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覺中,東京已經溜掉今年秋的一半,這樣的溜掉,實在讓人歎息,甚至讓我來不及考量自己的生命的渺小,本來我已經足夠的嫉妒時間的無憂無慮,沒有想到他還如此的不珍惜,說不珍惜其實不恰當,可能是他懂得放棄,懂得取舍之道吧。這樣的高尚的,高深的道理,自然是看山還是山的境界,非普通事物所能達到,更別說每天被打工纏繞著的我了。
說起打工,就不得不說起每天都經過的涉穀站前的那條隨時都在擁擠的馬路,形形色色的妙齡少女占據了馬路的一大半,她們可愛而不妖豔,妖言性感而不讓人厭惡------目不暇接,實在是目不暇接,對於單身的男生而言,片刻便充滿了太多的幻想與從動。。。。。而說起這條馬路,很自然的會讓我想到那條有著各種奇怪塗鴉的地下通道。
而通道的出口處,有著一位和奇怪的塗鴉形成鮮明對比的乞丐。
說他是乞丐,不正確,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乞討,當然也沒有見過一次人們施舍他。他應該是一位流浪漢,嚴格意義上講,是一位流浪漢中落泊的流浪漢。
他每一天都在出口處,大部分時間在睡覺,他上身穿著隻有一件類似於70年代中國很厚的棉襖樣子的大衣,下身穿了一條兩邊像是故意被撕破到大腿的喇叭褲,然後他的最顯眼的地方似乎就是他的頭發了,雜亂的,長長的,土灰白色又占據了一大半,這樣的灰白色稍微和印象中的某些藝術家的頭發類似,不同的是土灰白色上的油膩,像是打了發蠟半年再沒有洗頭,油膩的頭發上沾滿了灰塵甚至一些不知名的垃圾。他的身上有一種強烈的臭與酸的結合的氣味,日本人的化工很厲害,市麵上有很多“消臭元”,怕沒有一種能夠消除這種氣味的吧。
我前段時間每天下午4點半左右路過他的身邊,他躺在出口的一角在睡覺,打完工晚上十點左右他還是躺在角落睡覺,隻不過有些蜷縮。來來往往的日本人似乎習慣了他的存在,他的存在不能夠帶給來來往往的人們絲毫的麵部的轉變與注意。包括他的肮髒與一身的臭氣。這樣的習慣有些無奈的麻木。其實日本人很有意思,在東京經常會看到很多人牽著寵物狗,甚至專門為狗買外套,買乘狗的小推車,超市裏也琳琅滿目的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狗的食品,甚至狗的減肥食品。難道他們愛狗勝過了同情一個人的生命?仔細想來,狗也隻不過是他們的一個喜好,一種感情性格發泄的寄托而已。其實又何嚐日本人如此?
這幾天突然秋天的味道一下子濃烈了起來,像是我之類的愛秋天的人,自然會慢慢的享受其中。當然現在的我是無暇享受這樣的秋天的時光了,各種各樣的事情接踵而來,我又常常的無病呻吟,偶而還會想這樣的日子何時會是盡頭,盡頭的另一端又會有怎麽樣的一種情形,是繼續的被這世間的險惡所勞累,彷徨,湮沒,還是真的會有峰回路轉,柳暗花明的那種希望,那種喜悅與奮鬥?
這樣想來我不免擔心有一天我變成一位落泊的流浪漢,躺在這世間一處不知名的角落,不會乞求,也得不到這世間人的施舍,甚至我身上的酸臭也博不到這個世間的人的麵目的轉變與注意。
今天晚上10點我再路過那個地下通道,落泊的流浪漢因為秋天天氣突然變冷的緣故,已經挪移進了地下通道的深處,昏暗的燈光照在那蜷縮的黑的軀體上,更加容易讓人漠視。。。。。
我想他也許會熬過今年冬天。
不過終究也隻有落寞的等死。
但是涉穀的街頭還是會依舊的擁擠,大半部分還是會被妙齡少女所占據,她們可愛而不妖豔,即使妖豔性感也不讓人討厭。。。。。。
vinter於2008年10月29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