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送兒返校曆險記

提心吊膽了一個禮拜，到周六起床開門一看，就一寸不到的積雪。給太太說：不急不急，喝了咖啡吃了早飯再清理不遲，明天可以送兒子回學校。。。等開始清理，才發現家門口周五晚上是雨雪交替，溫度還不錯，剛好在零下一兩度，雪還是濕的，沒完全凍起來，鏟起來很容易，一個小時不到，就和太太把driveway和人行道清理幹淨了。怕後麵接下來的降溫，還把路邊水溝的積雪清理幹淨，讓水流暢通，不會結成冰。。。萬事具備，鄰居三家一起出去吃個晚飯，孩子們都上學了，慶祝空巢。。。

早和兒子說好了，爹娘當天要回來，禮拜一老媽還要上班給他掙學費呢。說了6：15出發，琢磨著小子一磨蹭，怎麽也得六點半，正好天亮了，看得見路麵。6：45出門。兒子說還沒睡醒了，老媽也擔心路況不好，兒子沒經驗，就自己開。我開兒子的舊車在前麵帶路。還不錯，高速上挺幹淨的。可等換了東西向的高速，噩夢就開始了：中西部惡名鼎鼎的blowing snow在冬天的強勁北風裏填平溝渠，高速上和農地差不多高低的路段，吹來的積雪在來往車輛的輾壓下形成的冰塊，不輸凍雨形成的冰層。看見前麵車輛打著緊急燈，20MPH的速度，咱要趕路呢，不行啊，看路麵情形30-40MPH之間變換，一路超車。。。到第一個中等城市短短幾十英裏，我居然數出了30好幾輛滑到溝裏的車，最慘烈的要數一個點兩輛大卡車，三部小車。。。等進了城市，路麵開始好起來，才敢加速。出城，兒子電話在rest area休息一下。平常一個小時的路程，我們整整開了兩個半小時。老媽說：GPS顯示下午三點到，我們今天看樣子回不來了，我明天給單位打電話請假吧。要不要頂旅館？我說等等，說不定後麵會好點。。。Iowa下雪比我們早大半天，也許清理得幹淨些。

果然路麵好多了，在到達第二個中等城市之前，我就數到了五輛出事的車，基本還都是單車滑出路麵的。我提前給太太說好了，這個城市我們不走環城，而是走市中心，擔心的就是環城路麵也許沒有經過市中心的路況好，加上禮拜天清晨，市中心也不會有多少交通的。可在環城的分叉口，我從反光鏡裏看見太太右邊車道上有一輛卡車頭，我換了右麵車道加速，留出空間她能加速換道，結果她沒看見對方。。。回來路上問她，她說也是換了道才從反光鏡裏看見對方隔那麽近--對方其實要走環城，但居然想先右邊超車再換左邊車道。。。她倒是看見我加速，已經超過當地的限速，沒明白我意圖，倒是反光鏡看到了後麵的警車，沒敢加速。警車一直追上我，然後下了高速。。。

過了第二個中型城市，路變成了南北向，路況好多了，終於可以正常速度行使了。難怪烤肉啦成博士後的招牌車呢：17年舊的車，72MPH，引擎聲音很不錯哦；隻有過了75，才能聽出它吃力。今天顧不了那麽多，能快盡量快，80MPH巡航速度，衝！一路就看到兩部出事的車輛。正高興呢，轉過一個彎，前麵一排閃光，趕緊減速換左邊車道。。。靠近一看，右邊兩輛救火車，一輛警車，左邊溝裏兩輛大卡車一輛小車，估計剛出事。。。

琢磨著該兒子練車了，80這種州際主動脈路況不會太差，在rest area停一下，讓他們娘倆換手。不錯，一路超車，想著趕回來一分鍾就是一分鍾。再說，車也不多。爽快了還沒半小時，看見前麵霧蒙蒙的一片--壞了，Des Moines在下中雪呢。。。也許撒過鹽，雪在公路上被車輪一壓，變成了漿糊。。。不敢開快，隻能保持不太接近大卡車，也不能讓它們超車--從它們旁邊經過，那就是噩夢！濺上來的泥漿在擋風玻璃上，還不能打雨刷--洗擋風玻璃的液體在7-8F的氣溫下早凍住了。。。每到一個rest area停一下，拿出毛巾擦一次，再往前衝。。。最後30英裏，兒子太緊張，隻好換老媽上。。。

看到Grinnell的出口，我終於大出一口氣：我那加滿油的烤肉啦的油缸快要燒幹了！平常8-9加侖就足夠的，這一路折騰，硬是快到紅燈亮了。。。到了town裏的加油站，趕緊先加油。。。兒子卻樂開了花：嘿嘿，我這一個月又不用加油了！

沒有時間和兒子廢話了。把他的東西搬上樓，就和太太往回趕。雪停了，可路麵上積了一寸多厚的雪，上下高速的斜坡好嚇人呢。。。看不見路上的線，就衝著高出來的路麵往上衝。。。老媽坐旁邊，還說：比下去的時候好多了。。。我根本看不見路，全是一片白色，就跟著你下去的車痕，那麽高的坡，我真擔心你走錯了。。。

雪停了，就可以數多少車出事了。在Des Moines那一段，我居然數出了六輛。兩輛是我前麵就看見的，另外四輛，一輛大卡車好像是剛出事，側翻，上麵沒有多少積雪；一輛在中間的溝裏，被雪蓋住了，我去的時候沒看見；還有兩輛在右邊的坡下，我在去的路上看不見。。。過了泥濘的路段，就飆高速了-車速在80MPH上下。老媽問：你幹啥啊？萬一被警察抓了。。。我說，今天警察叔叔肯定忙著救災呢，哪有時間管我。。。再說，我要趕在天黑之前經過早上那段最危險的路麵。。。天黑了我還真怕。。。

出乎意料，那段危險的路麵下午清理得很不錯了。我早上看見的30多輛車，大部分已經拖走了，還有幾輛側翻的大卡車沒有拖，路上警車拖車閃燈的地方還在作業。。。

沒看見血色狼月，而是剛剛爬上來的清秀的滿月映著西麵如火的晚霞。。。平靜的傍晚，太太說：你喝一瓶壓壓驚，明天你不用早起。。。

（二0一九年一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