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等的高考錄取率問題

不平等的高考錄取率問題
一劍飄塵

我是一個人類主義者，也是一個地球主義者。在我的眼裏，人與人沒有地域、國籍、種族的區隔而隻有思想文化的區隔。但是，今天我必須成為一個江蘇主義者，為江蘇人鼓與呼。就算是我對於出生於江蘇的那份原生態情感的回報吧。

我們首先看看新聞，什麽新聞讓我不得不成為一個江蘇主義者：

“江蘇作為生源計劃調出地，將調出3.8萬名額，包括2.8萬本科，並減少本地的985、211招生名額！”

這條新聞讓江蘇家長群情激奮，在網絡上開始瘋狂轉帖，也引起了我這個地球主義者的關注。江蘇調撥出3.8萬高校招生名額，是什麽概念呢？我查了一下，根據騰訊新聞，江蘇今年總共計劃招生名額是211400人。也就是說，超過18%的名額被江蘇政府的高風亮節一句話“支援兄弟省份”外調了。如果讓這些政府官員薪水減少18%，支援一下“兄弟省份”，他們一定不會幹。為什麽在這樣事關江蘇莘莘學子的前途命運上，事關江蘇家長們的望子成龍的精神寄托上，就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呢？

無他！中國是一個中央集權的國家，官本位體製讓這些官員無需對百姓負責。老百姓的利益受損，影響不到官員的晉升。所以，我其實是不同情那些在政府門前上訪的家長的。他們如果沒有子女在今年考大學，我會佩服他們。但是如果僅僅因為自己子女今年升學受到影響，而去政府門前上訪，我實在是不能同情他們。我覺得他們與其上訪，還不如去走後門找關係，讓自己子女在剩下的82%名額裏占得先機。

這種名額外調，並非今年特有。去年、前年、上溯到1980年代，江蘇哪一年少了這種高考名額外調的事情？今年的這些家長，在以前抗議過嗎？

我上大學的時候，第一次在宿舍擺龍門陣，發現同寢室的其它省份的同學，成績都比我這個江蘇的低（我們當時可是全國統一考卷），有的省份甚至成績低到在江蘇根本都上不了中專。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江蘇考生被不公平對待的情況。後來，我們越來越清楚，中國政策的傾斜向。比如北京上海的考生，不僅比江蘇的成績低，大學錄取率高許多，就是比一些真的需要特殊照顧的貧困省份，也是低得多。這種現象顯然是不合理的。在高校公立的背景下，這種資源分配的方法不僅沒有做到國民同等待遇，反而是變相的殺貧濟富：北京上海本來就是富裕而出路多多的地方，國家卻把這種通過教育改變命運的機會，更多地給予都市，這是連封建王朝的科舉製度都不如了。至少，科舉在選拔人才的時候還不搞地域歧視呢。

這種不合理的製度能夠存在這麽多年，源頭就是大一統的中央集權製度。在這種製度下，隻有中央沒有地方。地方民眾的利益成為官員晉升的交換砝碼。為了滿足中央政府，地方官員不惜犧牲自己當地的利益。這放在任何民選製度的國家，都是不可想象的。中國人不關心政治，害怕政治。這件事情，至少可以明白說明：江蘇家長們這麽多年，都吃了大虧，吃了中央集權體製的虧。你們每減少一個高考錄取名額，就等於給自己的後代增加了一份人生困難。想想我的一些高中同學，如果當初不是因為這種大一統的高考錄取製度，他們現在也是大學畢業、也會有更多的人生機會。而現在，他們的子女又麵臨當初他們同樣悲催的命運：高考錄取名額被支援出去了。

這裏正好有一個同類的美國典型案件，可以對比政治製度對於高考錄取的影響，而我恰恰是這場案件中親力親為且有著巨大影響力的參與者。就在前年，加州墨西哥裔民主黨議員提出法案，要求加州公立大學按照人口比例錄取學生，議案代碼SCA5。根據這條法案，愛好教育的華裔學子的大學錄取比例將大大下降。在美國從來不關心政治的華裔聽聞以後，群情激憤，團結起來抗議這條法案，最終迫使民主黨議員撤銷議案。

美國這個案件中的華裔，平時也不關心政治。但是，幸運的是，美國民主政治體製下，從國家立法到地方政府官員任命的大門，都是一直向民眾開放的。所以，華裔一旦團結起來，形成的民意就立刻傳達到了政治決策的最高層。在江蘇的這起案件中，大學錄取方案事關地域利益。美國加州的SCA5事關不同族裔的利益。既然如此，其實都是屁股決定腦袋的案件：你的利益在哪裏，你的立場就在哪裏。這點上看，中美都是一樣的。但是，美國好就好在，政策的立場最終還是由民眾決定的，而不是官員決定的！所以，同樣利益受損，美國華裔表達了自己的立場，就可以迫使民主黨放棄議案。而中國江蘇官員就可以找出各種理由搪塞江蘇民眾。現在明白為什麽我一再強調“越是專製製度下，越要關心政治”了嗎？而且應該從製度改變的層麵關心政治！因為不改變製度，也許今天的政策損害不到你，但是總有一天會有一條政策損害到你！今年江蘇高考的家長，去年、前年、十年前，一定沒有想到高考錄取製度的不合理性，因為沒有子女參加高考。但是今年就成為受害者。而那些今年沒有子女參加高考的家長，是不是就能夠置身事外呢？不能！因為這個製度能夠製定這種荒謬政策的根本，是因為官員不是民選。所以，這次它損害不到你，下次它會製定其它政策損害你，比如吧，提升油價，提高電費，或者最明目張膽的，用國庫的錢在北京搞奧運在上海建世貿。為什麽不在江蘇、四川、雲南建設呢？不是因為你們的家鄉不夠美，不夠大。沒有這些機會，你的家鄉永遠是屌絲城市。而是因為專製製度喜歡“集中力量”裝潢門麵。集中的，是從屌絲城市那裏收取的稅費，裝潢的是上海北京這些一線城市。而能夠這樣明目張膽搶劫的根本原因，和江蘇高考調撥名額一樣：專製製度下的中央集權。

希望江蘇的家長不要僅僅停留在為自己子女的高考教育抗爭的層次上，還要為自己的孫子們的未來抗爭。實際上，問問你們的父輩，當你們麵對高考的時候，你們父輩不就是麵對同樣的不合理的名額調配嗎？顯然，他們默默地忍受了這種製度性的壓迫，他們沒有反抗。現在，是他們的孫子和他們的兒子一樣，又一次麵對這種不公平！北大清華交大複旦，都是國家教育部撥款建設的，憑什麽就要照顧北京上海的學生，給這兩個城市那麽多名額呢？錄取的不平等，本質上是製度性的不平等！中國之所以有地域歧視，也是這個製度不平等的結果！不徹底解決製度問題，即使這次錄取平等了（這當然是中國夢），下次到我們孫子輩，又會有其他的不平等出現。

我一再的觀點：容忍社會的不公不義，就是對於自己的懲罰。出於自我利益保護的反抗，解決不了社會問題。江蘇的家長應該抗議這次錄取的不平等，也必須抗議！江蘇沒有高考孩子的人民，也應該一起抗議！甚至全國人民都應該抗議！因為這種不平等政策的背後，實際上是製度性的歧視！是製度性的不平等！這種製度存在，就是製造各種不平等的源頭。每一次抗爭，都是改變這個不合理製度的一次機會！但是，必須明白，這種抗爭不能僅僅出於自己的當前利益，而是即使與自己當前利益無關，也要參與進去一起抗爭！因為這是讓我們子孫後代不再遭受這種不平等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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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大伯]

一劍怎麽還沒有續小說，我等得望眼欲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