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麽難的

    女兒一晃兒就六歲了，各種本事都長了不少。自從假期送她回國呆了一個半月，中文的水平也突飛猛進。從洋腔洋調的小妞子一下子長成個一口京腔的大姑娘了。不過這種變化在我這個當媽的看來，真有點兒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的感覺。為什麽呢？因為她現在不光中文好了，她還占著是個小美國人，會說純正美國話的天時地利呢。媽媽就算會用一大堆成語對她進行無情批判，也架不住她的美國式邏輯。下麵是個小例子：
    昨天女兒去練琴，遭到老師的非常級表揚。不光誇她練得好，還誇了些類似我教過的一百多學生裏就沒有她這麽好的記憶力的。連貝多芬的什麽什麽曲子都這麽快就彈出來了，而且她才這麽小，真是不簡單。我是個音盲，得著什麽聽什麽，完全沒有音樂品位，所以完全不能判斷女兒是真彈得好呢，還是這僅僅是老美的鼓勵教學法。女兒並沒對給她的表揚表現出過度的興奮，倒把當媽的樂得屁顛屁顛的。於是女兒就說了，“上星期爸爸給我買了candy corn（那種橘黃的，過Halloween的糖）了，今天我可以吃一粒兒了吧。”我當然百分之百地同意了。
    回了家兒子有點兒鬧，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忙完了他又忙飯，一晃兒就晚上了。中間女兒提醒了幾次得給她一塊兒那種糖，我每次都是這樣回答的：“馬上，馬上，媽媽把這個弄完了就給你拿。”女兒就點點頭幹別的去了。
    有孩子的日子就是過得快，一晃兒就該睡覺了。於是給小的洗澡，安頓到床上，又催大的把上學的東西準備了，但她不肯好好整理房間，於是被說了一頓。最後自己恨恨地去洗澡了。等到女兒進了浴室，我終於可以坐下來喘口氣了，就笑著跟老公說起白天老師如何誇女兒的話。這是浴室的門突然哐嘡一聲就開了，女兒站在門口，隻穿著背心褲衩，手裏舉著牙刷，衝著我很委屈地說道：“I don't know how hard it is, but you promised to give me a candy corn. Now I can't eat it anymore because I have brushed my teeth." 看看，還有比她更有邏輯的沒有！我和老公先還愣愣地聽著，繼而同時笑出了聲。我趕緊一疊聲地安慰她說，“媽媽非常非常抱歉沒給你糖，我現在就拿去。吃兩個怎麽樣，吃完了再刷一遍不得了，那麽著急幹麽？” 老公看著我下樓的背影，摟著女兒說，“你知道吧，你媽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