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男女關係（四十四）

（四十四） 

她讓他把車開往Campton，黑人區。Sean心中更是惱火：這深更半夜，再往黑人區跑。一想到剛剛被槍頂住的場景，就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他很想問她是否需要把那個不醒的黑鬼送去醫院，但是看到她似乎沒有想自己這樣擔心，他也就不再說。頭腦混混亂亂的，他竟然把車向著自己家的方向開了兩條街。最後，他突然意識到，這是向著回家的方向。 

家？ 

也就是那棟占兩萬多英尺的別墅吧。他就不由得回想到當初Lisa帶著他看房子的情景。那時候正是美國房地產的低穀，但是偏偏他的所有的錢都投入了生意。他根本沒有打算去買那個區的房子，對於他來說，生意的資金很緊，他沒有那個能力支付頭期。但是，Lisa卻在一天的下午，到他的公司，對他說，看中一棟房子。 

Sean以為那一定是Lisa打算買房子。這幾乎是洛杉磯有錢的華人的共同特點，無論他們來自台灣還是香港還是大陸。隻要房價稍微下跌，他們就會像鯊魚見了血一樣。但是，看在Lisa在貸款上給與自己那麽多的方便，他也不能拒絕當司機。就這樣，他們去了他現在的家。中介已經在，一個馬來西亞的女人，英文好過中文，自然是大大推銷一番。 

房子本身並沒有什麽特別，和美國普普通通的別墅一樣，兩層小樓。但是，那風景卻是一流。從後麵的院子甚至可以看得見洛杉磯的高樓。所以，他就在那裏多站一會兒，想象著如果夜色降臨，手裏拿一瓶啤酒，看著遙遠的洛杉磯城，燈火通明的如同星星點燈，該應該可以忘記一天工作的勞累吧。 

當他轉身的時候，卻險些撞上Lisa，她就站在他的身後，應該已經有一會了。 

“你喜歡這個風景，我知道。” 

Lisa有一些得意。那個中介也走過來，用英語對Lisa說，這是按照她的要求，很難找到的一處好風景。似乎，在整個經濟不景氣的時候，風景還能夠當飯吃一樣。 

“就它了。” 

Lisa拿過中介的合同，遞給他：“恭喜。” 

“什麽？” 

“你做生意，應該有自己一棟房子。” 

“但是……” 

“首付我替你付，一樣按照銀行按揭的利息給我利息好了。”Lisa笑著看他，“不過，一個條件：在還清我的貸款之前，不能帶其它女人過來。” 

這麽多年下來，他早已經還清了Lisa的貸款。但是，在今夜，當他的汽車向著家的方向前進了兩條街區以後，他又一次想到了Lisa的這句話，那麽清晰的，如同白天的太陽。於是，他拐了方向。但是，他也沒有開去Compton，隻要想到那是黑人區，就讓他不寒而栗。他直接開去Ritz-Calton，緊靠在湖人隊的斯泰普球館的邊上。 

她坐在他的車裏，看著他不僅沒有去Compton，那個一到夜裏就黑燈瞎火的社區，反而去了洛杉磯最中心的黃金地段，她不知道他要去哪裏，但是她心中滿滿的全是安全感。她看著躺在自己的腿上依然不醒的男朋友，突然意識到自己跟他一路以來，缺少的正是跟Sean這樣的安全感。在洛杉磯這個讓她充滿罪惡感的深夜，她依賴的不是這個躺在自己腿上的男朋友，而是那個僅僅見過兩次的生意人。所以，她沒有任何理由阻止他開車去一個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但是，Ritz-Calton的富麗堂皇，還是讓她大吃一驚，不過她一點表示也沒有，隻是聽任Sean安排酒店的適應拿過來一輛擔架，把她男朋友抬進了房間。 

直到這個時候，Sean才徹底放鬆下來，斜躺到沙發上。而她，就站在房門和Sean之間，手足無措。 

“把冰箱打開，給我一瓶酒。” 

Sean壓低自己的聲音，根本不看她。而她就乖乖地走到冰箱那裏，蹲下，打開冰箱的門。看著裏麵琳琅滿目的酒水，這幾乎是她第一次知道，這種高檔的酒店還提供這樣的服務。她猶豫了一會，回頭問Sean，要哪個牌子的。 

Sean站起來，走過來，從裏麵拿了一瓶伏特加。打開，對這自己灌了兩口。然後，把酒瓶子遞給她。她也喝了一口。但是，立刻就嗆的咳嗽起來。 

“你知道，今天你幹了什麽嗎？” 

Sean一屁股坐到吧台上，遞給她一張紙巾。 

“對不起，我也沒有想到。” 

“哼，”Sean把她手裏的酒瓶拿過來，又喝了一口，“你沒有想到，那還電話我？那都是什麽人，你知道嗎？你竟然跟著這些雜種混在一起，你賣畫就是養著這樣一個吸毒的家夥。” 

“不，他是音樂家。他可以寫出最棒的rap。” 

她的辯解雖然很微弱，但是還是激怒了Sean。他站起來，抓住她的胳膊，拖到床邊，指著那個躺著不動的黑男人，對她說：“是嗎，是嗎？就這樣一個黑鬼，可以寫出，可以寫出，這個世界你可以寫出最好的作品有個屁用！要有人喜歡才行。他除了吸毒，還能幹什麽？你知道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危險的一天嗎？你知道嗎？” 

她聽著他語無倫次的發泄，突然，大哭起來，蹲下身體，捂臉大哭起來。 

這個女孩一瞬間的崩潰，讓Sean從憤怒中清醒過來。但是，他還是不能原諒她，不能原諒她把自己拖進這麽危險的境地。他是要做大生意的人，竟然為了這樣一個跟著黑鬼廝混的女人，險些丟了性命。這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因為她哭一下就可以了結的。 

但是，他又能怎樣呢？ 

他內心的憤怒、她楚楚的哭泣，都激發起了他強烈的性欲。突然，他抓起她，把她拖到沙發上。她的襯衣的第二個扣子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崩脫了，她白皙的乳房幾乎就要從襯衣裏凸出來，這更增加了他的性衝動。 

“不要哭了，我喜歡你。”Sean一邊說，一邊就低下頭，親吻她的脖子。而她也停止了哭泣，一動不動地讓Sean的手撫摸自己的身體，從她的乳房一直向下，一直向下。在這個過程中，Sean已經完全瘋狂，他開始吻她的額頭，吻她的唇，然後，他們開始舌吻。同時，他把她的襯衣完全地脫光。 

“等一下。Sean” 

她總算緩過氣來，她站起身，脫去乳罩，麵對著Sean：“這，可以抵消借你的一千元嗎？” 

Sean看著她，她那歐洲人特有的長滿金色微微細毛的酮體，就完全地展示在眼前。但是，她的這句問話，如同一記耳光，抽在他的臉上。他就這樣看著她，看著她。然後，他搖搖頭，轉身離開。打開房門，走到外麵的走廊上，他才對著裏麵說：“自己叫餐廳送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