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蕩華爾街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因我自橫刀向天笑 故我自立馬冷眼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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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心養性生之夢

(2009-07-05 15:47:22) 下一個

修心養性生之夢

  生命的悲劇所在,人為誰而生、為誰而活?生之意義又為何?個體的有限較之無限的宇宙意義存在嗎?在!存在於溶個體於宇宙,化作一道光記入廣漠的太空,存在於光之閃耀之瞬間,存在於獨立個體攜自我之光投入世界。

  悲劇之深刻正是生之深刻,悲愴美乃是美之巔。

  生之意義就在悲劇的誕生。

  朋友說:人的誕生,本身就是對無意義的一個抗議。

  我說:人乃偶然之子,萬物乃偶然之子,宇宙乃偶然之子,偶然之中,無意義可言!

  人活於世,必然要麵對現實。在殘酷的,作為有限體所不能容忍的死亡麵前,倘若連善良的願望、生活的樂觀都缺乏,那麽生存又何意義之有?

  人自第一天出世,就走向自我的毀滅。我們不能永恒,最多隻能是一束快樂的火焰。我欣賞悲觀主義的深刻,卻不能容忍其的怯弱。

  情欲是生命力強盛的升華,是生命幻想的翅膀,是蘊育原始本能的飛躍,在巨大的悲壯中,震撼宇宙的美,從地平線上冉冉上升。

  在偶然的命運麵前,我希望自己像美食家一樣有滋有味地品嚐生活的恩賜。我害怕單調的生活,因為我的生命有限,我渴望在有限中體驗更多的隹肴,味道的酸、甜、苦、辣我不在乎,命運的恩賜還是命運的捉弄,於我是同一的。如果有一天,任何一種偶然結束我的短暫,而我終於用自己的本心體驗走完自己的短暫,我還有什麽不滿足?

  我學會了生,我又何懼死亡,在生死麵前不下跪的人,什麽能使其折腰?

  平凡與特殊,是全部個體的特性。生存的意義能否實現,除了我的感覺外,誰又能下定義?宇宙麵前,一切物質都是共同的、同一的,唯一的區別在於各自的軌跡和各自的內核,這種區別不是語言和社會所能抹平的。

  倘若讓我離開世界、社會而生存,將我隔絕了人類,永無與人類交流的可能,那麽我的生的意義何在呢?沒有了比較,沒有了奮鬥,也就沒有了過程。我需要自我的空間,但我的一切隻有在大地上方能實現,隻有在大地上我才有堅實的基礎,才能體驗人生,我的意義方能生輝。我不依附大地,但我離不開大地,像宇宙的雙星,像原子與電子,互相依賴,卻不互相依附。倘若我離開了大地,生與死意義同一,我會努力尋求新的意義所在,若沒有,我將在自己內心開辟新的大地,我在自己的大地上堅實地邁進。我始終不會自戕我的旺盛的生命力。

  大多數情況下,人們被塵世的枷鎖束縛、約束,沒有時間也沒有可能在短暫的一生中,在這變化如水流、繁忙異常的生活中穩下身子,思考一下生的意義,沒有可能靜下心來,作一點自己真實的思想和行為。我們太多的行為不是因為我們想作而作,我們的一生如有十分之一的行為是出自我們的內心,表現我們的真實思想,那麽一切又將怎麽樣呢?--當然,這裏的前提是假如我們擁有自己的思想的話。實際上,一步入社會,油米柴鹽、升官晉級、房子等等等等的事已足以使我們窒息。有那麽幾個人在重壓下掙紮著將頭探出大氣層,呼出心中的濁氣、穢氣,吸幾口宇宙的氣息,就因而成了超人。唉,人類多可悲!

  我找到了我生命的意義,從此,我就不再注重成功和失敗,也不再注重世人的評價。生命於我隻是一個體驗的機會,成功、失敗的滋味,就是一種偶然的恩賜,我的目標隻是為自己而生活,為那不能實現的理想之我離我近些而奮鬥。我的意義隻體現在生活的過程,而不是目標的達到。於是,我的路就不會因為失敗的崖壁而消失。

  追求者迷惘了,尋覓者失落了,他誰也不怪,這隻是他經曆的必經過程。走出迷惘的迷宮,追求者又為自己找到了追求方向;從失落中醒來,尋覓者又從失落中覓到充實。即便什麽也沒有,失落者和尋覓者不也比無所追求、無所尋覓者更多地體會到生的恩賜嗎?要說明智與充實,老和尚的佛珠與木魚興許再知智、再充實不過了,不是嗎?

  曆史聖人的展覽館。聖人是為自己真實生活的人,是他人將之擺進曆史,而聖人的生活卻不是為了進入曆史。聖人,無論極善還是極惡,無論其生前的偉績如何,是否進入曆史於短暫的他毫無意義,隻有他的生活有意義。

  我有自知之明,我成不了聖人,但我會去尋求自己的生活,生後的評價的區別隻於他人有意義,於我毫無意義。

  離人最近的是人自身,離人最遠的還是人自身。人能夠自己去思考、去行動、去塑造,卻永不能知道人自身的答案。人為何而生?為何而死?人的短暫之外還有什麽存在?人的精神離開人如何存在?太多的探索,一經深入自己的內部就變得舉步唯艱,其實,無解之謎豈止僅存在人的身上,世界的一切事物一經探究,哪有答案可尋呢?我們所知道的僅是從我們的角度看到的事物,宇宙是無限的,換一個角度,世界是否將是另一番天地呢?我們太短暫了,我們太有限了,我們隻能用偶然的契機,幸運地了解一些,同時留下了巨大數量的無解之謎。人的有限逼得人們去思考,去設法永恒,去贏得短暫的最大意義,於是各人便開始走各人的路,用僅有的一次短暫給生命下賭注。

  一個人得擁有一人謀生手段,但不能將一生中的一切,將人全部的活動投入謀生,否則樹上的鳥、水裏的蝦與人的區別就消失了。生命的活力在於擁有許多出自本心沒有物欲世濁的興趣和愛好。生活的主調顯得真誠、自然而震撼,將生存需要加入這一樂章,樂曲將更加堅實、有力、生機勃勃,每一個顫音將引起整個生命的共震。

  當一個人突然意識到人活著就是為了走向死亡,人生的全部意義就是體現在向死神逼近的短暫中,他便開始長大了。從今後,他的思想都將建立在這不能不悲觀的深刻之上,他的行為都是為了向死神邁步。倘若此時,乃保有樂觀者的風采,意味著又一個強者的誕生。悲劇的魅力將由於主人公的悲壯、無畏、強大而倍增光彩。

  人類社會的發展,用勞動來說明似乎有些牽強,發展的動力不是由於勞動,是對生命的渴求。低級階段,人為生存而追求;當人們不必為生活太多操心時,生命的渴求並未減少,反而愈加熱烈,人們渴求物質條件的優越,渴求更高層次的生活--精神生活。生命的目的,因此而愈加廣闊,明知擺脫不了自然的束縛,卻意識到要獲得發展,就必須在自然界中占據最有利的地位,抵抗一切束縛人類的自然規律。無限的精神世界和永不可滿足的物質要求構成了生命在有限短暫中的渴求,使人類社會永無止境地向前發展。用勞動解釋人類發展史,隻看到現象,沒有揭示出勞動成為人們生活需要的動力所在。

  謎,就人類而言,再沒有比人生之謎更難破譯的。

  人生這個題目太大了,自脫離動物以來,不知有多少個體走完自己的人生之路,臨終時帶走的還是對人生的一無所知。人們在這浩然的人生海洋麵前無從下手,更談不上解謎了。可這個謎也實在太普遍了,每個生存者都在實踐,每時每刻都深入其中,卻不識廬山真麵目。也許,這個謎隻有讓死者去回答,活著的人對她是無可奈何的。她離我們太近了,在她的陰影裏,我們都成了瞎子,隻好瞎碰亂撞,有一天,突然被命運之路絆倒,便徹底解脫了。

  在人生問題上,曾有數不清的哲學家、思想家和瘋子想在黑暗中尋出一點光亮來。失敗是必然的,他們隻是比常人多摸索了幾步,方向是否正確,大概永遠也不會有答案。興許在黑暗的宇宙中,本來就沒有光亮,有人想在黑暗之中自己創造光明,用生命的代價換得一隙光亮,也隻能在臨死前讓自己看清自己,來不及體會便墮入地獄。他人要想利用這微光是不可能的,無邊的黑暗,在光產生的同時,便吞噬了這無生命的光點。

  要想用拉普拉斯幻想去解答人生,是必敗無疑的,也隻有瘋子才會用自己的生命為這種幻想下賭注。

  每個人都是一條河,雖然流程有限,大部分的路程還是在平緩、安靜的時空下度過的,波折、湍急甚至驚濤拍岸的時光是人生的點綴,也是人生所有價值的凝聚。為了讓人生之河波瀾壯闊些,有人讓河在懸崖石穀中奔騰,在雲山霧海中穿行,甚至不惜在沙漠中爬行,成為暗河,讓生命之液蒸騰,直至生命的完結。世界因此增添了幾條壯觀的畫廊,河流因此汲取更多大地的母液,在投入大海、交還宇宙時,格外清新、安祥。

  人一生中的得與失,正確和錯誤,實在是無關緊要的,隻要沒有喪失生命的活力,盡量去經曆吧,經曆便是索取,經曆越多得到的越多。

  幸福的人生實在不好定論,更無法用統一的標準去衡量。每個人的價值觀太不同了,你的幸福興許正是我生活中的缺憾,我的自足未必不是你無法忍受的煩惱。幸福太虛無了,每個人都可以用自我滿足來定義。愚者,甘於平淡者,興許是最幸福的,他們既無所知也無所求,隻要能安穩平靜地渡過有限的生命,甚至不惜像牲口一樣活著,他們也就知足了,幸福的光彩在他們黃弱的軀體上溢出舒展的笑容。最不幸者是那些思想者和追求者,死亡和失敗的陰影統治了宇宙,弱小的肉體的抗爭和超越現實的幻想在客觀世界的物質力量下不堪一擊,他們了解得太多,追求得太多,得到的失敗也太大。他們在殘肢斷體的血肉麵前不得不歎息世事艱難,又無力回天,最後在注定毀滅的失敗中墮入地獄。然而,愚者、甘於平淡者和思想者、追求者在世上實在不多,大多數人連生之意義尚未明了,幸福對他們實在沒有意義,對他們而言,幸福是根本用不著的多餘的字眼。

  在所有思想者中悲觀主義者最不幸,他們的目光太敏銳了,他們最先意識到世界的毀滅和可悲,卻無能為力。失望的陰影從此籠罩著晦暗的人生,痛苦地觀察,痛苦地思索,絕望地生存,最後一樣毀滅。他們知道太多了,想得太深刻了,精神的重負一經擔起,便再也無法卸下。他們比別人忍受更多的折磨,明知必將毀滅,卻無法確切地了解毀滅的體驗,於是便在毀滅的威脅下,惶恐地掙紮,等待著毀滅。從而,連存在也被毀滅得一幹二淨,還有誰比他們更不幸呢?

  生與死的界限太明顯也太靠近了,人又是如此脆弱,任何一個小小的偶然,便可以輕而易舉地將生的熱量冷凍吞噬,人太渺小無力了;死的吸引力又是如此之大,我們無法顧忌太多,隻能爭取生活的舒心和自由,讓每一個過去都成為生活的光點,讓每一個可能的偶然到來之時,都無憾於已走過的生。

  人生一世,擁有太多的鎖鏈和束縛。作為個體,渴望讓自主意誌之風吹起生命之帆,任意飄蕩、遊離直至沉淪。但獨立的人如何在社會生存?為了生存,隻好交出自身的自由,讓思想高鷹遠離肉體軀殼,讓物質的力牽引自己走進社會,讓夢幻的思想留在自己的世界中。在鎖鏈之下,我無法高飛,也無法超脫,隻能讓高鷹在雲端展翅,為我尋求最有可能的方向,找到我所能及的最大範圍,直至鎖鏈將我扼殺。

  “看破紅塵”,少兒時不斷聽人說過,覺得他人很超脫、很瀟灑。當試著將自己投入人生、風雨霜雪打擊自我之後,覺得他人很無知,很淺薄甚至很俗。我更深地領會到“未經磨難的超脫是輕佻”,我接受的打擊實在太少太少了。經曆的缺乏,勇氣的缺乏,“看破紅塵”實在不敢輕易出口,也許直到死,我也無法“看破紅塵”,因為人生太無限了、太豐富了。

  人生的滋味是由個體的敏感和自我行為的追求所決定的。每個人的追求都有每個人的感受,每個人的生活都有每個人的經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每個人生都甜酸苦辣鹹的合成品,白癡除外。

  生活無嚴肅可言,隻有意義可言。嚴肅的言行舉止背後經常是一顆空虛無物的心靈,隻有意義可以衡量生活的價值。謙謙君子、名流人物還是平民百姓,同樣是生動有力的個體,但各自對自己生命的追求便留下了彼此之間的不可跨越的鴻溝。活得自在興許容易做到,活得實在則太不容易了。

  人生最殘忍的莫過於無所求。成功與失敗不可怕,失敗了還有成功可以追求,隻要是勇士,跌倒後再從泥濘中爬起來,有一個目標去追求,有一個方向可以渴望,失敗並不是心碎的痛苦。成功者從新的高度看到又一座山之雄偉,便可以帶著征服者的氣魄去迎接又一個挑戰。最可怕的是,站在世界的盡頭、極點,四周是空蕩的朦朧,前後是雲霧籠罩的糊塗和絕望,而這種無限的混沌,無論你走到哪,都是一樣。不知如何去走,走向哪裏,追求什麽,那才是再殘忍不過的一生。渾渾噩噩地接受生的恩賜,又糊裏糊塗地消耗生的可貴,無所事事,還站在混沌中發愣,生命之神就從手中奪去生存的權利。噢,當你擁有世間奇寶卻無法使用之時,還有什麽比這更殘忍的呢?

  生命終極的無意義,使得一切成敗、榮辱、快樂與痛苦的色彩黯然失色,生活一切行動的目的也隨之黯然失色。一切行為的意義的價值便在行為的過程中閃現,目的實現與否顯得蒼白無意義。在經曆的過程中,體味了困難的阻擋、挫折的襲擊、奮鬥的艱辛,也體味到過程所帶來的五顏六色的新鮮氣息、戰勝困難的喜悅和歡樂以及挫折之後的勇氣和堅定,人生命力的強大在過程中充分體現。目的的達到意味又一個台階踩在腳下,台階是無盡頭的,人生的注意力必然集中在征服下一級台階。意義的偉大在於征服的過程,而不在於征服的結果。

  得到與失去是同時的,得到的同時必失去許多,失去的同時也得到許多。一個真正生活的人不會太在乎得與失的,他自知隻是生活的一分子,在短暫中生存,得失沒有意義,有意義的隻是感受和領略。得到了,卻不會感受和體會又有什麽意義呢?雖然失去了,但你已經體驗到其中的內涵,失去了形體又有什麽可遺憾的呢?人的生命畢竟有限,我們不可能也無法作到對世界任何一物的永遠占有,甚至我們自身的軀體和我們引以自豪的思想也無法帶回另一世界--死亡。得到形體與失去形體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去體味和經受形體內涵的衝擊,這才是得與失的價值所在。

  流失生命換取經曆;讓風雨衝打,讓世界模糊,最後學會生活,找到各自的方向。有人以解脫為起點,有人以解脫為終點,各自走上可悲的人生之路。以解脫為起點者,超然世外,用逃避的方式,高於世俗而生,讓尚未死去的靈魂沉寂,讓心靈不再為追求而熱血沸騰。因為他看到了悲劇的必然性,不再願意為失敗而辛勞,不再為生命的價值追索,生命本來就無價值。以解脫為終點者,為生命的無價值下了個注腳--若有意義便在生命的過程之中。於是,為了這個實在的可能性,用他人無法忍受的痛苦,將自己逼入深穀,讓自己在苦難中受盡折磨,也讓自己更深刻地體會人生。他比常人擁有更大的勇氣,了解的越多,思想越豐富,負擔也越沉重,忍受更加深刻的心靈痛苦,擁有更為堅韌、強壯的心靈和對人生的執著追求。

  人的一生,必然要經受痛苦和不滿足的折磨。有人在物質追求下費盡心機,有人在思想的折磨下精疲力竭。成天無憂無慮的人生不可見,隻有“為賦新詞強作愁”的少年和無行為能力的白癡才是真正的生命解脫者。前者尚未開始人生,後者已經結束了人生,而我們注定要陷入人生,因此苦痛是再自然不過的。

  天才,上帝給予了健全的生命機能,生活給予了特殊環境,自我擁有生活的欲望,願意努力的人物。天才是極偶然的產物,一生的命運係於某一專注,不知對其是喜還是憂。天才的創造力是極強的,甚至成了創造機器,我甚至都懷疑天才是否在生活,除了創造,他們幾乎失去其他生命的樂趣。他們來不及發現美,來不及體驗生命,來不及停下身子靜思自己究竟是在幹什麽,來不及問自己一句:為什麽活著。他們無暇顧忌這些,隻能一直向前,不停地創造就成了他生存的唯一目的。

  我們由於各種原因生活在不同的層次和社會階層,但有一點我們之間是共同的:我們來到世上的目的都是為了生活。

  我們的環境限製了我們的生活空間,但隻要在自己的位置上努力去作,努力去生活。我們之間又有什麽區別呢?來到世上,我們一樣赤身裸體,走到生命盡頭,我們同樣失去所有的一切。在生命當中,我們用不同的環境條件獲得不同的生命經曆,尋求各自的目的,直到最後共同的失敗,你與我之間還有什麽差距呢?

  人生而平等,實在是哲理,可惜如此哲理隻能被少數人--真正生活者所理解。

  環境對人生的影響實在太大了。我們不明不白地被造物主安排來到世間已是夠幸運的,被安排在最先進的環境當然更幸運,但哪怕是在世界最荒漠的地方,隻要我們有機會在世間經曆一遭,便無可埋怨了。一切取決於我們自己,是否能夠把握這一機會,不枉費生命一場。在富裕發達的美國還是貧困落後的乍得都沒關係,各人擁有各人的遭遇,各人擁有各人的瘋狂,幸福的標準實在難分優劣。

  成長在鼓勵中的人往往比別人發展的健康,他在自己的每一步都體驗到自己的存在,肯定自己構成生命的主題。一旦有一天,他離開順境,獨自迎戰失敗時,他就會第一個想到依靠自己,相信自己的能量是唯一可以讓自己生活下去的永動力。無論作對什麽,作錯什麽,隻對自己負責,便會將一切視作生活的必須階段,不會沮喪地放棄自己的生命重心。

  太多痛苦、煩惱和無奈壓抑了生活,幸好生活中還有幽默和偶爾的歡笑,要不然我真要懷疑人生的短暫是否是上帝對我們的懲罰。我們生活在黑色死亡的背景下,我們的每一步都麵臨荊棘和失敗的陷井,前麵是苦難、痛苦和死亡,身後是無法後退的時空的隔絕。好在我們受難換來了值得我們生存下去的信心。我的耳聽到宇宙的震蕩,我的眼見到美的光彩,我的鼻聞到芳香,我的嘴也品到五味,更主要的是我的心是自由的高鷹,無拘無束地飛,無邊無際地高歌,我因此而戀生。

  幽默是苦中取樂,是堅強者才可能欣賞的歡樂;幽默是在黑暗中鑽燧獲得的火星,沒有經曆過深遠和久遠的黑暗的人是無法看見這用生命力發出的微光;幽默是深刻的,玩世不恭的背後是一顆嚴峻沉思的心靈。嘩眾取寵的笑話是夠不上幽默的,幽默使人在忍俊不禁之後不得不沉思、百般琢磨,笑話那有這般耐人尋味?深沉者對信仰執著的笑才是幽默。對幽默的感應必然是心與心的感應,必然是對不幸的蔑視。

  生活在每時每刻製造痛苦,我們無法脫離生活的環境。物質決定了生活,精神主宰了人生,隻要獲得一顆高傲的心,在任何環境下生活都無關緊要。對物質追求遠沒有對精神追求來得充實,同樣的物質條件在不同的氛圍下享受也有不同的結局。中國文人曆來窮酸,卻清高自足,那份閑雅也挺令人動心。

  動蕩的生命裏隻有爭鬥、奔騰,之後是疲乏和力竭;渴求平靜與安寧。長期追求奮鬥之後,最好的收獲莫過於心靈的平靜與安寧。我不需要任何榮譽和評價,隻想讓心在綠波蕩漾的小灣內休憩,在恬靜、舒適的小溪邊靜歇,在和風吹奏的山頂上領略安祥,在冰雪封凍的湖畔體會清涼。而一個物欲追求不擇手段的人是得不到平靜與安寧的回報。真誠無怨地放出自己的光與熱,平等自由地交往、生活,在世俗中潔身自好,心靈便浸入平靜與安寧的夢鄉。

  混沌的宇宙,混沌的人世,盤古開天並未消滅混沌。對自然而言,沒有特殊,沒有奇才,我們都是凡人,卻不甘浸入混沌,糊塗地生,糊塗地死。內心尚存有一片淨土,這就是良心,為了這片淨土,生之意義誕生了,死時也將不糊塗。在一切都被玷汙的世界裏,淨土是最後的聖地,絕對不能弄髒。我們最起碼還想作個人,在最後的關頭,捫心自問:我是無愧的。還有什麽比這更可自慰的呢?

  一個人對自己的認識也是曆經艱難的。從對自己一無所知,到發現自己的存在,從少年的自信到麵對現實的自卑,然後才是麵對現實的自信--自強。少年的自信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沒有看到世界的廣大,溫室的花未見風雨,雖然開得豔麗卻沒有動人的質。一旦眼前的世界大開,自信便產生了“龍泊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時世負我的感覺,久而久之,內心發生動搖,太多的不如意,太多的不如人,太多的不順心,自己便開始懷疑自己,在人群中發現自我的渺小,終於墮入自卑。這時,人真正開始分化。或是拋棄了自我,談不上自信,也談不上自卑,象動物一樣生存,物欲成為生的追求目標;或是在自我麵前退縮,努力放棄自我,奉行中庸,甘於附合、求安穩以度殘生;或是繼續堅信自我,要麽脫塵離俗,要麽足踏大地,自強而接受磨礪。有一點可以肯定,幾種情況中自強者必是最痛苦者。

  肉體的傷殘、痛苦往往是可以彌補的,肉體致命的痛苦常常來自對心靈絞殺的痛苦,而心靈的痛苦是難以解除的。古語道:“莫大於心死”。肉體的死亡是一種解脫,心靈的死亡是一種無赦的煎熬。行屍走肉的日子遠不如幹幹脆脆的死來得舒坦。

  飽經磨難者說一句:“活著真不容易”,我感動了;無病呻吟者說一句:“活著真不容易”,我笑了。前者是深刻,後者是無聊。至理名言絕不是空想可以得到的,沒有艱難的經曆,沒有身心的投入,要想深刻地理解人生,是空想者的夢幻。經曆的切身是必要的,思想者懂得如何從僅有的經曆中,超越到遙遠的思想領域,哲學家則是在心靈經曆世人的磨難,領受更深的心靈痛苦,因此對世界有更深刻的領會。

  一個沒有作好心理準備的衝動自大者,衝著宇宙高嚷:來吧,一切苦難,我願接受。我說,你要擔心,等待你的可能是一事無成、失敗的結果,你想投身宇宙的深邃,換得人生的閃光,引來眾人的注目嗎?很可能你的全部投入什麽也沒有得到,石沉大海。你想過嗎?還是回到你的溫室裏去作自己輝煌的夢吧,你還不夠資格迎戰苦難。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馬之將死,其鳴也哀,良心的發現似乎總是太晚了。生命過程中,良心常常被厚厚的塵埃掩蓋,內心固有的純潔和真、善的感情,在世俗爭鬥中喪失貽盡。人們被物欲誘惑,忘記了自我的存在,衝昏了頭腦,在世俗的榮光麵前得意忘形。終於忘記了生命之後的可怕背景,將生命廉價地出售。直到最後的關頭,死神的腳步在耳邊震蕩,才恍然醒悟。可惜,一切都已經晚了,生命的機會隻有一次,用之下賭注之前總是應該想清楚才好。隨大流,或一時衝動都可能一步錯,步步錯,一失足成千古恨。遊戲人生,難免不被人生所遊戲。

  還未踏入人生、社會,就在門外聽到了不知有多少殘酷、無情和折磨,在預班裏便開始學到不少世態人情,學到痛苦的滋味。

  遠古的祖先們,當初為了生活,你們加入了群體,互相利用其他的個體。最後公平地對待每一個體,沒有欺詐,沒有陰險,粗獷的血支持著剛強的身軀,將你們凝聚起來,共同對付生命的危脅。你們艱苦早亡,你們卻活得自由舒暢。傳統之後的我們同樣為了生活,加入群體互相利用,然後為了彼此的利益相互撕殺。肉體與心靈分離,內心在渴望遠離眾人,從蒼茫無盡、處處是陷井、處處是圈套、處處是險惡的眼、處處是狡詐的人海中脫離出來。世態炎涼,卻又不得不屈從於人情事故,一切都不再純潔,內心僅存的一點良知也正在泯滅。太多的人麻木了,一再的明爭暗鬥磨去了生活的信心,不再需要良知,不再需要心靈。非人非獸們在利用人的智慧,獸的貪婪、人的手段、獸的用心,去殘殺啃噬自己的同類,他們在這瘋狂的世界裏,不再有所顧忌,他們學會了保護自己,他們也失去了自己。

  人類最後的悲劇便是在死亡的陰雲之下灰飛煙滅,一切都變得飄渺、虛無,沒有意義。生將人類從宇宙深處帶到人世周巡一遭,又通過死將人帶回漫漫的天宇。生的痛苦,死的悲哀,奏響了人生永恒的主題。“未知生,焉知死?”

  曾經以為死神是一種非自然的魔鬼,用殘忍的方式將人們趕出人世,留下悲傷一片。之後以為死神是解脫苦難的神,用最後的方式將人們從苦難中解救出來。現在,看到了死神自然的臉孔,既不是救世主,也不是魔鬼,它不過是人生終點的最後一道關卡。每個人都得從生的起點,走向死的終點,起點與終點之間的距離固然長短不一,但都是有限的。每個人無法把握生命的長久,但可以把握生命本身。跨過死亡關口,回首一顧是人生最神聖的判決,一生的經曆,在這一刻看得最清,也最準確,無憾地離世是最高的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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