凡人之生,必另有一物,相生相長,相製相克,方是天地正理。鬼神之說,終究虛妄,然天地間與人等同的生靈,卻是存在的。”
小陳聽到這裏,才明白妙仙人的意思,就覺得心裏空蕩蕩的,似信非信。
妙仙人象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繼續說:“這番道理,常人信也罷,不信也罷,於已於人無礙。那物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陰陽相隔,無益無損。但世間既有陰陽,便有陰陽之門,你所謂之鬼樓,便是一處通陰陽的所在。”
小陳這句話還是聽懂了,渾身一顫,不禁接道:“然而為什麽它能觸到我,我卻看不見它?”
妙仙人道:“它又何嚐觸到了你?萬般皆是心頭想,你若靈台空明,它無形無質,如何觸你?”
小陳不服氣,仍然辯駁說:“然而張威之死、呂薔之瘋,又如何解釋?”
妙仙人道:“人有取死之道,人生在世,又有誰不死?呂薔靈台不淨,搬弄是非,瘋顛之後,不諳世事,於她未必是壞事。”
小陳知道妙仙人的話,類似禪機,未必肯說透徹,也就不深問,隻說:“那我現在應該怎麽辦?”
妙仙人歎道:“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你若無心它便休,又何必問怎麽辦呢?”
小陳啞然。低頭沉吟,輕輕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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