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頭的樂趣

那是文化大革命期間, 大人們都忙著政治運動, 學校停課鬧革命, 我們一幫孩子, 每天跟放野馬似的整天院裏院外的亂跑.

院黨委決定, 要把孩子們看起來 (美名其曰組織起來), 於是成立了紅小兵團. 其實這紅小兵團跟夏令營差不多, 以搞文藝(毛澤東思想宣傳隊), 體育為主, 做好人好事為輔.

做好人好事包括到處打掃衛生, 到廚房幫廚房. 因為我們男孩子有二三十號, 我問管我們的女兵(她可能比我們大不了多少), 能不能買一套理發工具, 組織一個理發隊? 不久, 我接到一把手動推子, 一把剪刀, 一把刷子和一塊剃頭布.

我們一幫孩子互相幫理發, 結果一個個的頭發跟梯田或像被狗咬的一樣, 實在不好看. 我就到理發師傅那問, 為啥我們剪不好? 理發師傅告訴我, 用推子的時候, 胳膊不能動, 隻能手像攥拳頭一樣, 一攥一鬆. 用剪刀的時候, 小梳子要慢慢走, 剪刀在上麵剪.

以後的日子, 我對學理發著了迷, 每天提著理發工具找人給人家理發.

不久俺的手藝還果真有很大提高. 那時候是革命時期, 都要剃平頭, 俺竟然發展到不用推子也能剃出整齊的平頭來的水平. 我們院裏隻有一個兩坐的理發店, 每次兩毛錢. 漸漸地, 有好朋友的父親們叫我去給理發的. 那時候, 我真的很驕傲, 一個小P孩, 能給大人理發, 為人家省錢省時間, 覺得自己是個小雷鋒.

後來上大學, 下農村, 俺都帶著推子, 義務給人家理發.

讀研究生的時候, 幾位女同學聽說了俺的手藝, 時不時叫俺給剪頭發...... 後來出了點小插曲, 俺就不再做雷鋒了.

現在我還給兒子理發, 為LP做頭. 有時還真能以假亂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