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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封戰役失利——花園口決堤慘劇的直接誘因
鳳凰網專稿
核心提示：徐州敗退後，蔣介石在國內威望跌至穀底，急需一場勝利來重振士氣。恰好，土肥原師團渡過黃河，以兩萬兵力突入蔣介石十幾萬大軍陣中，蔣介石積極組織蘭封會戰，但由於政治體製問題和軍隊派係配合不力，終致隴海鐵路被切斷，蘭封城也喪入敵手。八十八師師長龍穆韓也因守城不利被槍決。
鳳凰衛視7月13日《鳳凰大視野》節目播出“大河上下：花園口事件實錄（二）”，以下為文字實錄：
蔣介石威望跌穀底 急需勝仗振奮士氣
陳曉楠：1938年5月，國民政府匯集徐州的60萬大軍，在日軍的南北夾擊之下，不戰而退，這也使得蔣介石在黨內的地位岌岌可危。如果說抗戰使蔣介石的聲望一度達到頂峰的話，那麽隨著首都南京的陷落，戰場的節節敗退，這位蔣委員長的威信也已經是一損再損，跌到了穀底了。
而以汪精衛為首的反對派，則趁機步步緊逼，叫嚷著呢，要檢討對日戰略的重大失誤，十個月武力抗戰的嚴重後果等等，迫使蔣介石承擔軍事失利的重大責任。此時的蔣介石心頭可真是窩了一股火，他急需一場大大的軍事勝利，來回擊日本人，同時鞏固自己在黨內的統治地位。而就在這個時候，土肥原賢二這個特務頭子，居然帶著區區2萬人的十四師團，孤軍深入了豫東地區，這可以說是為蔣介石提供了一個發泄怒火的機會。
解說：蔣介石對土肥原賢二這位前日本遠東特務頭子可謂並不陌生，因為他們畢業於同一所日本陸軍士官學校。1927年蔣介石下野後曾與土肥原會麵，就領導過這位日本同學的狂妄陰險。由於土肥原領導的滿洲特務機關，日益成為國民政府的心腹大患，蔣介石曾密示戴笠，嚴防此賊，伺機除之。隻是由於日本人防守嚴密，戴笠尚未有機會下手。
如今這位日本特務頭子不僅過了黃河，攻占了菏澤重鎮，而且鋒芒直指我軍中原的生命線隴海鐵路。不禁讓蔣介石及其一群高級將領，深感震驚和意外，但同時，卻也為蔣介石圍攻和殲滅土肥原師團提供了戰機。
渠長根（《功罪千秋花園口事件研究》作者）：當初，土肥原師團是華北方麵軍的一個，重要的一支生力軍。是它首先突破了中國的黃河防線，所以從濮陽那一帶渡河南下，來到了豫東地區，豫東會戰之所以組織起來，很大一種程度上也是因土肥原而起。就是中國軍事領導機關，尤其是蔣介石本人，為土肥原師團所吸引，很想在這個地方打一個漂亮的殲滅戰，重新長一下，再長一下，中國軍隊的誌氣。
解說：在土肥原第十四師團主力直插中原腹地，進入蘭封民權間地區之前，蔣介石在武漢調遣的各軍已先後到達指定地點。從現存在中國第二曆史檔案館的國民政府軍事資料上，我們查閱到，黃傑第八軍，李漢魂第六十四軍，俞濟時第七十四軍，已於5月1的日前抵達歸德一帶。宋希濂第七十一軍，第一九五師第一零六師，於十五日前後開抵蘭封附近地區。
蘭封北臨天險黃河，西依古城開封，隴海鐵路橫貫縣內，素有魯西南大門之稱，曆來是兵家必爭之地。此次豫東戰役，中日雙方都將蘭封視為要地。對於土肥原來說，攻克蘭封便徹底切斷了隴海鐵路的交通，並可以以此為據點，進而攻取河南政治經濟中心開封，而後直取鄭州。
對於蔣介石來說，扼守蘭封南北一線，便可以將西犯之敵，阻於蘭封以西聚殲之。從而保證開封、鄭州的安全。
渠長根：在整個豫東戰役當中，中國投入了多少軍隊呢？我曾經講到有至少有六個軍，分別部署在東起歸德、西到鄭州，這樣長達三百多裏的戰線上，這個戰線呢，有兩條，一是黃河線，再一個就是隴海線，黃河和隴海一個是水線，一個是鐵路線，中間的距離並不遠，最近的地方隻有幾裏地，應該說中國是重兵防守，重兵布防，六個軍加起來至少有15萬人，而且還有一個精銳部隊。
桂永清換防蘭封 儀封戰鬥功敗垂成
解說：在豫東戰場陷入苦戰之際，一支由南京裝甲兵團改編為機械化第二百師的精銳部隊，接到大本營的命令，在指揮官邱清泉的帶領下，緊急開赴戰場，馳援對日作戰。
此時位於蘭封東麵十餘公裏的儀封，已陷入敵手。日軍占領該地之後，即以此為主要據點向西推進，企圖攻占蘭封。5月18日，宋希濂接到蔣介石電話，命他率七十一軍殲滅蘭封正麵之敵。5月20日佛曉，七十一軍攻占儀封的戰鬥正式打響，此次戰鬥，宋希濂向蔣介石借用了九架戰鬥機。20日上午，天空轉為蔚藍色，敵我10餘架飛機在陽光下升降角逐，相互對射。空戰尚未結束，宋希濂即命令陳列於東西崗頭的重炮、野炮、山炮陣地，集中火力，向儀封的日軍炮兵陣地及外圍據點轟擊，一場炮戰隨即展開。至中午12時許，儀封已經有望，然而就在宋希濂命步兵、炮兵同時進展，準備向儀封日軍發動圍攻之際，第二十七軍軍長桂永清，與第二師師長邱清泉突然驅車而來，奉蔣介石之命接替宋希濂駐守蘭封。他們的到來使攻擊儀封的戰鬥半途而廢，而桂永清和邱清泉就此步入豫東戰場，成為花園口事件中的一對關鍵人物。
渠長根：當時德國幫助中國武裝起來的，全副德式裝備的桂永清的第27軍，而且27軍當中還有一個純正的德國的炮兵營，他們分別由被當時的中國軍隊，戲稱為“德國將軍”的桂永清和邱清泉，這個指導、指揮。他們也是很有戰鬥力的，所以這些軍隊投入到這個豫東戰役當中，蔣介石充滿了必勝的信心。
解說：桂永清和邱清泉都是蔣介石的親信，桂永清是黃埔一期畢業生，1927年作為團長，隨國民革命軍東路軍總指揮部駐守杭州時，與何應欽的侄女何相銀結婚，何應欽是證婚人，蔣介石還特地送上五百銀元作為賀禮。1930年，桂永清被蔣介石派往德國學習軍事，這成為桂永清一生中的重大轉折點，歸國後，一直受到蔣介石的重用。
邱清泉是1934年，以考試成績第一名的資格赴德留學的，先入工兵專門學校，次年入柏林軍事大學攻讀軍事理論，1937年歸國後，任中央教導總隊參謀長桂永清就是他的上級。此時，蔣介石命桂永清和邱清泉率部參戰，顯示了蔣介石對此戰的重視。但對第一戰區前敵總司令薛嶽而言，這份厚禮卻未必就是好事。薛嶽十分清楚，這兩個天子門生為人自傲自負，剛有餘而柔不足，勇過多而謀欠乏，說不定什麽時候捅出漏子來，就會讓他噬臍莫及。
戚厚傑（南京第二曆史檔案館研究員）：黃埔軍校第一期到第三期，受到教育時間都不長，第一期他們是1924年6月6號入學，基本上到年底就畢業了，他們受教育的時間就三四個月。因為孫中山領導大本營的時候，當時四周都是敵人，都是軍閥，形勢非常危機。孫中山呢，急需要部隊平定商團那個暴亂等等，急需要部隊，急於要這個黃埔軍校的學生上前方打仗去，他受的教育很淺，這是一個。第二個呢，就是黃埔軍校畢業生出來以後，蔣介石非常寵他們，在這個部隊的使用上，在部隊的物質分配上，後勤供應上，跟雜牌部隊都不一樣的。再加上他們有蔣介石做後台，非常傲慢，以天子門生自居。因此我覺得，豫東戰役跟這個是有很大關係的。
解說：之後蘭封會戰，戰事的演變證明，薛嶽的擔心是有先見之明的，事情果然就壞在這兩位德國將領身上，而桂永清的名字也注定將與蘭封會戰，與半個月後黃河花園口的決堤緊緊聯係在一起。
桂永清輕敵遭奇襲 隴海鐵路被土肥原師團切斷
陳曉楠：本來蘭封是由宋希濂的71軍防守的，邱清泉、桂永清兩軍到後，蔣介石改令71軍向紅廟方向進擊，而將守蘭封的任務交給了27軍，且把71軍的炮兵營88師暫留下來，交桂永清指揮，邱清泉來協助。換防的時候，宋希濂向邱清泉、桂永清兩人介紹了當麵之敵和友軍的一些情況，邱清泉不等宋希濂說完就打斷他的話說，嗨，這點敵人算什麽呢？看我們來打他個落花流水。桂永清也滿不在乎地說，以少勝多、難乎其難，以多勝少，又有何難呢？宋希濂見邱、桂二人如此的驕傲輕敵，就不無譏諷地笑著說，好哇，你們倆位德國將軍來了，這次一定可以打個大勝仗。事實上，桂永清和邱清泉也確實打過一次勝仗，隻可惜這次勝仗後來被證明，不過是一個泡沫而已。
解說：桂永清於5月20日抵達蘭封後，很快控製了大批部隊，連宋希濂所屬的第88師也吃了下去，邱清泉是桂永清中央軍校的老下級，其戰車營及裝甲搜索營，自然要為他助威上陣。21日，桂永清率部從蘭封城出發，向東搜索前進，邱清泉率坦克、裝甲部隊與其並肩作戰。蘭封成外地勢平坦，行至距離蘭封十餘裏處時，桂永清忽然接到先頭部隊報告，前方發現敵人騎兵。
梅桑榆（《血戰與洪禍花園口事件》作者）：桂永清一開始獲了個小勝，就是大概有200多個日軍吧，他還配屬那個200師，當時還不算師，那個是一個坦克營吧。就是邱清泉指揮的，邱清泉也是抗戰時期的一個著名將領。當時呢，有200多個日軍，他們（桂永清）有坦克部隊，幾炮一打，然後坦克一上去，日軍就逃走了。是騎兵逃走了，然後呢，他（桂永清）就是，向蔣介石報告，說是蘭封大捷。
解說：就在桂永清向友軍大肆宣傳他們的赫赫戰果時，22日下午，土肥原率師團主力突破了桂永清在蘭封至陽堌集之間建立的阻敵西進的國防工事，向羅王車站奇襲。羅王火車站是大動脈隴海鐵路上一座不起眼的四等小站，據開封城隻有十幾公裏，是開封火車站的衛星站，平時隻停靠臨客和火車，車站隻有一名站長和幾名員工，守備隊基本上也是無事可做，站崗放哨都很鬆懈。日本兵對這裏的偷襲相當輕鬆，然而隴海鐵路卻因此被截斷。敵情立即通過電波傳到武漢，蔣介石大怒，電令桂永清迅速奪回羅王車站，否則就對他依法嚴辦，軍法從事。桂永清短暫的蘭封大捷，瞬間化為泡影。
梅桑榆：他接到這個李良榮的這個電話以後，他就趕緊給這個龍穆韓打電話，叫龍穆韓率領第88師去奪回羅王車站。
解說：龍穆韓，安徽人，黃埔一期畢業，陸軍中將，據《黃埔學生誌》記載，龍穆韓學習優異，表現突出。曾蒙蔣介石單獨召見，對其大加鼓勵，一躍成為蔣校長的得意門生，後被蔣介石親自點名留校任教官。
渠長根：蔣介石在他的一生當中，應該是說對軍事是非常重視的，他兼任了民國時期所有的軍事學校的校長，而且每到一個地方以後，他都喜歡住在軍校當中，都非常喜歡接見軍校的官兵和學生、學員，他對軍隊非常愛護，而且蔣介石自身在軍隊當中有很高的威信。因為蔣介石自身，他是有三個出身，一，他是黃埔軍校的校長，二，他是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的畢業生，第三，他是日本士官學校的畢業生，就在當時中華民國國民黨當中的軍隊，就是國民革命軍的係列當中，具有很高的影響。
解說：1932年，一·二八淞滬抗戰爆發，龍穆韓結束教官生涯，追隨黃埔軍校教務長張治中開赴上海前線作戰，任第八十八師上校團長。隨著國民政府大力推進軍事改革，龍穆韓的第八十八軍率先完成現代化改造，成為中國軍隊中一枝獨秀的德國師，也被稱為天下第一師。在淞滬會戰和南京保衛戰中，八十八師曾浴血奮戰重創日軍，龍穆韓也因指揮有方而榮升為中將師長。1938年5月，當日軍土肥原十四師團偷襲中原腹地，威脅隴海鐵路之際，龍穆韓也曾受命火速率領直屬部隊，日夜兼程開赴豫東前線作戰。到了豫東戰區，龍穆韓的八十八師屬七十一軍的序列，本歸宋希濂指揮。桂永清抵達蘭封後，宋希濂的其他各部被調往紅廟方向，隻有八十八師被留在蘭封，改由桂永清指揮。宋希濂舍不得德式裝備的八十八師，曾力爭能夠全軍一同前移作戰，但未被批準。因此隻有一個旅，數千人馬的八十八師落了單，而桂永清心裏也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他覺得戰役結束後，八十八師終歸要還給宋希濂的七十一軍，因此在部隊的調遣上，就本著舍他人之大炮，保自己之大軍的原則。在龍穆韓接到桂永清率部向羅王車站前進的命令之後，火速前往，迅速將火車站團團包圍，戰鬥開始就出現一邊倒之勢，敵人遂拚死戰鬥，但卻終難抵擋天下第一師的強大攻勢。就在此刻，一個電話打到了指揮部，電話中，一個人以浙江口音對龍穆韓說，龍穆韓你不要打了，蘭封那邊有情況，你馬上過去增援。龍穆韓馬上聽出，這個人就是他的校長，軍隊最高統帥蔣介石。
梅桑榆：這個蔣介石呢？到哪個地方，首先你這個電話，要給他先裝好，那個事先呢，就是說，那個電話就是通往前線各個部隊的都有，蔣介石的指揮呢，習慣於直接指揮到師、旅、團。一些炮位、一些陣地，他都要關心，這樣呢，也影響了這個高級將領的主動性，一些戰略計劃，可能一些軍長，他們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因為戰前的那種，淺顯的那種情況，跟後方那還是不一樣的，它也是瞬息萬變的。比如說，蔣介石已經過問到這個團了，或者過問到這個師了，軍長有時候可能就是說，要考慮考慮這個老頭子的意見。
如果沒有他的指示呢？軍長和師長都獨立作戰的，根據戰況的變化，隨時做出這個決定。
解說：軍令如山倒，龍穆韓隻好放棄到手的勝利，然後繞過羅王寨車站，連夜開進蘭封縣城，龍穆韓沒有想到，此行救援蘭封，非但沒有立功，還最終把他推向軍事法庭的審判席，而龍穆韓的名字也將在花園口決堤事件中屢屢被提及。
蘭封重鎮失手 龍穆韓成桂永清替罪羊
陳曉楠：1938年6月17號，華中重鎮，武漢街頭到處是一片戰爭的景象，誓死抗日救國，打倒日本帝國主義，誓死保衛大武漢這些紅色的標語，貼滿了武漢的建築物、電線杆，全副武裝的中國士兵乘卡車不時呼喊著從市區馳過，而街頭賣報的小販也大聲呼喝，賣報，賣報，陸軍第八十八師少將師長龍穆韓被軍法處決，大家快來看啊。
武漢街頭閱讀報紙的市民低聲交談著，甚是疑惑。有人問，怎麽又殺了一個師長呢？之前處決的韓複榘雖然比他官大，可是呢，都是雜牌軍，這回蔣委員長可真是急了眼了。消息很快傳遍了全中國。龍穆韓因玩忽職守，失守蘭封被處決，成為了抗戰爆發之後第一位死於軍法刀下的國民黨中央軍的嫡係將領。那麽在龍穆韓救援蘭封的過程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為什麽蘭封會失守？而且為什麽被處決的是去救援的龍穆韓？要解開這個謎團，我們首先要回到1938年5月下旬的豫東戰場。
解說：5月22日，助手蘭封的桂永清接到兩通讓他膽戰心驚的電話，一宗是蔣委員長打來的，由於日軍出現在蘭封以西，蔣委員長對他大發其火。另一通是第四十六師師長李良榮打來的，向他報告該師正麵遭日軍猛烈攻擊，請求軍長速派兵增援。蘭封東西兩向均出現敵情並來勢洶洶，令桂永清不禁額上、背上汗水涔涔直下。本來他以為東南民有宋希濂、李漢魂兩部鉗製敵軍，蘭封可保正麵無虞，不料其軍直屬部隊竟遭敵猛攻，他命令李良榮堅守陣地，盡量與友軍取得聯係，放下話筒後，一計油然而生。
渠長根：桂永清的第27軍，這個抵擋不住日本炮火的一種襲擊，主動撤退了。放棄了蘭封城，但是桂永清這個人呢？作為一個27軍的軍長，也是高級指揮人員，他也深知臨戰逃脫所要承擔的一種責任是很重大的，所以在逃跑之前，他就玩兒了一個伎倆，搞了一個小把戲，寫了一個紙條，交給了他的手下一個八十八師的師長，叫龍穆韓。
也就是說你要堅持到最後，要求他與蘭封共存亡，他自己跑了。
解說：當龍穆韓率八十八師到達蘭封西南附近時，日軍正向李良榮四十六師右翼陣地發動攻擊。龍穆韓當即命令部隊占領陣地，然後以輕重機槍和迫擊炮猛襲敵之側背。日軍奪城心切，孤注一擲把部隊投入第一線，向李良榮部陣地猛攻，在左側背突然遭到龍穆韓部襲擊後，陣腳頓時出現混亂。李良榮見援兵趕到，敵有潰退之勢，隨之發動反衝鋒，日軍摸不清援軍從哪來，有多少兵力，倉皇間，命部隊後退。
梅桑榆：打垮以後，這個李良榮就請示桂永清怎麽辦？桂永清就叫他這個李良榮部隊向南，向南方撤退。然後把這個防守蘭封城的這個任務呢？交給龍穆韓。
解說：晚上8時許，李良榮按照桂永清的命令率部向南撤退，第四十六師之舉使龍穆韓甚為詫異，他的八十八師在增援李部的激戰中，已傷亡慘重，此時日軍若得悉我軍主力已經轉移，到頭反攻，他不足一旅之眾，怎能抵擋得住。
龍穆韓策馬來到蘭杞公路附近，想與李良榮商議守城之事，但四十六師隊伍已去大半，李良榮已在數裏之外。
救援蘭封不利 龍穆韓遭軍法處決
梅桑榆：這時候龍穆韓一看這個李良榮這個師他們自己怎麽先跑了，我還是我來救援他們的，他們自己就這麽跑了。當時他一個呢，就是很憤怒，第二個他也膽怯，於是他向這個紅廟靠攏，紅廟是一個商震的部隊在那個地方，就是一旦遭到日軍進攻，可能有互相的呼應，實際上他就是說，沒有執行這個守衛蘭封的命令。就是蘭封造成一種真空地帶，造成一種真空地帶無人防守，後來是龍穆韓的一個，下麵的一個部隊，還是一個什麽參謀之類的，帶著人到蘭封城去取米的，取米回來看到怎麽那個地方飄著日本旗子，可能就沒幹敢去。
解說：桂永清已從蘭封撤出，而接到燙手山芋的龍穆韓也沒有進駐蘭封，一時間，蘭封重鎮竟成了真空地帶，23日淩晨，宋希濂接到友軍報告，日軍一部已竄至蘭封附近，於是率部自鐵路南側，向蘭封前進。準備與駐守蘭封外圍的李良榮四十六師，圍攻敵軍。然而當宋希濂抵達距離蘭封10餘華裏時，卻聽到當地百姓稱，昨晚又有大批中央軍自北向南而去。同時有士兵於麥田中撿到四十六師的臂章，公文等物。宋希濂由此才推測，本應助手蘭封外圍的李良榮部已經轉移。然而蘭封此刻究竟屬於誰手，一時卻難以斷定。
24日清晨6時許，當宋希濂的先頭部隊抵達蘭封城時，突然遭到城頭日軍的機槍掃射，宋軍先頭部隊來不及防備，一時傷亡慘重，此時，宋希濂才知道蘭封城已陷入敵手。
李東朗（國民黨史研究專家）：蘭封戰役中間有很多，為什麽打不好，政治原因，政治原因體現什麽呢？體現的方麵一個是，互相派係之間的問題。派係之間問題，你是這個係統，我是這個係統，互相之間呢，不協調，所謂不協調，配合起來就很差。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我危急了你不來支援，但是如果我這有困難，他支援也不力，所以這是國民黨軍隊一個老毛病。
解說：蘭封失守，不僅開封受到威脅，並且於歸德、蘭封之間，殲滅土肥原師團的計劃也就此擱淺。蘭封失守的消息讓蔣介石為之震驚和憤怒。大罵桂永清，什麽德國留學生，簡直是飯桶，無能之極。在歸德的薛嶽也為蘭封淪為敵手大為惱火，憤然以第一兵團總司令的身份，向武漢軍事委員會發電，控告桂永清貪生怕死，貽誤戰機，請求嚴辦。
陳曉楠：當國民政府在蘭封會戰之後，追究蘭封失守一事的時候呢，桂永清把蘭封失守的責任推給了龍穆韓，這也導致龍穆韓被軍事法庭判處死刑，在武漢執行槍決。而桂永清因為他是蔣介石的親信將領，又深得何應欽的賞識，所以在蔣、何二人的袒護之下，僅以是撤去了第二十七軍軍長職務了事。第四十六師的師長李良榮，也被革職留任，戴罪立功，當然這都是後話。蘭封失守當天，薛嶽就星夜從歸德趕到了蘭封以南，親自指揮作戰。25號，蔣介石電令宋希濂務必在當日六時十分發動總攻，務必在次日拂曉之前將蘭封克服，收複蘭封的使命再次落到了原本就駐守蘭封的宋希濂身上。宋希濂曾經無奈苦笑著說，老桂丟了蘭封，照樣可以逍遙無事，我宋希濂可不能明知要地淪入敵手，而從旁邊繞過。一場收複蘭封的血戰也就此展開，明天請各位繼續收看《1938年花園口決堤事件始末》之“戰局陡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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