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人在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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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2006-08-08 16:01:52) 下一個

那天,送媽媽離開這回國。
淩晨四點的大巴,從堪培拉到悉尼國際機場,媽媽給小孩喂完最後一次奶把他們哄著睡了才匆匆把我們叫醒。慌慌張張穿衣,裝行李到車上,離開的那一刻才想起沒有和孩子們吻別。媽媽叮嚀老公一定要陪著老大睡,半夜三更的小孩一定要貼著大人睡才安心。
上了大巴,車子徐徐前進,老媽感歎:“真快,就要走了。”忽然哽咽住,聽不見她的聲音。我握著她的手,她把頭扭向窗外,卻映出一張淚流滿麵的臉,而四個小時後,我就要和這張熟悉的臉分別,天各一方,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麵,這張從我來到世界就看到的臉,媽媽的臉!都說眼淚是互相傳染的,我也開始流淚,不舍,害怕,分離,寂寞,迫著你流下眼淚。
平靜了一些,媽媽開始講起小孩,說老大和老二仿佛知道婆婆要離開,半夜不住地哭,特別是和他們奶奶睡在老二。“平常羿兒吃完奶就睡了,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肯睡,一直看著我笑。”我試圖緩解悲傷氣氛,卻講了一個不幽默的笑話:“覺得你漂亮唄。”媽媽又一次哽咽:“仿佛知道我要離開他們。”這一次,我又被眼淚傳染,媽媽要離開我們了,不是一個城市和另一個城市,是地球的那邊和那邊,是國際長途仍慢半拍的距離,是你在上班我仍在睡覺的遙遠,是太陽升起月亮降下的差別。還有孩子,是和從出生就開始在一起的婆婆分別,是再也見不到朝夕相處,給自己洗澡別喂奶換尿布的婆婆漫長漫長的分別,是和再不能聽到自己哭聲的婆婆和把自己從四斤五斤起帶到現在的婆婆徹底的分別!
三個小時的長途大巴,媽媽灑下了一路的眼淚。
回到家,剛踏進院門,便聽到小孩的哭聲,衝進去似乎看到他們的期待,婆婆呢,婆婆呢?小孩子已經不太要我們了,上班下班,媽媽每天每天和他們在一起,隻有媽媽才能哄住他們,我抱著一個,不停地唱著平時媽媽給他們哼的小調,卻讓他哭得更厲害,好久好久,許是累了,才閉上眼睛,可夢中還不時抽泣抽泣。
家裏照常擺設,卻總覺得不和諧,沙發上少了媽媽一點不溫暖,浴室裏放著媽媽用的毛巾依舊濕漉漉,卻冰得嚇人,媽媽的房間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空氣中也是媽媽的味道,仿佛還聽見她淺唱低吟哼著那支催眠曲,這一刻,媽媽還在身邊。
人究竟是為什麽?不過就剩二三十年光景,天倫之樂無法享受卻還天隔一方互相想念,爸爸半夜發來短信報平安還叮囑不可提小孩不乖,不要讓媽媽掛念。撥通電話,試圖微笑著卻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媽,小孩很好。”媽媽在電話那邊已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告訴我晚上做夢扯著爸爸的胳脯說要給小孩喂奶。
“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不知為什麽,就想起這句詩,孩子們現在已經平靜許多,也不像媽在時那樣鬧著要抱。吃了睡睡了吃,也許也很滿足,隻是想告訴他們,他們是那樣幸福,不懂離別,不懂眼淚,但,誰又知道呢?夢裏,他們或許在和他們的婆婆幸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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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心似琉璃 回複 悄悄話 thanks
女孩安然 回複 悄悄話 唉,還好拉,在美國的更苦,隔十二小時。
你家寶寶們太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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