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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的花束和漫長的寂寞
──寫於散文集《銷售美麗》出版後(後記)
曾寧
早晨,手裏的《銷售美麗》隱隱泛出油墨的香氣。窗外,小雞啄米一般的淅瀝,梧桐葉臥在院子的衰草上,坦然接受雨的敲打。桌麵上,茶杯嫋嫋生煙,剛剛從上海帶來的草青茶泡的,抿一口,濃烈的記憶徐徐化開。
不能不想起10月中旬舉行的“中美作家佛山筆會”,會議期間,舊金山“美華文協”和花城出版社聯合舉辦了《銷售美麗》一書的首發式﹐佛山市副市長及中國作協書記處書記也參加會議。儀式的隆重,氣氛的熱烈,教我這第一次出書的新人始而目瞪口呆,繼而感極而泣。佛山市文聯一位副主席和從北京來的出版社副總編輯先後上台,給我送來大束鮮花,我的懷裏堆滿秋的繽紛,我的心間充滿了熱烈的祝福。燈光耀眼,鎂光燈哢嚓地響,掌聲如層層浪花湧來。明明知道,這特殊的禮遇,並非因為我多了不起,而是純粹的偶然。花城出版社近年來致力推介海外華文作家,《美國係列》陸續出版了13本,幾乎全是美華文協成員的作品,唯獨我這一本麵世碰巧趕上筆會的召開,而我作為作者又能出場。這“風光”,不屬於我一個人,它象征著故土文化界對海外華文文學的重視以及期許。
何況,花束是偶然,日常生活裏更多的是寂寞。《銷售美麗》一書所記載的,並非繁華,而是在生之寂寞中進行的掙紮。
90年代初,我到了美國,從第一步直至今日,步步沉重步步帶血。自尊和自卑,自信和沮喪,自愛和惶惑,感情的潮汐瞬間來去。
“這裏,”好心人對我說,“是適者生存的地方。”我看著他們:幾乎清一色的藍牛仔褲,幾乎清一色的發型、衣著,還有中英纏夾的口語,工作狂,對情趣,情調以及精神追求的冷漠,和時尚的脫節,為嫁給了洋人而表露的優越感……這就是“適者生存”嗎?我邊思考邊走入生存所急需的打工生涯。10年的感受,被我定格在紙上。有時候寫累了,走進盥洗室洗把臉,在鏡子裏望望自己,咦,似乎與那些迎合進化規律的“適者”合而為一了,於是,有些悲哀,有些欣喜。
兩年前,我整理好這本書稿,卻難以找到出版社。書市低迷,新人出書越來越艱難。去年年底,美華文協前任會長黃運基先生得知這樣的情況,說了一句:“讓我看看。”我幾乎不抱希望,把書稿打印出來交給這位以熱心提攜後輩著稱的忠厚長者。不久,他告訴我,他轉給花城出版社的詹秀敏主任。“寫得還行。”黃先生如是評價。接著,詹秀敏主任來電郵告知我,《銷售美麗》可以出版。
不久,淺紫色封麵的樣書送去佛山,舉行首發式,進入書市。
寫作是寂寞的長路,我才剛剛起步。首發式中懷抱花束的一幕,不可能經常出現,它將永遠激勵我,沉默地堅忍地走下去。
桂花淡遠的香,穿過雨網,從鄰居的院子飄來。
有電子版本嗎?
搞美術的人實際上就是在銷售美麗,而在創作的背後就跟你的寫作過程一樣,是有很多艱辛的. 然而你我都明白,這艱辛成了一種珍貴的體驗生活的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