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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派群眾和右派政黨:兼談法國大選

(2007-04-20 14:09:46) 下一個

這兩天壇子裏馬甲湧現,名詞紛飛,吵吵鬧鬧,好不熱鬧!敢情真是到了自由國度了:都放了羊了,高興啊,嗬嗬。

左派右派這兩個詞頻頻出現,政黨當然是有傾向,群眾也被劃分成了派別,這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以前讀傷痕文學,一個老哥回憶自己慘淡的一生,一直為自己到底是左派還是右派迷惑不解:一會兒自己在反右派的運動中被打倒,剛平反不久,一會兒又被批判為左傾機會主義者,下放幹校,回來之後不知道為什麽又變成右傾修正主義者蹲了牛棚。一輩子就這樣不是左就是右的稀裏糊塗的過完了。最後哥們這照著鏡子撫摸滿頭白發,才想通了:自己從來就這樣子。人家領頭的把旗子往左一揮,自己就變成了右派,人家往右一揮,自己就變成了左派,無論右派還是左派,幹的都是同樣的事情,受的都是同樣的罪。

從這個故事起談左派右派,似乎有些傷感。不過情況還真是這樣。從政策認同的角度來評判老百姓,靈活性太大,政策整天都在變,一般人還真是瞻仰不上政客們的馬首。另一方麵,政治哲學似乎更加遙遠。人是不是應該通過競爭達到經濟平等還是天生就享有平等的經濟權,對於大多是老百姓來說,可能永遠都沒有考慮過,也懶得去考慮。從這個角度來劃分政黨似乎都有問題,如果用來劃分普通老百姓,實在沒有啥意思。

如果讓我來給老百姓劃分左右陣營,我就從他們的行為和性格去劃分,決不理睬他們是否真的認同什麽這個主義那個主義。

左派群眾一般來說,性格比較激進,用理想和憧憬代替理性的思考,願意犧牲或者無視或者忽略現實利益。他們總是不滿現狀,渴求變化,並且願意去付出行動,去戰鬥,去爭取。越戰的時候,左派青年們三兩個月住在白宮門口,扯著喇叭唱歌呐喊,滿身的勁使不完。八九年的時候,左派青年出現在天安門廣場,努力試圖推動國家向進步的方向發展。九九年五月,一幫兄弟跑去砸美國大使館,義憤填膺,也不知道砸了玻璃後第二天國安部會不會請去喝茶。幾年前在英國的時候,碰上伊戰,我住在北部,利物浦的一個姐們每周五我給我打電話,叫我周末去倫敦參加反戰遊行。我那時候窮困潦倒,一個月就靠著幾百塊錢獎學金勉強糊口,哪裏舍得七八十塊往返倫敦去遊個行呢,最多也就試網上串聯串聯,造造聲勢罷了。這位姐們是我在國外結交的最有激情的一位朋友。可以肯定,她的經濟狀況比我好,但也有可能,她比我更有理想和熱情,並且願意為理想去付出和犧牲,希望通過努力改變自己認為不合理的事情,讓它出現一些好的變化。

這樣的事情對右派群眾來說,是不可理解的。他們會很奇怪,這玩兒關我什麽事?我這麽做能得到什麽好處?我幹嗎要做看不見好處的事情?這是典型右派群眾的思維:右派群眾一般比較理性和現實。他們更多的想要保住現在已經有的東西,怕失去,不願犧牲,不願意談什麽理想,不願談什麽美好未來,不願談什麽長遠利益。他們會說,如果有什麽美好未來,為什麽現在看不見?讓我們來做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幹嗎要說那些虛幻的未來呢?五四的時候,嚴複,胡適,周作人就對陳獨秀,李大釗說‘少談些主義,多做些實事’。在大街上遊行的法國青年想要的是用了幾十年的永久合同和終身福利,因此堅決反對薩克旗的初次雇用合同。在大街上混蕩的阿拉伯兄弟,想要的是怎麽保住不花錢的房子,不幹活的補助。如果你給他們說說,我們這麽這麽做,若幹年後經濟會好一些,會有更多的工作機會,大家的生活也會更好,他們心裏會想:那現在怎麽辦?那我怎麽辦?幹嗎要我現在受損失?理智的分析短期個人利益的得失,是右派群眾的突出優點。

我可以驕傲的說,我是一個老牌的左派。具體的幹過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多少有些矯情,不說也罷。很高興地看到,在法壇也有很多熱情的左派青年,在為希望和未來呐喊。

再說說政黨的事情吧。

很奇怪,80年代世界上幾次推動經濟發展的改革好像都是政治上比較偏右的黨派或者領導人搞起來的,比如英國,中國,俄羅斯(大家不要小看俄羅斯,現在它的經濟已經差不多還完了蘇聯欠下的結構上的老賬,健康加速發展就是這幾年的事情)。我估計這可能和六七十年代全球尤其是歐洲出現的泛左傾思潮和福利政策有關。物極必反,左傾政策的弊端已經好像禿子頭上的螞蟻,稍微有些前瞻能力的政治家都能發現公有製度和泛濫的福利對經濟的滯礙。政府管理的企業效率低下,龐大的福利支出透支了企業和國家的投資潛力,培養惰性人群,這些都和經濟發展格格不入。

另一個情況就是:這些改革都是在強大的反對(尤其是來自普通老百姓的反對)聲中起步和發展起來的。當年英國保守黨也是今天的薩格期的處境,社會動蕩,遊行不斷,北部甚至出現了多少帶些武裝暴動性質的動亂。幸運的是,撒切爾夫人在議會戰勝了左派工黨,堅持住私有化政策,減少政府幹預,鼓勵競爭,削減福利赤字。虧損了幾十年的鐵路網在私有化很短幾年之後就開始大幅盈利,隨之是技術水平的提高和服務的改善。礦山的關閉清繳保護了英國的環境,迫使地方和企業開始新的工業進程。電信,航空等等產業都在私有化的過程中得到了重生。那些參加遊行的鐵路職工肯定有人丟了工作,我不知道他們是否後來又找著了新的工作,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的確不是個壞事:幾年之後經濟好轉,更多的人有了工作,拿到了更高的工資,國家也有能力為窮人提供更多的幫助。

鄧小平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右派(請原諒我說鄧小平是右派,在我的認識裏,這絕不是一個貶義詞),一個實幹家,他完全放棄了公有製的那種假惺惺的平等,那種赤貧的平等。當年打破大鍋飯的時候,多少人也是哭爹罵娘,企業裁員下崗,多少人跳樓遊行上訪,幸虧是在中國,要是在現在這個樣子的法國,我估計國企改革一個月也搞不下去。要真的是那樣的話,我們的國家也不會像今天這樣日新月異的發展和前進。

明天就是法國大選了。簡單的說,是在選擇法國今後幾年十年的經濟路線。作為一個老牌左派青年,我祝願右派政黨取勝。因為:薩格期的政策給這個國家帶來希望,必然會有短期的痛苦,但如果政策能持續一段時間,法國還有可能跟上英國的步伐,讓老百姓有更好的日子。這就是理想和希望。

我是個局外人,人家法國好壞都和我關係不大。我隻是從我的認知角度支持右派,沒什麽私利在裏麵。我不願意看到法國像一隻溫水鍋裏的青蛙,慢慢地在享受中死去。不過從壇子裏的辯論來看,既然我發表了意見,就有必要澄清一下。壇子裏這幾天出現了這麽多不認識的馬甲,明擺著拉開了吵架的陣勢。一個說不清楚,下場會很悲慘。

簡單的說,我不是有資派,我住的是租來的老房子,開的是舊的二手車,一進商店就直奔打折區:我要買的東西基本上那裏都能找到。我實在是沒啥利益需要薩克旗保護。但我和睡在橋下麵的那些人也有些區別:我相信自己的知識和才智,我有一雙勞動慣了的手,還有一個老婆和一個兒子,這就是我的全部。我不指望亞羅爾能給我什麽東西,也不指望從別人那裏占什麽便宜。我要的東西總有一天我會靠著我自己的辛勤勞動得到。他們誰上台我都不怕。

讓我們等待後天的結果。希望法國人民不要讓我失望。


2007.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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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水巷人家 回複 悄悄話 理智的分析短期個人利益的得失,是右派群眾的突出優點
恩,是這句。
以前也看過左右測試,有很多題。其中一題是“過程的公平還是結果的公平更重要”前者是右傾,後者左傾。

最後,我的測試結果是“思想左派,行動右派”。難道是性別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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