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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危機充分暴露了帝國主義的壟斷和掠奪本質

(2009-07-29 15:01:49) 下一個

金融危機充分暴露了帝國主義的壟斷和掠奪本質

  2007年上半年爆發的世界經濟金融危機,充分暴露了當代帝國主義的新的壟斷性質和赤裸裸的掠奪本質,以及與這種壟斷性質相配套的意識形態、政治製度的欺騙性、辯護性、軍事威脅性特征。金融危機是個很好的“反麵教員”,他以生動的方式教育了世界和中國人民。然而,由於缺乏正確的理論指導,對於這場經濟危機的認識仍然存在膚淺化、庸俗化的傾向。在這種背景下,重溫馬克思列寧主義對帝國主義本質的解剖,對世界經濟金融危機根源的分析,從而達到既深入理解危機本質,又發展馬列主義的帝國主義理論,是一項十分緊迫的曆史性課題。
  
  一、當前世界金融危機與當代帝國主義
  
  (一)美國金融資本“綁架”世界和中國經濟
  在金融危機過程中,有兩個現象引起了國內外學者的密切關注。一個現象是仍然有許多國家還在爭先恐後地儲備美元和購買美國國債。還有一個現象是世界各國的宏觀貨幣政策與美國保持了驚人的一致和配合。如果不這樣做,任憑美國經濟危機越來越惡化,最終世界經濟就會像一些學者所言——“沒有一個是孤島”。對於這些現象,有學者將其描述為“攜美元以令諸侯”,並稱之為“美國金融資本綁架世界經濟”。
  除了被美國經濟捆綁已久的歐洲和日本,持有美元外匯世界第一的中國尤其引人注目。《每日經濟新聞》撰文表示,“中國的美元儲備已經被綁架,這是不爭的事實。”…中國投資公司總經理高西慶則說得更加直接:中國現在擁有的巨額美國債券就像一顆原子彈,“如果政府把債券往市場上一拋售,美國的美元收益掉到零,什麽都沒有了,中國和美國都什麽也沒有了。”而針對這種由美國綁架世界的政治格局,西方學者弗朗科斯·豪塔特認為,“今天我們看到帝國主義兩個並行的方麵。一方麵,資本主義製度本身,它一直是帝國主義製度;另一方麵,美國的帝國主義在這個製度中發揮著主角的作用。”
  
  (二)金融壟斷是當前世界經濟的最大問題
  美國為何能夠綁架世界和中國經濟,並讓世界經濟為其埋單呢?筆者以為,從直接層麵看,這首先是由被美國壟斷的國際貨幣製度和嚴重政治化的匯率製度造成的。布雷頓森林體係解體後,以美元為國際結算貨幣和儲備貨幣的運行機製並沒有被放棄,但美元與黃金掛鉤保值的機製被不負責任地拒絕了。美元的印刷權成為決定世界財富多寡的貨幣尺度,而美聯儲成為世界各國的中央銀行。如果說匯率變動能夠直接引起一國外匯儲備的價值變化,是顯性的;那麽通貨膨脹就不是那麽直接了,是一種隱性的剝削方式。美國完全有機會和事實上正在通過通貨膨脹和調整匯率來轉嫁危機和掠奪財富。美元外匯的大貶值和國際市場的通貨膨脹,在此次危機中體現得淋漓盡致。這是此次危機向世人提出的必須引起警惕的重大問題。對此,國外學者早就有所發現和警告,例如美國左翼經濟學家邁克爾·赫德森,在《超級帝國主義》(中譯本名為《金融帝國》)中提出的“貨幣帝國主義”理論,就深刻地揭示了當代帝國主義的這個重大特征。
  
  (三)金融壟斷與當代帝國主義
  美國金融資本對世界經濟的強大挾持能力,使我們深刻地體驗到了世界貿易、金融製度的壟斷本質,體驗到了列寧所講的帝國主義的壟斷內涵。在列寧看來,帝國主義不是一種軍事掠奪,也不是一種對外政策,其本質是資本主義經濟發展的高級階段,即壟斷階段。在列寧之後近一百年的時間裏,盡管世界經濟政治發生了深刻的變化,但列寧所揭示的資本主義的壟斷規律和壟斷階段的理論卻並未過時。壟斷從馬克思、列寧的那個時代開始,正在更大空間範圍和更大曆史範圍中向極端化程度發展。如果說列寧所研究的壟斷主要還是經濟壟斷在一國國內的體現,那麽今天的經濟壟斷則更多地體現為在世界範圍內的跨國壟斷;如果說列寧所關注的經濟壟斷主要還是對生產資本產權的壟斷,那麽今天的經濟壟斷越來越多地體現為對金融資本產權的壟斷;如果說列寧所注重的經濟壟斷還是以產權壟斷為中介的財富權壟斷,那麽今天的財富權壟斷在很大程度上開始擺脫資本產權這個前提,而體現為通過對世界貨幣發行權的壟斷而直接操控財富權。
  換句話說,金融壟斷和金融掠奪,特別是通過世界貨幣體係來實現的貨幣壟斷和貨幣掠奪,已經成為當代帝國主義的新內涵。這種當代帝國主義,在保持傳統的以物質產權壟斷為基礎的掠奪方式的同時,還發展出以金融資產和世界貨幣壟斷為基礎的直接掠奪方式。當代帝國主義發展到新的實體資本壟斷和新的金融資本壟斷相混合,而以對金融資本和貨幣製度的壟斷為主要的新的內容的階段,即金融壟斷帝國主義階段。
  
  二、從實體資產壟斷到貨幣財富權壟斷
  
  壟斷,特別是產權壟斷,是資本主義經濟發展的必然產物,是資本帝國主義的本質特征。但隨著曆史進一步向世界曆史轉化,資本主義的產權壟斷在存在形式上發生了新的變化,在實現方式上也更加直接和貪婪。這主要體現為從對實體資產的壟斷發展為主要對金融資產的壟斷,進而發展為對財富量化和直接占有權的壟斷。而對實體資產產權自身的壟斷,也發生了一係列的變化,例如以跨國公司為主體的對世界產業鏈地位的霸占等。
  
  (一)從實體資產壟斷到金融資產壟斷
  對實體資產的壟斷是馬克思、列寧時代資本主義經濟的一個本質特征。這個特征在當今資本主義經濟中依然存在,它主要體現為以國家外交為後盾、以跨國公司為主體、以控製產業鏈中的經濟地位和戰略資源為對象的壟斷方式。從跨國公司在全世界的分布來看,根據美國學者佩特拉斯的分析,世界上10家主要的製藥公司或生物技術公司中6家是美國的,10個主要的石油和天然氣公司中美國占4個,10家主要的軟件公司美國占9家,10家大的零售商業公司美國占9家。世界上48%的大公司和銀行屬於美國,30%屬於歐盟,10%屬於日本。也就是說,統治著工業、銀行和貿易的大公司中,90%是美國的、歐洲的或_日本的大公司。世界的經濟權力集中在這三個地域。
  從跨國公司占據的產業鏈地位來看,它主要壟斷在國際分工中處於高端的高科技、高附加值產業,以及低端製造業的高附加值部分。對此,香港中文大學的郎鹹平教授指出,處於製造業地位的中國企業之所以隻能拿到“一美元”,而跨國公司卻可以賺到“九美元”,這是因為任何行業的產業鏈,除了加工製造,還有產品設計、原料采購、物流運輸、訂單處理、批發經營、終端零售等六大環節。正是這六大環節創造出了九美金的價值,而這六大環節就是整條產業鏈裏麵最有價值能夠創造出最多盈餘的一環。不過在現在的全球競爭格局下,這些環節中最關鍵、最賺錢的環節,幾乎都不是我們中國企業所控製的,而是為國際跨國公司所壟斷。
  從上述對實體資產的壟斷程度和壟斷方式的分析可以看出,今天的實體資本壟斷出現了一些與列寧時代不同的特征:一個是壟斷範圍由以國內壟斷為主發展為以國際壟斷為主,一個是壟斷主體由多個資本主義國家壟斷向世界三大經濟體集中,一個是壟斷方式上的相對後撤和對關鍵產業壟斷的集中強化。但除了這些特征外,還有一個具有重大意義的差別,那就是在繼續對實體資產進行壟斷的同時,國際跨國公司更加加強了對金融資產的壟斷。這個特征的突出,甚至讓國外一些學者認為資本主義正由“管理資本主義”向“金融資本主義”轉化。例如英國經濟學家馬丁·沃爾夫在《管理資本主義向金融資本主義轉變》一文中指出,“如今我們看見全球化擊敗了地方主義,投機商戰勝了企業管理者,金融家征服了生產者。我們正目睹20世紀中期的管理資本主義向全球金融資本主義轉變。”
  根據麥肯錫全球研究所的統計,全球金融資產與全球年產出的比率由1980年的109%飆升至2005年的316%。高收入國家居民擁有的國際金融資產和債務與國內生產總值之比,由1970年的50%升至20世紀80年代中期的100%,2004年又升至330%。與此同時,銀行的性質則由商業銀行轉變為投資銀行。1980年,銀行存款尚占各類金融資產的42%,截至2005年,這個比例已降至27%。而在這次金融危機前後,越來越膨脹的金融衍生產品的規模則竟然竄至680萬億美元,是世界GDP的10倍以上,以至於有經濟學家認為,現在全球經濟已經進入“投機賭博新經濟時代”。
  通過實體資產對世界人民進行剝削的成本顯然是高昂的,於是更多的生產性資本開始轉入金融投機行業,通過操控金融證券價格,直接對他國人民進行掠奪,以至於“國際金融炒家掠走無盡財富”。這種掠奪方式相對於生產領域,更加隱蔽、集中和殘酷。而對金融資產的壟斷也使得列寧時代的金融寡頭在經濟活動中的角色發生了一些變化,如大銀行在很大程度上不再通過操控生產性企業來瓜分利潤,而是對自身經濟角色進行了新的定位:一分為二,分化為商業銀行和投資銀行兩種角色,商業銀行保留了傳統的生產性功能,而投資銀行則蛻化為一種投機性行業。投資銀行的出現,使得傳統的金融寡頭角色大大弱化,銀行與產業之間的關係不再捆綁得像原先那樣緊密。但大銀行和大金融巨頭對國家政權的操控卻在原先的基礎上變得更加突出和明顯了。這說明壟斷資本的掠奪方式變得更加直接、更加野蠻和更具有欺騙性。但馬丁·沃爾夫的觀點隻是揭示了當代帝國主義的一些新的特征,即金融壟斷,卻沒有把這種特征的極端化體現,即掠奪方式的根本變化揭示出來。在筆者看來,這種登峰造極的極端化掠奪方式,就是基於全球經濟金融化而形成的對國際財富度量權和度量工具的壟斷。
  
  (二)從金融資產壟斷到貨幣財富權壟斷
  對金融資產的壟斷,是帝國主義掠奪本性的進一步暴露;對貨幣財富權的壟斷,則是帝國主義掠奪本性的徹底暴露。這裏所講的貨幣財富權,主要是指對世界財富度量工具和度量尺度的壟斷權。這個度量工具主要是指世界貨幣體係,而這個度量尺度主要是指通過世界貨幣體係所體現出來的不同國家貨幣之間的匯率比價。我們知道,世界上最早的結算和儲備紙幣是英鎊,這主要是由當時英國的“世界工廠”地位決定的。隨著英國由債權國變為債務國,英鎊的這種世界貨幣的地位被美元取代。同樣,美元作為世界貨幣,開始也是以債權國地位,特別是以黃金儲備為支撐的。因此,早期的世界貨幣美元並沒有成為壟斷世界財富的武器。使得世界財富權壟斷變成事實的是布雷頓森林體係關於黃金匯兌協議的取消。布雷頓森林體係使美元成為世界唯一的財富度量和結算工具,但它仍然是以實際財富黃金作為依托,因此形成的交易仍然是真正的財富與財富之間的交易。而黃金匯兌協議的取消則使得美元與其背後的黃金依托脫離兌換關係,從而使得國際貿易在很大程度上成為美元紙幣與他國財富之間的交易,使得美元儲備因為通貨膨脹和匯率變動而變得風險大增,儲備美元不再在直接意義上等於儲備黃金財富,而直接成為一種可能兌現意義上的紙幣儲備。
  如果美元作為世界貨幣如同原先的英鎊一樣,它盡管仍然具有通貨膨脹和匯率變動的風險,但卻不能對他國構成實質性的控製和壟斷。這是因為原先的英鎊作為世界貨幣並沒有采取類似禁止匯兌和債務國戰略。如果英國過度印刷英鎊和隨意調整匯率,他國可以通過兌現為財富的方式避免貶值。但布雷頓森林體係解體後的美元卻不是這樣的。它不僅關閉了黃金兌換的窗口,而且通過各種手段阻止債權國購買美國國內外的核心資產。那麽美元為什麽能做到這些呢?這從根本上是因為美國采取了債務國戰略。根據美國著名經濟學家邁克爾·赫德森的分析,所謂債務國戰略,就是以軍事和技術為後盾,通過向世界各國發行債務,但又阻止清償債務,並且通過控製國際貨幣體係而控製這些債務的實際價值的經濟戰略。美國不斷發行債務,並且將這些債務以美元的方式來結算,而且控製著美元自身的實際價值,這就等於說美國控製著他國財富的價值,或者說美國控製了世界財富權。而這為美國輕易掠奪世界人民的財富打開了方便之門。世界各國儲備的美元外匯越多,其被掠奪的可能性就越大。
  那麽美國在實際上是怎樣通過債務國戰略來掠奪他國財富的呢?據筆者分析,主要是四種方式。第一種方式是用債務創造債務,直接“購買”他國實體資產。由於世界各國無法立即兌現美元外匯的價值,而大量的拋售又會導致美元貶值,反過來影響自身的出口和生產,因此為了減少美元貶值的程度,就隻好購買利率越來越低的美國國債。而美國國債已經多得超過清償的能力,美國也公開表示不會清償這些債券。美國的債務越多,流回美國的美元就越多,而這些用債務換來的不需償還的美元,成為新的掠奪工具,例如發動伊拉克戰爭控製石油、利用回流的美元購買他國核心資產財富。美元的擴張創造了新的債權國外匯,也就創造了新的國際剝削關係,從而可以繼續為美國掠奪世界資源創造工具。美國失去的是美元,獲得的是整個世界的財富;而債權國獲得的是美元,失去的卻是財富、家園和核心資源。美元的威力,要遠遠超過傳統帝國主義的軍事侵略和資本剝削。
  第二種方式是利用脫離了實際價值,而很大程度上依賴政治外交進行估值的匯率調整機製。美國空口承諾美元以美國自身的經濟實力作為基礎,但其對美元的幣值穩定卻並沒有負到應有的責任,相反,卻動輒動用外交手段迫使他國,例如日本、歐盟和中國的貨幣升值。這種缺乏客觀評價機製的匯率調整,在收支平衡的幌子下實質上變成一種債務消減或者轉移方式。正因為如此,郎成平甚至認為匯率已經不再是一國貨幣對他國貨幣的價格,而變成一種維護國家利益的政治手段。
  第三種方式是凱恩斯式的通貨膨脹。相對於匯率變動,通貨膨脹的掠奪方式是非常隱蔽的。國際通貨膨脹,例如石油、糧食等關鍵資源價格的上漲,除了匯率因素之外,很大程度上與美國無限製印刷鈔票相關。由於大家都將美元看作等同於黃金的實體財富,因此美國印刷美元在微觀層麵上等於“創造”與之等同價值的財富。但在宏觀上,它所“創造”的美元財富與他國創造的實體財富之間成一一對應的消長關係。美元在海外的發行量已超過美國經濟規模的3倍,難怪格林斯潘認為,“在沒有金本位的情況下,將沒有任何辦法來保護人們的儲蓄不被通貨膨脹所吞噬,將沒有安全的財富棲身地……赤字財政簡單地說就是沒收財富的陰謀”。而哈佛大學的利卡多·豪斯曼認為,在全球金融危機的情況下,美國將乘虛而入,“通過濫印美鈔發動一場凱恩斯式的通貨膨脹來出口危機。”
  第四種方式是利用它所操控的國際金融機構發放有苛刻條件的貸款,一旦貸款無法償還,則強迫債務國以核心資源償還,並利用占有的核心資源脅迫大多數發展中國家接受美元的國際貨幣地位。或者通過限製貸款所用領域,使得債務國農業荒廢,從而通過控製其糧食資源而掠奪其核心資產。美國經濟學家邁克爾·赫德森的《金融帝國》和威廉·恩道爾的《石油戰爭》、《糧食危機》等書,詳細披露了這兩種掠奪方式。恩道爾在《石油戰爭》中指出,“由於有了對世界石油流向的有力控製,他們就有了挾持世界上其他國家的毀滅性武器。誰還敢挑戰美元?”在《糧食危機》中甚至揭露出了更加令人恐怖的一麵,即通過壟斷世界農業的種子達到控製窮國人口數量,進而控製其資源為美國消費的目的。而對於上述手段,美國國務卿亨利·基辛格更是毫不掩飾,他說:“如果你控製了石油,你就控製住了所有國家;如果你控製了糧食,你就控製住了所有的人;如果你控製了貨幣,你就控製住了整個世界。”
  
  (三)從資本輸出到債務轉嫁
  這四種財富掠奪方式,除了第一種和第四種是對關鍵財富的直接壟斷之外,其他兩種都是通過執行國際貨幣職能的美元紙幣來實現的。而第一種和第四種方式之所以能夠達到目的,也與美元的國際貨幣職能有關——要麽通過美元的國際貨幣地位來實現,要麽維護美元的國際貨幣地位,例如對石油和糧食的操控就是對一國經濟命脈的操控,同時也是通過挾持他國而對美元地位的操控。所以,從根本上講,這四種方式都是美元對國際財富權進行壟斷的具體體現。這與傳統帝國主義通過資本輸出進行掠奪的方式不同之處在於,它可以直接利用債權國的“財富”占有債權國的財富,而這種占有又是永遠不可能清償的,因此這裏的輸出實質上是一種債務輸出或債務轉嫁。因為這種債務輸出不僅是發行債務,而且是發行不能償還的債務,所以這種輸出完全等同於對他國財富的直接掠奪。從列寧時代的資本輸出到當今世界的債務轉嫁或直接掠奪,這一轉變的重大意義在於,完全地、徹底地暴露了帝國主義的赤裸裸的掠奪本質。
  
  三、金融壟斷帝國主義的思想政治支撐
  
  如果說傳統的帝國主義掠奪行為主要是依靠軍事和政治力量來實現的,那麽當代的帝國主義掠奪則首先是依靠對國際貨幣和戰略財富權的壟斷來實現的。那麽是否可以認為當代的帝國主義掠奪已不再具有軍事和政治的掠奪特征了呢?顯然不是。與傳統帝國主義掠奪方式比較,當代帝國主義掠奪除了具有強烈的軍事和政治色彩,而且還具有複雜的理論欺騙色彩。
  
  (一)新自由主義與“新帝國主義論”
  從經濟思想史來看,新自由主義似乎是對古典自由主義的一種當代回歸,但事實上並非如此簡單。因為古典自由主義與新自由主義的製度背景發生了變化。新自由主義的國際壟斷背景決定了它不過是一種“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蝦吃沙”的邏輯。在“鯊魚”與“小蝦”之間宣揚“自由”,與在“小蝦”與“小蝦”之間宣揚自由,完全不是一回事。好景不長,資本的盲目性無法避免危機的必然性,美國金融危機的爆發有力地戳穿了新自由主義的騙局。甚至連設身危機之中的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也開始認識並坦誠自己的世界觀和經濟理論“失效”了。美國以“華盛頓共識”為代表的新自由主義信仰遭到了包括拉美、歐盟、中國政府在內的世界人民的懷疑和批評。
  新自由主義的說辭在當今遭到了致命打擊,但當代帝國主義的理論武庫卻非常豐富,例如還有一種非常奇特的理論——“新帝國主義論”。如果說新自由主義是一種帶有欺騙色彩的理論,那麽“新帝國主義論”則一改這種虛偽性,以驚人的坦率為當代帝國主義的壟斷行為辯護。在“新帝國主義論”看來,當代美帝國的霸權壟斷不僅是必然的,而且是必要和合理的,因為霸權有利於穩定。為了維持世界穩定,新帝國必須設計獲取與己有利的國際機製和發行國際貨幣的鑄幣利差,並且要擁有充分的軍事力量去阻止其他國家對它的國際權力的侵犯。權力的集中有利於穩定,這個命題要成立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必須有一個為世界人民利益謀劃的集中權力,而不是一個為滿足國際壟斷資本家利益而進行謀劃的集中權力。否則,它所帶來的就不是穩定而是掠奪和動蕩。
  新自由主義和“新帝國主義論”這兩種理論一正一反,從不同角度為新的帝國掠奪遮羞,但其在邏輯上的自相矛盾卻無法掩飾其出發點的齷齪。到底是“自由”好呢?還是帝國的霸權好呢?這種理論上的雙重標準決定了美帝國在對待自身和他國的態度上,很難采用一個尺度來衡量。
  
  (二)“經濟殺手”與經濟操控
  如果說新自由主義和“新帝國主義論”還隻是一套理論包裝,那麽形形色色的“經濟殺手”,則是帶著各種經濟學家的名號,到世界各個角落推銷這套包裝的銷售員。對於“經濟殺手”這個角色及其起到的作用,美國的約翰·珀金斯先生以自己的親身經曆向世人披露了大量機密事實。他說,“經濟殺手”是一群精明能幹的人,他們在美國國家安全機構的領導下,以世界著名經濟學家的身份出現,說服第三世界國家的決策層從世界銀行等國際“援助”組織接受超過其實際需要和償還能力的巨額貸款,投資於基礎設施工程,並保證這些項目的承建合同由美國公司承擔。如果借債的第三世界國家無力償還債務,美國和“援助”機構就會聯手控製這些國家的經濟,從而確保石油及其資源為美國建立世界帝國的利益服務。珀金斯揭示出,“經濟殺手”是一群不流血的掠奪者,他們創造了曆史上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全球帝國。而當他們無能為力之時,中央情報局派來支援他們的“豺狗”就會出動。如果“豺狗”也沒能得逞,則會考慮出動國家軍隊。由此,讓世人很好地看清了拉美和前蘇聯改革失敗的真相;也能很好地理解為何古巴總統卡斯特羅被暗殺高達600多次,而其“女友”也是美國間諜。
  
  (三)軍事基地與地緣政治
  盡管美帝國不可能完全依靠自身力量進行殖民統治,但卻可以依靠遍布世界各地的軍事基地和各種傀儡政府達到類似的效果。據統計,目前美國在世界上擁有700多個不同類型的軍事基地,在國外有50多萬駐軍,美國的軍事預算超過5000億美元。從局部來看,美國軍事基地的布局側重於石油等能源的集中存在和輸送咽喉,以及便於操控世界各處的戰略要地。前者例如在中東產油國及其周邊國家建立的軍事基地,後者例如在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建立的軍事基地和在中國周邊建立的十大軍事基地。對於這種基於軍事基地的操控,印度作家阿倫達蒂·羅伊在2004年世界社會論壇上指出:“貧困國家如果對帝國具有地理戰略意義,如果擁有規模可觀的‘市場’,可以私有化的基礎設施,或者豐富的天然資源……石油、黃金、鑽石、鈷、煤……它們必須對帝國言聽計從,否則將變成軍事打擊的目標。那些天然資源越富饒的國家,危險越大。它們如果不乖乖地把資源交給帝國的商業機器使用,戰爭機器就可能開進它們的國土。”美帝國在世界各地播撒“民主”的種子,但這種冠冕堂皇的包裝與傳統的軍事侵略沒有實質性區別。因此,西方學者瓦西利斯·福斯卡斯感慨道:“曾幾何時,人們可以通過曆數殖民地來跟蹤帝國主義擴張的軌跡。從新帝國的角度來看,殖民地就是軍事基地。”
  
  四、金融壟斷帝國主義與世界經濟危機
  
  列寧認為,資本主義的帝國主義階段的到來,加劇了資本主義基本矛盾的尖銳程度,使得資本主義經濟危機以越來越激烈的方式爆發。但國內外一些經濟學家卻認為經濟危機理論已經過時,認為在國家宏觀調控和現代先進信息技術發展的前提下,經濟危機已經不會再發生。這次世界性經濟危機的爆發有力地反駁了這種短視的觀點。
  對於當前世界性金融危機發生的根源,目前國內外有許多辯護性的觀點。有的經濟學家把它看作是對金融衍生品缺乏監管導致的,例如斯蒂格利茨,將這種缺乏監管的過度投機行為看作是龐氏騙局。有的經濟學家從人的主觀精神方麵尋找原因,例如中國經濟學家郎成平,認為經濟危機的根源在於“委托代理”責任這種資本主義價值觀靈魂的喪失。還有經濟學家從中國的高儲蓄率尋找原因,例如美國財長保爾森和個別中國學者,認為“中國等新興市場國家的高儲蓄率造成全球經濟失衡,是導致金融危機的原因。”這些觀點,不能說一點道理沒有,但並沒有從根本上揭示出其內在因素。
  新華社代表中國政府對鮑爾森等人的回應,非常準確地解釋了此次金融危機的發生機製。文章認為,“眾所周知,這次危機的導火線是美國的次級房貸,而導致美國信貸消費過度擴張的直接因素就是其國內長期的低利率政策。自90年代走出經濟衰退以來,美國一直以充分就業、價格穩定和長期保持低利率作為其貨幣政策的最終目標。”“應該承認,造成這場危機的原因裏包括全球貿易和投資的不平衡,但因果關係必須搞清楚。是美元在監管層縱容下的過度投放,致使全球流動性過剩問題越來越嚴重,通貨膨脹壓力不斷加大,才最終使得美元低利率政策難以為繼。”簡言之,是美國上世紀末的網絡泡沫引起了經濟衰退,為了更快地走出衰退,美國政府連續多次降低利率,這在刺激經濟發展的同時,又導致新的通貨膨脹壓力,促使美國一改低利率政策,迅速提高利率,從而使得房貸資金鏈條斷裂,引起次貸危機和金融危機。
  很顯然,此次金融危機與美國上世紀的網絡泡沫有直接相關性。但要更好地揭示出這種相關性的內涵,我們不得不求助於馬克思列寧關於經濟危機和金融危機的理論。西南財經大學的趙磊教授認為,正是資本主義製度自身所固有的基本矛盾從根本上引起了這次危機。具體的因果關係是:“資本製度的內生矛盾——有效需求不足——生產過剩——透支消費——違約率上升——經濟危機。”而中國社科院的許健康教授也在引用馬克思關於經濟危機與金融危機的關係的論述基礎上,揭示了金融危機的實體經濟根源。馬克思認為,“危機本身首先是爆發在投機領域中,而後來才波及到生產。因此,從表麵上看來,似乎爆發危機的原因不是生產過剩,而是無限製的、隻不過是生產過剩之征兆的投機,似乎跟著而來的工業解體不是解體前急劇發展的必然結果,而不過是投機領域內發生破產的簡單反映。”也就是說,因為實體經濟的生產過剩已經發展到非常嚴重的程度,這導致資本在實體經濟中利潤率下降,促使其將資本投到虛擬經濟部門,從而導致虛擬經濟的畸形膨脹”。
  生產過剩與金融投機過剩,直接是由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盲目性和競爭性導致的,根本上是由經濟活動的社會化與逐利行為的私人化之間的矛盾決定的。資本經濟的競爭機製必然導致兩極分化和有效需求不足,從而引發經濟危機。而資本經濟的盲目性必然導致產業結構的不合理,最終也以供求結構矛盾的方式引發危機。因而溫家寶總理今年在劍橋演講中很有見地地指出,“市場也不是萬能的,一味放任自由,勢必引起經濟秩序的混亂和社會分配的不公,最終受到懲罰。”與傳統經濟危機不同的地方在於,因為基於多次證券化和多倍杠杆基礎上的金融衍生創新無限放大了破產的資本數額,從而使得經濟危機的破壞性類似於原子彈爆炸一樣,向世界各地蔓延。
  
  五、金融壟斷帝國主義的曆史命運
  
  列寧認為,帝國主義的寄生性、腐朽性,必然導致資本主義的滅亡和社會主義的勝利。新的金融壟斷帝國主義的到來,使得傳統帝國主義的寄生性、腐朽性發展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這主要體現在掠奪方式由基於產業的間接掠奪,發展為基於世界貨幣的赤裸裸的直接掠奪。如果說傳統的軍事掠奪和企業剝削還隻是“割肉”,那麽今天通過金融手段進行的掠奪則體現出直接“輸血”的特征。對於通過資本輸出實現的掠奪,有人測算:按照出口商品1:20的中外利潤分配比例,目前中國儲備2萬億外匯,這就意味著為美國等西方國家貢獻了40萬億美元,相當於280萬億人民幣,平均每個中國人貢獻20多萬人民幣。而對於通過金融手段實現的掠奪,此次金融危機所帶來的世界範圍內的外匯貶值和通貨膨脹,則是很難測算的一筆大賬。
  美國大量債務的出現,實際上是資本主義製度所導致的有效需求不足的體現,透支未來消費隻是暫時緩解了供求失衡的嚴重問題。世界性舉債行為說明資本主義基本矛盾所能緩解的空間越來越小了。而通過世界貨幣體係和匯率體製實現的“賴賬”行為,說明在緩解危機的手段上,帝國主義政府已經黔驢技窮了。隻要存在兩極分化,經濟危機的爆發就無法避免。事實上,兩極分化現在無論在資本主義國家內部,還是在世界範圍內,都十分嚴重地存在著。根據美國農業部的報道,美國的貧困人口占到了總人口的11%還多。這就較好地解釋了危機首先在美國爆發的深層原因。美國向全世界舉債,即使培養起了一些中產階級成員,收買了一些工人貴族,也無法避免經濟危機的到來。
  如果說帝國主義是資本化主義的最高階段,那麽金融壟斷帝國主義就是帝國主義的最高階段。這說明資本主義離走向社會主義的曆史大抉擇越來越近了。對此,古巴外交部長佩雷斯·羅克不無自豪地指出:“在世界範圍內帝國主義是可以打敗的嗎?回答是可能的,但不是容易的。如果我們所有的人聯合起來,團結起來,為了實現這些目標慷慨而誠實地進行鬥爭,打敗帝國主義就是可能的。”“中國、越南、老撾和朝鮮也在根據它們國家的特點和特色建設社會主義,都在保衛社會主義的旗幟。”而於2008年11月21日至23日在巴西聖保羅召開的第十屆世界共產黨和工人黨國際大會上,與會的65個黨就“資本主義危機”發表了《聖保羅宣言——社會主義的選擇》。《宣言》指出,我們堅信社會主義是實現真正、徹底的人民獨立,保障工人階級權益,結束資本主義破壞性危機的唯一途徑。我們號召全世界的工人階級和人民加入共產主義的革命事業,團結在他們自己的階級利益和正義追求下,用他們自己的雙手為人類創造一個繁榮、公正與和平的未來世界。這次會議的召開,讓世人再次看到了世界社會主義運動的嶄新希望和偉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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