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窺天境

得窺天境,須看透紅塵萬丈;人神相通,隻憑借靈犀一縷。信靠耶穌,此外路路是絕望;堅定不移,萬裏迢迢聚天堂。
個人資料
正文

審判達爾文 (IV)

(2007-01-07 22:13:33) 下一個

第四章 化石的難題

至今一般都以為既然地層中埋藏著大量已經絕了種的生物所遺留下的化石,那幺這化石必定是進化論最好的左證了,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達爾文主義最大的敵人並非神職人員,而是化石專家。19世紀初葉,最流行的地質學理論是大滅絕論或災變論(catastrophism)。法國科學家、古生物學之父居維葉曾極力提倡災變論。他相信地層的記錄顯示的模式分明可見古代的環境曾發生多次突然的劇變(大天災),大量不同的生物種都因此滅絕了。隨之而來的是一段創造的時期;很多新的生物種就突然出現,而這些新的物種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顯示它們是怎樣進化來的。

到了達爾文的時代,居維葉的災變論漸漸失勢,被查理·賴爾--達爾文的一位年長的朋友--所倡導的均變論所取代。賴爾認為,自然界巨大的改變是由極長期、每日漸變的力量積累之後才產生大變,故解釋自然界的劇變為果而非因。我們現在回顧達爾文所提出的進化論是必須依循賴爾這種邏輯,但是賴爾本人卻不能接受生物進化的思想。當時也有不少熟悉化石證據的人同樣不能接受進化論。

早就有人指出,生物分類學上屬於各種大類的生物(如不同界、門、綱、目)各有其不同的基本結構,各大類之間極少有中間型(intermediate types)。那幺這些間斷的種類之間的環節到底在那裏呢?忠心支持達爾文的赫胥黎也為缺乏連接的中間型而煩惱。他多次私下警告達爾文,如果要讓他的理論符合證據,他必須容許大步伐、躍進式的進化。

達爾文自己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如果一種生物演化成另一種的過程是借著難以了解的微小的步伐,那為什幺我們不能到處找到大量的中間型呢?為什幺我們在自然界找到的生物都是種類分明,而不是相似難分的呢? 

他用滅種的理論來解釋。滅種是"適者生存"推理的另外一麵,當經過改進的新種出現的時候,它的父母可以說是已經不夠適應了。這樣,"如果我們看每一種生物都是從另一種不知名的生物傳下來的話,那幺它的父母及其它過渡期的中間型應該被這新的、更完美的新種消滅了。製造新種的過程就同時消滅了舊種。"達爾文用這個因過時不適而滅種的理論來解釋為什幺他的進化論好象與事實不符,因為研究現今的生物界,我們觀察到的物種(和各大類)都是分立和穩定的,而且各類中間隻有極少數的中間型。他說各類分立的生物之間原本是有中間型的,隻因不再適應環境所以消失了。

但是,這些必須有的中間型不但從現今的生物界消失了,而且在化石中也找不到的話又怎樣說呢?達爾文自己承認,根據他的理論推斷,"在現存的生物種及已經絕種的生物種之間必須有極大數目的過渡環節和中間型。"因此我們可以想象地質學家應該可以不斷發現中間環節的化石證據了。可惜事實卻恰恰相反。地質學家所發現的新種或一組的新種都是突然出現,而不是經過一係列的演化而形成。達爾文承認化石的證據是"最明顯、反對我的進化論的理由"。這就是"所有著名的古生物學家……和偉大的地質學家……都一致(甚至有時極力)主張物種是絕對不變"的理由。

達爾文還振振有辭地辯說,化石的難題雖然是非常嚴重的問題,卻不能算是進化論的致命傷。他主要的理由是化石所保留的證據極不完整。化石是要在很特殊的情況之下才得保存下來,因此世界各地所有的化石床也不能反映一套完整不斷的記錄,所以化石所顯示的隻是很多短暫年代的寫照,各年代之間又有很長年代的空白。還有,他認為即使有這樣的證據,我們未必能從化石中認出祖先和後代之間的關係,除非我們可以找到一套完整的化石鏈條。將兩個種的關係顯示出來,否則我們可能認為這兩個是完全無關的種。有時達爾文在字裏行間暗示缺少中間環節就是化石不完全的證明。這樣的態度就好象他預知他的理論就是絕對的真理,可以反過來批判證據的不足。他說: 

我不願意假裝不知道物種突變的記錄是何等的貧乏,在保存得最好的地層中也找不到大量的過渡生物來連接每一地層前後所出現的生物。這是我的理論最大的困難。 

雖然事實太不爭氣,達爾文在化石這個難題上已經盡了全力,但是在某些問題上他也隻能坦白地說:"我不能提供滿意的答案。"當他寫下麵這類的話時,他好象有一點絕望的表現:"自然界好象故意隱藏證據,不讓我們多發現過渡性的中間型。"但是達爾文卻沒有失去信心,他唯一的問題是怎樣解釋為什幺化石給人錯誤的印象。

在此我請讀者停一停,跟我一起想一想,一個客觀毫無偏見的人生活在達爾文的時代,當《物種起源》一書出版之後會怎樣看這一場關於進化的爭論。一方麵反對達爾文的理由並非基於宗教的偏見,因為懷疑派人士包括當代著名的古生物學及地質學的領袖。但另一方麵,達爾文為化石證據不足的辯護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理由。不過要點是,他隻能作消極的辯護。客觀來說,化石所能保存的資料很可能真是漫長的地質年代中的一些片段而已。而各地層之間也可能有足夠的時空讓一些生物進化的過程實現。不過,承認理論上有空缺是一回事,絕不等於有權力將理論所需要的證據隨意填進那空缺就算了事,所以達爾文的辯護頂多不過說明缺乏化石的證據不能算是進化論的致命傷。然而缺乏證據絕非任何理論的優點! 

如果達爾文和他的信徒誠心要找一個方法來測驗他們的信仰,他們的確是可以用化石來考驗。達爾文堅決肯定過渡性中間環節的數目必定非常龐大,他甚至說大到不可想象(inconceivable)。但當年並沒有找到很多中間型,因為在1859年全世界還有很多化石床還沒有仔細地搜查過。當時的探察者可能也不知道到底要找什幺。一旦古生物學家接受了達爾文的學說作為可以暫用的假使,搜查更多新的化石床,協助證實達爾文主義,你想達爾文學說的困境必會好轉,假以時日化石的記錄必會改觀,越來越像達爾文所預料的一樣。是嗎?

可是對一個懷疑者來說,隻許成功不許失敗的考驗並非真正公平的考驗。請想一想,如果科學界所有的人都熱愛了達爾文這學說,達爾文主義很快就成了正統思想,變為不可抗拒的浪潮,其威力之大連當時最有聲望的科學家,如哈佛大學的路易·阿加西斯也不能抵擋。他因不肯隨著潮流改變,附和進化論而突然被人嫌棄。試想古生物學家瘋狂地投入這個新學說,甚至在研究化石時單單發表支持進化的發現,而不支持進化的證據就被擱置隱藏起來,這種歪曲真理的情況何等可怕。以下我們要詳細地看一看,上述的情況並非幻想,而是史實。表麵上達爾文主義似乎通過了化石的考驗,但事實上是多年來科學界的人不肯讓它垮台而已。

達爾文的理論不僅推測化石演變一定會被發現,而且還暗示真正完整的化石記錄一定會顯示演變的存在,我們關於物種恒定的想法會在持續變化的過程中被證明是一種專斷的觀點。達爾文主義者還有一個關於物種滅絕的重要論斷,物種滅絕是生存競爭的必然結果,達爾文認識到他的理論需要一個比進化更加和緩的滅絕模式: 

以往較舊的想法,以為地球上的生物在不同年代被大天災毀滅的看法,已經被人遺棄。那些地質學家……他們基本的看法自然會引導他們作這樣的……結論,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在一群生物之中,一個種滅亡的速度一定比它出現的速度慢。如果在圖表中用一條直立的直線來代表某一種生物在地層化石中出現的年代,而線的粗細代表個體數目的大小,那幺這條線的上端逐漸變細(意味著滅絕的速度)一定比下端漸漸變細(意味著物種出現速度)更緩慢。不過,偶然有些生物如菊石類(ammonites)在第二紀卻突然神秘地消失了。

物種漸漸不斷地消失是生物逐漸被更適應環境的後代所淘汰的必然現象。但是,如果大多數古生物的滅亡隻限於幾次地球上的大災難(例如地球溫度突然變化,或者地球受外層空間流星撞擊),在這些大災難的情況之下,生物能否生存可能與平時適應與否無關,殘存的生物不死最大的原因很可能是夠幸運而已。這樣,隻要搜查新的化石床,找中間環節,並且研究生物滅亡的模式和大天災的關係,就可真正考驗進化論是否正確。

雖然達爾文反對大步伐的進化引起以後科學界持久的爭論,但是在達爾文有生之年,進化論大大勝利。在始祖鳥(Archaeopteryx)--一種有幾項類似爬蟲特征的化石鳥--被發現之後,很多人以為全套進化論所需要的一切化石證據已經找到了。從此以後,找化石成功的故事不斷傳出。先是說找到了人類的始祖,然後有像哺乳動物的爬蟲和一套似乎完整無缺馬的進化記錄等等。喬治·蓋洛德·辛普森將古生物學納入新達爾文主義合成論中。他宣告化石已經證明達爾文是對的。這項宣言曆代以來被當作事實傳授給學生物學的學生。1980年哈佛的古爾德說,"美國最新、最有分量的生物學導論的課本"也基於化石證據支持合成進化的理論。他說:

廣進化論(macroevolution),就是進化上較大幅度的改變,是否能夠用微小的改變(microevolution)來解釋呢?鳥類的來源是否真的本於爬蟲,漸漸積累像鳥的基因,如紫紅眼睛等基因而改變成鳥類呢?
答案當然是可能的!而且沒有人可以提出更好的解釋……化石的記錄說明廣進化的速度的確很緩慢。慢步的進化必須如前例所說的,積累取代幾百到幾千個基因而形成。

可惜,上麵引述最後的一句話是假的!古生物學家早就知道是假的。 

70年代,古爾德、尼爾斯·埃爾德裏奇及斯蒂芬·斯坦利已經撰文重新評估化石的證據。古爾德和埃爾德裏奇提出一項新的學說,他們稱之為"間斷平衡"(punctuated equilibrium)(蔑視的人稱它punkeek,廢物之意),目的就是希望解決化石的困惑:為什幺對世界各地地層長遠而又廣泛的探索所發現的今天所有的化石整體來說,仍然不能解釋1859年不能說明的問題?古爾德說:

絕大多數生物化石的曆史都包涵兩個與漸進式的進化論有衝突的特點:
1.穩定:過去絕大多數的生物活在地上的時候都沒有顯出任何進化或退化的現象。多數物種在地層中出現時與它們消滅時的外形幾乎是完全一樣的。即使有外形的改變也都十分有限,並且沒有顯示進化的一定方向。
2.突然出現:世界各地調查的結果證實,任何物種並非由始祖逐漸改變而來;相反的,各種生物出現時都已經"全部完成"了。

總之,如果進化的要意是解釋一種生物可以漸漸改變成為另一種生物,那幺化石證據最大的貢獻就是說明進化論沒有任何根據。當然進化論者也可以強辯說,因為中間環節沒有被地層保存下來,所以生物種"好象"突然消失。但是,穩定的現象--所有生物化石所顯示的完全沒有基本的方向性的改變--是一種積極有力的證據,證明沒有進化。我說的不是偶然有這樣的例子;而是說,所有化石顯示的趨向都是如此。

根據斯蒂芬·斯坦利所著的《進化新時間表》一書,在美國懷俄明州的大角羊盆地(BighornBasin)埋藏了500萬年連續不斷的化石記錄,而這段時間又正好是哺乳動物在地球上出現並開始征服全球的時期。由於這些記錄非常完整,很多古生物學家確信生活在這盆地的生物群體中必定有些化石,可以串連起來,為連續不斷的進化過程作證。但事實卻恰恰相反,很多被認為是祖先的物種,竟然跟其"後代"同時存在。並且,"整個化石記錄中竟沒有一處清楚顯示任何生物從一種轉變為另一種"。而且,物種在從化石記錄中消失之前平均約100多萬年的時間裏基本上沒有任何改變。斯坦利以蝙蝠和鯨魚的來源為例,證實達爾文漸進主義不可能克服的難題,就是麵對化石穩定不變的證據怎樣解釋在1000萬年(或稍多一點點)的時間之內,從同一種的哺乳動物可以漸進演化出蝙蝠和鯨魚這兩種完全不同的動物來!

假設我們想用已有物種逐漸演變的辦法生成一隻蝙蝠或鯨魚,又如果每一個"長期種"(chronospecies) 【注一: 生物界中,各物種獨自分別為繁殖的體係,各種之間不能互相繁殖,因為單從化石來看,我們不能確定兩種不同外形的生物是否能繁殖?我們隻能從化石的外表形態來決定生物是否同種。那幺一個"長期種"就是指一係列的生物化石經過長時間進化仍未改變多少,故仍舊歸入一個種。 】 的平均壽命都有100萬年(或更多一點),而事實上,我們隻可能在1000萬年的時間之內完成這項任務,那幺,我們用最緊湊的方法也隻可能將1015"長期種"連接起來,串連出一個連續的係列,就要將一隻低等的哺乳動物祖先演化成為蝙蝠和鯨魚,這簡直是荒唐而不可思議的事。"長期種"本身的定義就是逐漸改變而經長期的進化才產生一個新種。每種的變化不會太大。那幺一連串1015個這些種,或者可以使一隻像小鼠一樣的動物改變成稍有不同的動物;它或者可以算是一個新屬(Genus)的動物。但絕對不可能成為一隻蝙蝠或鯨魚!

顯然,斯坦利需要有更快速方法來解釋哺乳動物的演變。他隻有依賴完全沒有經過考驗的學說:隨機的突變可以更改"調節基因"(regulatorygenes),從而變更胚胎發育的過程,因此在一代之間就可以產生完全不同的生物。到底這算不算是廣進化呢?我們來看看古爾德及埃爾德裏奇在進化論方麵提供最重要的一個概念"間斷平衡"怎樣解釋新種的形成。他們說,新種(speciation)很快可以形成, 【注二:"很快""迅速"這類詞在此是專門的名詞,應用於地質學的年代。讀者應該記得,對一個地質學家來說,10萬年隻不過是段很短的時間。一些主張間斷平衡的人強調,棄絕"漸進論"很容易使人誤解他們鼓吹大突變論。他們的意思好象是說,進化的演變要經過達爾文所說一步一步的過程,很多個世代才完成,但從地質的年代來看又是很短暫的時期。這種模糊不清的說法可能是故意捏造的,下文將解釋其中的原因。】隻要在一始祖分布地域的邊緣有一小組的個體與主流之間產生了分隔,就可以完成。自然選擇的壓力可能在某一生物種分布邊緣地區向僥幸生存的群體發出最大的效力,並且幸免死亡而存留的異種很快就可以在這數目很小被分隔的群體中散布。這樣,一個全新的生物種就可能在大群體的邊緣產生,並且不留下任何化石的痕跡,因為化石主要是從大群體中的動物遺留下來的。這樣新種就好象在化石記錄中突然出現,然後漸漸分布到整個始祖種群占領的地區。

間斷平衡說解釋,既然化石記錄已平衡不變為主,那幺,新種的出現必須從大步的廣進化而來。埃爾德裏奇及古爾德認為,廣進化與新種的產生是不能分離的,因為在一個大群體中,"基因的流動"(geneflow)由大量的雜交趨向中庸反而成了進化變異的障礙。這樣也可解釋為什幺化石記錄中的種都不改變,因為整個群體並不改變。重要的進化變異是在邊緣、被分隔的小群體中進行,然後新種出現之後在重新突然回到始祖的群體中。

可惜大多數的進化論學者並不接受埃爾德裏奇和古爾德的學說,他們反對進化的改變與新種的產生有密切的關係,因為在一個動物種之中就可以有很多不同變異(正如幾百種不同的狗一樣)。相反地,不同的生物種常常在外表形態上幾乎無法分辨,所以,新種與同種內的變異似乎是兩個不同的現象。至於"基因的稀釋""基因的流動"在一個大群體中是否真正阻止改變,仍然是理論上未解決的爭論,而子代形成之後才重新加入親代種的學說又沒有證據支持。菲秋馬說,若有的話,"也隻有極少"的例證可以顯示始祖型與改變後的子代在同一地區共存。

因此,再加上其它的理由,正統的新達爾文主義者喜歡用傳統常用的論調,以化石記錄不全來解釋為什幺新種會突然出現。而衡態不變和穩定的現象,正好反映了他們偏愛的"鑲嵌進化"(mosaic-evolution)"穩定選擇"(stabilizing-selection)"鑲嵌進化"是指動物柔軟的部分可能在"無形"中進化,而可以變為化石()的部分看來還是一樣。"穩定選擇"則認為,自然選擇可以消除所有的變異而防止改變。這就是有時雖然經過數百萬年的時間環境的改變,仍未能看出新的適應改變的原因。在此,自然選擇又以同義反複的姿態出現。不論變或不變,都可以用它來解釋。這樣,自然選擇豈非萬能?

如果達爾文主義享有"先驗的(a-priori)真理"的地位,那幺化石證據的難題隻不過是進化的過程沒有記錄而已。但是如果從另一方麵來看,達爾文主義隻不過是一項科學的假說,用化石就能加以證實或證偽,那幺間斷平衡所引起的爭論,真正重要的意義不在乎古爾德、埃爾德裏奇和斯坦利所提出的解答,而在於他們引起爭論的原因。我認為沒有必要懷疑間斷平衡可以作為解釋進化論的一個模式。有些情況之下,如夏威夷的果蠅繁衍出不同的種,就顯示出一個生物種遷移到新環境之後很快就能多樣化,所以重點不是物種分布的邊緣地區是否很快能產生新種,最重要的是察看這種機製能否解釋超過種以上的進化。相對來說,種的變化還是非常狹窄的範圍,而且這種過程是否真如達爾文主義者所說,並不產生身體特征上主要的改變?

試想斯坦利所提出的,以鯨魚和蝙蝠為例的難題,就是同一綱(class)中的動物的改變。沒有人主張一個原始的齧齒動物可以在一次改變之後就變成鯨魚或蝙蝠。有沒有"調節基因"的突變幫助也不是主要問題。重要的是進化過程中必須留下許多個中間型的生物。其中也有一些必定有相當的數目,並且在地上生存一段較長的時間。但為什幺這一切"必定有的情況",居然完全沒有在古化石中留下記錄呢?當然有一些中間型可能不太適應環境而活不長久,特別是要將腳改變成鰭或翅膀的中間型難以生存。無論如何,提出這些問題對達爾文主義者的故事毫無助益。

當然總有一些進化的過程沒有在化石中留下絲毫可考的痕跡。但無論如何,我們不能完全靠聰明的借口來填滿一切空缺。在各大類的生物如門、綱、目之間的空缺不但普遍存在,而且它們之間的鴻溝簡直太多了。請問,除了不可見的邊緣分隔的解釋之外,還有任何其它的想法嗎? 

在化石記錄問題中,使達爾文主義者最頭疼的是寒武紀大爆炸(Cambrian-explosion)。大約6億年前,幾乎所有動物的""(Phylum)同時在地層中出現,完全沒有達爾文主義者所必需的祖先痕跡。正如道金斯所說,"這些動物化石就好象有人故意放進去一樣,完全沒有進化的曆史可以追尋"。達爾文在世時還沒有證據顯示寒武紀之前有任何生物存在。他在《物種起源》中承認"這現象目前仍未能解釋,而且的確是可以用來作為有力的證據打擊我現在要討論的觀點"。達爾文又說,"如果我的學說是確鑿的,寒武紀之前的世界一定充滿各種的活物。"

近年,在地球最古老的岩層中找到了不同的細菌及藍綠菌的化石,而且一般都認為這些單細胞的生命可能在40億年前就出現了。細菌及藍綠菌是屬於"原核細胞"(prokaryotes),它們沒有細胞核,也沒有其它的細胞器。比較複雜的"真核細胞"(eukaryote-cells)較後才出現。接著有數十組獨立的多細胞動物相繼出現,但它們彼此之間沒有任何可見的進化過程。達爾文學說要求在單細胞與昆蟲、海蟲及蛤蚌等各類之間有悠久的時間和多種的中間型。可惜這一切必須的證據都找不到,連借口也難尋。

【注三: 這個問題因一種叫"艾迪愛卡動物"Ediacarans)在進化史上的地位不明而受混淆。這些動物體質柔軟,屬於淺海的無脊椎類。它們的化石在寒武紀大爆炸之前的岩層中出現。部分的古生物學家認為其中有幾種可能是寒武紀動物的前身。最近有一位名叫賽拉赫的古生物學家,他的研究結果認為,"艾迪愛卡動物群(Ediacarans fauna)中並沒有現代生物的祖先,並且所有艾迪愛卡動物的基本構造與現存生物的結構有很大差異。"這種見解古爾德也同意。這樣看來,艾迪愛卡動物化石的存在就可以粉碎達爾文主義者認為寒武紀之間軟件的動物祖先不能成為化石、故無蹤影的解釋。事實上,很多古代軟件動物都留下不少化石,伯基斯頁岩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例子。】

寒武紀大爆炸的問題漸漸為現代讀者熟悉,最大的功勞要歸於古爾德的那本描述伯基斯頁岩中寒武紀化石重新分類的佳作《奇妙的生命》(Wonderful Life)。古爾德認為,首先發現伯基斯頁岩化石、並首先作分類工作的查理·沃爾科特,故意將這些新化石"塞進"以往分類學上固有的框框中。他這樣做的動機出於他對於前寒武紀化石的解釋偏向"假象學說"(artifact theory)。古爾德說:

100多年來,關於寒武紀缺乏始祖的原因,有兩種對立的解釋。一方麵是假象學說(認為前寒武紀已有生物始祖,但它們並沒有遺下化石);另一方麵是"迅速轉變學說"(fast transition theory)(認為前寒武紀根本沒有始祖物,至少沒有可以辨為複雜無脊椎動物的始祖。那幺,進化過程必須在短期之內產生現代所有各類型動物身體的結構。這樣驚人的快速躍進,威脅著我們一般認為進化改變應遵循莊嚴穩重步伐前進的思想)

最近研究顯示,伯基斯頁岩化石中有15-20種與已經成立的種類全無關聯。那幺,每一種應該歸入不同的新動物""。另外有同樣數量的種或可歸入現存的動物門中,但這些化石的體型結構仍然與眾不同。所以,現有一般動物的始源概觀,首先是各類體型動物突然同時出現,後來又有大量的滅絕。此後,地上再也沒有出現新的動物門。現今生存的動物在最早期(前寒武紀)的化石中並未存在。而既有的動物由始至今仍屬同樣分類的係統。這樣看來,或者可以說動物有一些進化,但一切的改變都限於已有的類型之內。而所有各類型是怎樣來的?全無記錄。所以古爾德宣稱,重新將伯基斯頁岩的化石分類,等於為"假象學說"敲了喪鍾,因為:

如果進化可以在前寒武紀突然造出十個動物門,馬上又將它們消滅,那幺寒武紀之後存留的種類又如何呢?為什幺它們又需在前寒武紀留下漫長可敬的家譜呢?為何它們不能像伯基斯頁岩的動物一樣,如快速轉變學說所建議,突然在寒武紀就出現了呢?為何不用最直截了當的辦法解釋化石的記載呢? 

傳統的達爾文主義者會說,從單細胞直接突變出25-50個複雜的動物門,而不經過漫長中間型不斷演替的過程,至少在遺傳學上是不可能的。像古爾德這樣描寫的"進化過程"是與達爾文及其繼承者所想象的完全不同,應該用不同的詞來代表,達爾文的進化模式,古爾德稱為"不斷多樣化的圓錐"(cone of increasing diversity)。就是說,多細胞動物的曆史是應該由最少數、最簡單的鍾逐步演化而來。因此,在寒武紀出現的十多種動物的基本體型結構的化石也必須經過漫長逐漸的過程,由簡單的形式變化而來。而且,這個圓錐的擴展不應該在寒武紀之後突然又停下來。如果恰恰相反的事實尚未暴露,達爾文主義者必然仍懷信心、期待著這幾十億年以來進化過程可以產生很多新的動物門呢!

相反,我們所見到的是所有的體型構造首先同時都出現了,其中有很多跟著滅絕了,餘下的繼續繁衍,但沒有一樣不在原有的規範之內發展。這些寒武紀原有的類型本身的來曆,沒有任何可知的曆史,因此,提供進化曆史的假象學說既然失敗,就必須拋棄。或許在極少數的類型之間可能有少數的中間型,但其中也沒有任何一項能被證實。此外,在單細胞與複雜動物之間所有的關聯隻不過是像迅速轉變之類的空言而已。如果把這種非達爾文主義的腳本稱為"進化",隻不過使它更加神秘莫測而已。

生物化石記錄中突然出現、跟著是長期穩定平衡的情況,正與達爾文主義學說所預期的情況相反。生物滅絕的經過也同樣使人失望。地球曆史上有幾次物種大量滅絕的事實,原因何在仍在爭論,有兩次的大災難特別引人注目。大約2.45億年前的二疊紀大災難(Permian extinction)滅絕了海洋中半數無脊椎動物的""(Family),包括了超過90%的動物種一 同滅絕。另外一次使著名的"K-T"滅亡,那大約是6500萬年前白堊紀的末葉,除了恐龍,不少其它動植物都滅絕了,包括達爾文承認"突然奇妙地"消失的菊石類動物。

據古爾德說,古生物學家早就知道這些"大死亡",但是他們盡量低估其重要性,因為"我們強烈地趨向連續漸進的偏見,使我們視大量死亡為反常,並且富有威脅性。"現在用大災難的學說來解釋古生物滅絕的現象又重新開始流行了。而且很多學者現在報告宣稱大量滅絕的現象比以前公認的次數更多,更突然,而且影響力更大。

災變論在地質學家及古生物學家中是一個有爭議的題目。很多科學論文堅持恐龍和菊石類動物在隕石撞擊地球之前百萬年已經開始死亡。隕石又很可能是造成K-T大滅亡的主要原因。這些表麵上看來是深奧虛渺的爭論,其實背後有很深遠的牽連,因為達爾文主義的學說必須要求舊種(指遺失的祖先及眾多的中間型)被更適應的新種取代時必須漸漸消亡。如果動物滅亡的曆史主要是受全球性的大災難所影響,那幺生存或滅亡的分別很可能是機遇的問題。這樣,突然滅亡的現象再加上新種突然出現,跟著又是一段長期的穩定,這幾方麵的事實同樣使達爾文主義者的期望落空。

關於化石的新爭論很快將會出現,很可能今天記載的一切文獻幾年內就會變為陳舊。需要記得的重點是化石的問題與達爾文主義的關係越來越糟。科學創造論者指出了這些困難,一些信奉達爾文主義的古生物學家非常惱怒,其實他們的困境在他們自己的著作中早已一覽無遺了。古爾德常常是最有趣的評述家。 

參加了一個有關大滅亡的地質學會議之後,古爾德寫了一篇非常出色的文章,反映了證據對達爾文主義何等的不利。他告訴讀者他對無脊椎動物(他最熟悉的課題)漸進的學說缺乏證據而懊惱。"我們可以報道某些動物有些進步,但老實說,我們必須承認,複雜生物的曆史不過是同一設計範圍內的一些變化而已。絕非什幺積累優點的故事。" 【注四:古爾德引用了達爾文的一些話,我卻要引用更佳的一段:"可以這樣說,自然選擇每時每日在全世界不斷地挑每一樣品種中最微小的特征;排斥劣等的,保存積累一切優良的特性;無聲無形地,隨時隨機不斷地工作,使每一個活物的有機或無機的生命條件都有改善。"達爾文在該書再版時修改了一下,給這句話增加了一個詞:"用比喻來說"metaphorically)。顯然達爾文自己也察覺到他所描寫的自然選擇簡直太像一個有智能、有創造力的生命。】所以古爾德認為,"化石記錄帶來最困惑的事實,就是為什幺我們不能在生命的曆史中找到一條明確的'進步方向'"

這個謎的答案,古爾德認為,在於一方麵進化是循間斷平衡的方法進行,而另一方麵不時又有不能預測的大天災造成大量的死亡。這樣不斷的交替,進化不再是逐漸適應上進的故事,這樣"進化的成功必須在生物種之中來衡量,而不象傳統的達爾文主義者在掙紮求存的群體的層麵尋求。"古爾德毫不猶豫地采用了重複敘述的策略,將自然選擇運用在種的層麵,並且說:"物種成功的原因很多--例如快速地產生新種和對滅絕強烈的抗拒--常常避免了傳統觀念中對身體結構改進的期望。"

過去60年內,幾乎每一位上過大學生物學課的人都被誘導相信化石的記錄是捍衛達爾文經典學說最強大的堡壘,而非進化論的弱點,需要自圓其說。如果沒有上過生物學課程,會看電影《風的遺產》,或者會隨著大眾譏笑布賴恩在法庭上被達羅像猴子一樣的玩弄。我懷疑當年布賴恩若能找到一位傑出的古生物學家在他"誠實的時刻"作證,布賴恩就不會那幺好笑了。隻要請這位突如其來的證人告訴陪審團寄劇場的觀眾:化石記錄告訴我們過去一再重複的現象是,生物突然出現,然後有一段長期的穩定,生物的變化隻是環繞著一個基本的設計,並非積累優點而上進。而且滅種的現象是隨著大災難,而非逐漸受淘汰。還有,正統對化石的解釋主要是受達爾文主義者先入為主的假設影響,而非本於證據。試想布賴恩要求特權,隻將他願意接受的證據記錄在案來填補這些著名的空缺,會引起多大的轟動。既然達爾文能這樣做,為何布賴恩卻不可以呢?

古生物學家似乎自認他們有責任保護我們大眾,不讓我們知道真正的證據何在,以免我們作出錯誤的結論。古爾德指出,"在化石記錄中,中間型是極稀有的現象",是"古生物學界的秘密"。斯坦利解釋,古生物學家早就懷疑漸進進化論,不過受到"壓製"而已。他說事情早從赫胥黎就開始了。赫胥黎已經閉口不言"他對漸進改變的自然選擇那種消極的態度",很可能是因為"作為一個相信進化的人,沒有必要幫助那些企圖將漸進自然選擇盆中的汙水與進化那嬰兒一同倒掉的人"。但是,為什幺赫胥黎也會有這樣的戒心呢?是否那嬰兒同汙水已經分不開了呢?

尼爾斯·埃爾德裏奇的話更明顯:"我們古生物學家一直不斷地說:'生物的曆史支持逐漸適應改變的故事',但同時我們知道事實並非如此。"怎幺這樣大的騙局居然可以在整個受人尊敬的科學領域中流傳至今呢?這批人不都是追求真理的嗎?埃爾德裏奇的解釋是學術界每一位人士都很熟悉,也感到完全可信的:

每一代,好象都出現一些年輕的古生物學家。他們渴望能找到一些化石來支持進化的改變。而他們一直尋找的改變當然是漸進的那一類。但可惜,他們的努力常常是白費的,得不到任何的報酬。他們的化石非但沒有表現預期的變化,反而好象長期持續不變……化石呈現如此保守不變的現象,對古生物學家來說,就好象根本沒有進化這回事一樣。因此,描述描述保守性長期不變而非漸進的文章,被認定為失敗的觀察。所以這類的文章是不會被刊登的。幾乎所有的古生物學家都深知有長期平衡,這些穩定不變的情況,但是,牽涉到進化論本身的問題,古生物學家一般都視穩定為"無結果"而非與逐步漸進的想法互相衝突的證據。至今,化石記錄殘缺不全,仍然是漸進學說還沒有找到足夠例證最好的借口。

古爾德也寫過與上文一脈相承的話:"當埃爾德裏奇與我提出進化過程中應有間斷平衡的學說後,我們將種族發育譜係中穩定的情形提到'值得報道'的地位--因為過去雖然所有的古生物學家都知道,穩定平衡出現的頻率非常高,但這現象一直被認為是不能應用在進化論中的'非證據'Non-evidence)。"古爾德與埃爾德裏奇必須避而不談的正是埃爾德裏奇所說過的:"過去也有些古生物學家因為看見化石記錄的改變模式與現代進化論的說法不同而受排擠,甚至被放逐,貶為極端分子。他們受到的待遇還被認為並非不合理。"總之,他們必須避免被視為擁護大突變主義。

在前麵一章裏,我提到古生物學家奧托·欣德沃爾夫。他所持的跳躍性的觀點使他提出最極端的建議:第一隻飛鳥必定是從一隻爬蟲的卵中孵化出來的。辛普森看了欣德沃爾夫的書之後不以為然,寫了一篇反對的書評。不過辛普森也必須承認,欣德沃爾夫的謬論還是從深入化石證據的知識總結出來的。欣德沃爾夫主要的短處是他沒有好好地用遺傳學家可以接受的方法解釋化石的證據。或許他太依賴一位遺傳學家戈爾德施米特的認可,不願與他產生衝突,所以欣德沃爾夫一鼓作氣,直接將化石顯示給他的信息發表了,而化石說:"大突變"

一些古生物學家受到新達爾文主義的影響,不能自由地隨著化石的指引作出忠實的結論。埃爾德裏奇就他們所處的困難,坦白地說:"你或者附和正統的理論,故意忽略化石與理論的衝突;或者集中注意實驗的證據,並且說明大步進化似乎更為合理。如果真要這樣做,你必須麵對一套半信半疑的生物學理論了。"看來,古生物學這行業似乎有時要低頭俯就一些"真實的實驗證據"了。但另一方麵,科學家也不可以虛造一些證據支持達爾文的進化論。埃爾德裏奇在兩難之間想建立一番成功的事業,作出以下動人的描述:

要獲取一個古生物學博士學位,比一般學科的博士更為複雜。因為完成一項博士研究項目,就好象做學徒一樣。博士論文是一本詳盡的報告,要表達候選人的組織能力、奮力完成一次前所未有的科學研究。聽來尚合理,但是要取得成果、積極的成果,其壓力何等大! 

在這些阻撓困惑下,古生物學家必須找一種學說支持他們,容許他們將實際研究的結果作為"成功"的報告,但是他們深感新達爾文主義合成論的限製。他們需要一個學說既容許大突變,使古生物學家可以發表文章,同時又好象是漸進的,以討好達爾文主義者。間斷平衡的外交手腕正好達到兩麵具圓的效果,並且將進化過程描寫成不可見的現象。這樣人可以想象先祖群體分布的邊緣被分隔後產生改變,而且變化的速度、大小可以隨意選擇,因為誰也不會見到。

古爾德和埃爾德裏奇始終以間斷平衡是達爾文主義的理 論,而不是反達爾文的大突變過程。但從另一方麵看來,雖然他們並未明顯標榜大突變式的進化,但很多人卻清楚感受該理論背後暗示的躍進。1977年,古爾德和埃爾德裏奇發表的一篇文章前段引了赫胥黎的兩段話,他們埋怨達爾文主義不容許一點點的"跨步"。同時,古爾德獨自認可了較為軟化的"大突變主義",並且預測戈爾德施米特將來必能得到公正的評價。

細察之下,大突變主義最大的問題,在於它本身隻不過是進化論和特創論之間毫無意義的中間路線。正如查理·道金斯說的,你可以把聖經說人是用泥土造成的看作是大突變。從化石的證據來看,大突變就是說新種不知如何從無變有。以科學理論來評價,"大突變式的進化"就是當年達爾文首先指稱的:垃圾!古爾德和埃爾德裏奇都很明白著一點,所以(特別是古爾德)雖然暗示有大突變,但他們仍然保留著後路,隨時可以撤回達爾文正統的漸進論中。

由此便產生一個最基本的問題。既然達爾文主義有這幺多問題,進化論又缺乏更理想的思想構架來取代,為什幺我們不重估整個構架?科學家有什幺理由絕對確信所有的生物真是從唯一的簡單生物開始呢?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