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鄉偶得 (地誌回憶和詩詞劄記)

回鄉偶得 (地誌回憶)

2009年三月中旬小舅母過世。感於她一生坎坷和與小舅情深，遂回鄉吊喪。

諸事過後，驀然想起，上次欣賞家鄉三四月的早春已是在1987年離家上高中之前了。荊楚大地，物產豐富，水網交錯，瓜果齊全，江河阡陌。整天看書玩牌打麻將，清晨窗前被窩聽鳥鳴，很是身心放鬆令人愜意。時光飛逝，歲月如歌，望著窗外咫尺之遙的大河田關河，不禁想起家鄉後湖的地誌和一些童年趣事。

田關河是一條人工河，由父輩1950年代末開墾八百裏洞庭沼澤時挖建，有幾十公裏長，大約100米寬，向東注入東荊河然後經漢水匯合長江。當時一望無際的沼澤地現在是魚米之鄉的桑畝良田，休養生息著百萬人。留下的湖泊是田關河南約10公裏的返灣湖，水麵麵積幾十平方公裏。返灣湖本地又名前湖，行政隸屬於湖北省潛江市後湖農場。後湖向西沿318國道或宜(昌)黃(石)高速公路大概60公裏就是劉備借了不還的古城---荊州。返灣湖向東幾十公裏就是著名的洪湖赤衛隊所熱愛的“四處野鴨和蓮藕，秋收滿畈稻穀香”的洪澤湖，簡稱洪湖。返灣湖再向南一點大概5公裏，就是當年關雲長捉放曹的古戰場---華容道。宜黃公路與襄(樊)嶽(陽)公路垂直相交於後湖。從後湖沿襄嶽公路向北百多公裏可直達襄陽和樊城即諸葛臥龍躬耕之地，向南則直到湖南嶽陽，即範仲淹“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之地。在東麵的襄嶽公路橋和在西麵的318國道公路橋橫跨田關河，兩橋相距不到2公裏。

1981年盛夏，兒時的我曾跟隨那時在前湖建設指揮部工作的父親住在前湖兩個星期。剛開始時為了安全不讓我靠近水，用煮菱角，蓮子羹，脆蓮蓬，各種魚，排骨煨藕等那個年代不可多得的稀罕物哄著。好吃好喝搞夠了之後我覺得不好玩，吵鬧著要回家。父親無奈之下讓人帶著我玩，造就了童年記憶裏最豐富最有趣最開心的一段時光。

在湖裏密布荷葉荷花蓮蓬蘆葦水草的水道上學著用竹篙撐小船，當然主業是技術含量不高的采蓮花折荷葉摘蓮蓬。下水采各種各樣的藕則不是很容易，有指頭粗的長條狀的細野藕，有可以當零食水果生吃的淡青色的甜嫩家藕，有白色的炒著吃的家藕，還有淡灰色或灰白色的澱粉含量很高的用來煨湯的老藕。坐在小船的船舷上，雙腿蕩在清冽的湖水裏戲水，可以隨時隨意采摘露出水麵的雞頭苞。那是一種湖裏隨處野生野長的植物，因形狀貌似雞頭而得名。打開布滿青刺的雞頭苞外殼，裏麵的粒狀果肉就是入口即化清甜的美味。也有隨處可見的或白或青或黑的菱角。認識了紅色的荷花是野荷花，白色的荷花是家荷花，當然還有睡蓮。跟隨大人們在湖裏用魚叉叉魚，還見過一米半長幾十斤重在地上一跳老高的大青魚。蘆葦蕩裏攆野鴨，摸野鴨蛋，折蘆花。烈日下在湖邊無人看管的瓜地裏摘西瓜香瓜和各種不知名的藤類野瓜果。還可免費任意隨便喝當時的奢侈品汽酒汽水，喝暈乎了就跑到四麵透風草棚內的竹床上午睡。幾個大人輪流給我打扇子笑眯眯看我鼻尖冒汗地下棋等。可惜當時沒耐心，沒想過學釣魚。

 

回鄉偶得 (詩詞劄記)

 

三月的江漢平原春意悄然。一大早踏上少時常玩的田關河大堤散步。魚肚白的朝霞下，田關河大堤很寂靜，東麵襄嶽公路橋上和西麵318國道橋上隱約有了行人和車輛。綴著點點露珠的青草靜靜地伴著緩緩流動的河水，剛剛吐穗的麥苗間時而夾雜著不知名的各種野花。河堤兩岸金黃的油菜花遍野，紫白色的蠶豆花盛開，開著小白花的豌豆藤纏繞著其它植物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欣作《田關河漫步》。

田關河漫步 

蠶豆花開麥苗鮮，

油菜金黃豌藤牽。

鳥鳴清脆催晨至，

草木深深綠河邊。

 

三月下旬在家鄉做客，玩牌飲酒。酒酣耳熱之際，歡樂聲中，向窗外望去，眼看爛漫的桃花盛豔，蔥鬱的梨林井然。故鄉的早春生機勃勃，感作《故鄉迎春》。

故鄉迎春

酒菜飄香笑語濃，

推杯換盞眼朦朧。

人麵桃花紅相映，

梨枝盛葉沐春風。

 

清風徐徐，夜空寧靜，明月掛樹梢。與父兄談論家鄉趣事和家庭曆史。不諳事時離家，略經世時赴美，去國多年，與父兄深入交流不多。感受濃濃親情，借古人妙語，喻今日重逢，取名《相見歡》。

相見歡

事能知足心常泰，

人到無求品自高。

但願年年有今日，

祈使歲歲有今朝。

 

清明行

清明期間與長兄走訪了出生地，兒時和少時玩耍及上學之地，也遊覽了返灣湖和廣華植物園等地方特色水鄉園林。春光明媚陽光燦爛，4月6日午後藍天白雲下兄弟二人吃了最愛的家鄉鱔魚火鍋，喝了兩瓶紅葡萄酒。醉興中戲作三首寫景一首抒情，長兄命名為《清明行》。

清明行（之一）

豔陽氣爽送清明，

蛙聲陣陣鏡波寧。

櫻花泣血迎春意，

玉蘭怒放訴衷情。

清明行（之二）

梔子含苞鬆柏蔥，

銀杏吐綠柳葉濃。

憧憬接天蓮葉碧，

猶盼映日荷花紅。

清明行（之三）

湖光蕩漾魚蟹俏，

水鄉園林蜂蝶繞。

紅杉挺立垂楊彎，

蘆薈青青蒿草茂。

清明行（之四）

葡萄美酒家鄉菜，

杯中常滿莫停筷。

淡然笑談世滄桑，

手足情深親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