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80)
2021 (49)
2022 (69)
遊完泳,時間已晚。乘公交車去火車站,公交車超載售票,把等車的旅客都塞進了汽車。人擠得成了照片。晚上乘火車到山海關,在車站候車室過夜。候車室小而髒。有很多叫花子,其中一個大頭大眼睛的精神病,衣衫襤褸,到處亂走,什麽都吃,既可憐又可怕。還有一個老太太帶了一個小男孩,衣服破舊,要到北京去告狀,買不起車票。她丈夫是解放軍的二等殘廢,眼睛瞎了,證件丟了,得不到撫恤金。檢票員不讓她上車,警察也很凶,打了她一耳光。老太婆嗚嗚地哭,旁人都很同情,但是政府人員都很鐵石心腸。盡管廣播聲音很大,燈光刺眼,我們在椅子上睡得依然很香。
20號,我們去山海關市裏,街道很髒,交通也很亂。路上看見一群禿頭排著隊,喊著一二三四,在跑步。這就是全國聞名的山海關收容所。盲流們都被軍事化受訓了。山海關城樓上書有天下第一關,四方城池,內有很多樹,立有一個羅盛教的銅像,製作粗糙,是朝鮮送的。城池下有文物管理所的牌子。我們進去打聽薑女廟,看門的老頭說很遠,東西都空了,沒什麽可看的。我們要求進去看看牆上掛的照片。他答應了。
城樓前有五六個穿著時尚的標致姑娘請我們為她們照相。她們隻帶了膠卷,沒有照相機。她們從錦州來。東北人吃得很差,把錢省下來,都穿在身上了。
出山海關,一路打聽,走了十多裏路,找到了薑女廟。廟在一座小山上,院牆已經破舊,寺廟還比較完整,旁邊有一銅鍾。廟前麵掛著那副對聯:“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浮雲長長長長長長長消”。我們就是衝這副對聯來的。廟內空空,沒有薑女的塑像,隻有一些題詩和碑刻。這裏也有天下第一關的匾額。廟後有望夫石,很多大姑娘和女兵在石上留影,聯想到這石頭的名字,讓我們忍俊不住。望夫石上有很多石鑿印,猜測是在文革和批林批孔時期,由於孟薑女是反對秦始皇的,被武器的批判所致。還有一首油漆剝落的詩,半猜半讀認下來,詩寫得很拙劣,最後看出署名是乾隆。
看到門口停留的一輛軍車的車牌是北京軍區的,就和司機商量,搭他們的車回山海關。司機答應。等他們玩完後,一個漂亮的女兵過來,叫我們上車。回到城裏,找吃飯的地方,第一家飯館隻賣餃子,說要等一個半小時,到第二家飯館,也隻有餃子,一個老頭抱怨已經等了半天,餃子熟了都走後門了。最後一家飯館,隻有米飯和粉條。候車室找不到空位,我們在鐵道俱樂部外麵的大樹下,鋪了雨衣睡午覺。盡管大路上人來人往,俱樂部裏鑼鼓敲的震耳欲聾,但我們仍然睡得很香。
晚飯,飯館裏的菜單很熱鬧,但隻有麵條,花卷,饅頭和一樣菜。我進到廚房看了看,有很多肉和魚,都去走後門了。小王把行李票丟了,我去行李房,讓我寫個清單來,寫了清單後,又說到八點再來,到了八點再去,又說要等主任和公安,再把他們找來,然後把提包打開,一樣一樣地核對清單,再看工作證,簽名,才把行李取出來。
晚上乘車去天津,到天津已是半夜兩點,候車室都是人,我們就在天津大街上夜遊。天津市的服務顯然要好一些,有一家夜間飯鋪,沒有顧客,我們一走進去,灶台上的吹風機就被開了,我們一問,還是隻有麵條,就走了,服務員多掃興啊。
早上九點,回到北京,一切都是熟悉的,方便的,即使看見街上的陌生人也覺得很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