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蕩華爾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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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溪》觀老樹著花無醜枝 梅堯臣欲罷不能的貪戀

(2009-05-11 09:56:06) 下一個

《東溪》觀老樹著花無醜枝 梅堯臣欲罷不能的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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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陵先生梅堯臣

  行到東溪看水時,坐臨孤嶼發船遲。
  野鳧眠岸有閑意,老樹著花無醜枝。
  短短蒲茸齊似剪,平平沙石淨似篩。
  情雖不厭住不得,薄暮歸來車馬疲。

  “本朝詩,惟宛陵為開山祖師,宛陵出,然後桑濮之淫哇稍息,風雅之氣脈複續,其功不在歐(陽修)、尹(洙)之下。”這是南宋劉克莊對梅堯臣的評價。確實,在英才輩出的北宋前期,梅堯臣在詩壇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以其創作實績與尹洙一起成為詩文革新領袖歐陽修的左臂右膀。但梅堯臣仕途一直不順,以門蔭做過幾任主簿、知縣。科場上屢屢失意,直到皇祐三年(1051年)五十歲時,才得仁宗皇帝賜同進士出身。

    不料朝廷竟要他以太常博士的身份去監守永濟倉,這個任命大出他的意料,不免令他灰心喪氣,帶著“老之將至”的感覺和疾病纏身的狀況,卻又無可奈何,“強欲活妻子,勉焉事徂征”(《依韻和達觀禪師贈別》),隻好強壓心中的怨氣與不滿,走馬上任。

  一年後,嫡母束氏年九十而亡。由於經濟的拮據,竟無力雇船護柩歸故裏,多虧一位朋友幫忙,“開後門”調了一隻運糧的官船給他。《東溪》大約就作於這次守製將要結束的那年(1055年)春天。

  為母服喪,既不能外出遠遊,交友也不多,日子過得很寬閑。故鄉宣城又是個令遷客騷人詠歎不絕的地方,無論謝朓還是李白抑或別的一些到過宣城的人都留下了遺跡。城外有兩條小河,句溪和宛溪。宛溪即東溪,自南向北蜿蜒而去。但日子一長,仍不免感到無聊、焦躁。看看還有幾個月守製就結束了,心裏卻愈加不平靜,賀知章的“近鄉情更怯”是不是也有一種事到臨頭的激動呢?每天無事,信步而遊,也不知為什麽腳步總往東溪而去。

    一個人選了個僻靜處坐下,覺得自己身處孤島,仿佛活在另一個世界,親朋老友,或存或亡,或升或降,隻有自己的生活仍無變化。他看到水中行進的船隻著實艱難,一如這寂寥的日子,不知向何處去,很無賴。原來不是看水而是看船!水往北流,船往北行,思緒也投向北方。江南地方,秋水照例沒有春水大,對常假舟楫長途跋涉的梅堯臣而言,春天是最好的趕路季節。可是不行,還要耐心等待幾個月。

  “野鳧眠岸有閑意,老樹著花無醜枝”,向為人稱頌。看似寫景,其實在強烈的對比中表現了作者激動澎湃、難以抉擇的矛盾心緒。野鴨子在水中遊累了,正在岸邊打著盹,悠閑自在;岸邊有一株年紀很老的樹,冬天光禿禿的,衰老、醜陋,這時為春氣所動,竟綻開朵朵鮮花,顯示出勃勃生機。很願意過一種閑適優雅,自由自在的生活,像鴨子那樣;可那株老樹更像自己。

  春還不到最濃處。蒲草還隻短短地長出一截,細絨絨的,很齊整,像被人剪過一般;沙灘經過河水的無數次衝洗,像篩過似的,很潔淨。自然的造化偏偏很刻意,很雕琢。一“剪”一“篩”似乎在有意提醒自己是生活在人世間。身為凡夫俗子,是極難超凡脫俗的。

  於是結果可想而知,“情雖不厭住不得,薄暮歸來車馬疲”。應該說“車馬”是虛寫,“疲”才是實寫。這兩句點出了情與理之間的矛盾,把內心的衝突外化了。為什麽用“不厭”而不用“喜愛”或“不舍”?李白在宣城作過一首《獨坐敬亭山》:“眾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閑。相看兩不厭,隻有敬亭山。”這兩首詩有許多相似之處,可是味道兩樣,差別全在兩人觀景時心境不同。李白麵對敬亭山,會產生一種天地之間,唯我獨存的幻覺,而梅堯臣是絕對不會有的。

    從個人喜好上講,眼前的景致確實令人百看不厭。可是梅堯臣不屬於自己,他的縲絏太多。因此,明明對此情此景戀戀不舍,卻壓住心頭的眷戀,用平淡無所謂的口吻道出句“情雖不厭住不得”。如一個玩童,雖十分貪戀野外趣味,天色將暝,家是一定要歸的。至於為什麽一定要回家?不回行不行?是很少想一想的。即便偶爾冒出這個念頭,也很快自我湮滅了,因為潛意識中,這不回家的念頭是要不得的。為什麽要不得,照例也很少去想。梅堯臣已完全把自己融進那個社會集體,個人的喜好理所當然退避三舍,個人的取舍去留均應聽命。所以他一開始就不敢讓自己太貼近眼中景,生怕放縱了心中的感情,時時處處保持距離,把一件賞心樂事弄得別別扭扭,幾近身心交瘁。幾番反抗,幾番掙紮,終掙不脫自身的社會意識織成的大網。 (文/ 邵漢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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