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老根多:老別不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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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初, 聽說中國有兩個人物對外語人材培養作出過特別指示, 一個是林彪, 一個是周恩來. 傳說林彪是要建立小艦隊, 周恩來是意識到, 外語體育和文藝人材必須從年輕人,既高中畢業生中選拔. 無論政治背景如何，中國南方兩所城市於69年,72年和73年, 開辦了三屆直接從高中畢業生中而不是工農兵中選拔學生的英語和日語班。
選拔當然還必須遵守當時的選拔形式: 群眾推薦, 外加考核.
我並不喜歡讀外語專業。跟大多數人一樣, 喜歡數理化，渴望讀理工科。但是理工科隻招工農兵，咱有個上大學的機會也不錯了。
班上選舉結果：54個同學裏, 除了班幹們和一小部分人沒選我, 其他人都投了我的票. 另一個朋友名列第二。
老師不滿意投票結果,但上級指示不得不照辦,我們的名單被交了上去。 朋友們聚一塊祝賀: 竟然陰謀成功,一個班幹沒選上。 當然我們也有正經的時候, 談論這事是不是有點不靠譜? 幾個特別好的朋友說, "反正名字提上去就夠了，結果不會很樂觀。就你這樣: 人黑, 小胡子, 瘦得鬧饑荒似的, 外表都不符合外事人員的標準啊。" 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半斤八兩，說我們這些修地球的料, 以後咱們下農村, 來大學名額你們再推薦我。
考核分三部分: 在學校麵試, 挑中了的到市裏參加筆試和口試。
外語招生麵試的那天, 朋友叫我一塊去, 我說我不感興趣，俺長像對不起國家外事部門。但朋友不知怎麽的, 說膽怯，一定要我陪著。我說你小子平時鬧得挺凶, 今天怎麽了? 好, 我今天就陪君子報考吧。
全校大概挑出了12個麵試的, 全集中在校長辦公室裏, 集體麵試。
我和朋友走進校長辦公室, 我迅速的掃了一眼, 看看都還有誰參加麵試, 也想看看來招生的大學老師是個啥樣。
這一看不要緊, 一看著實把俺樂壞了: 我黑, 他比我更黑; 我瘦, 他比我更瘦; 他臉上到是無須, 但往外突的牙齒也太顯眼了! 俺心裏暗暗想, 他能當老師, 我就不能做學生? 頓時信心百倍。
麵試其實很簡單, 招生老師叫大家對上大學的事發表自己的態度和看法。我前麵發言的人, 一個個怎麽說的俺忘了, 無外乎就是希望能上大學, 為祖國學知識做貢獻。輪到我的時候, 實話實說: 上大學是我夢寐以求的事, 但鑒於競爭激烈, 要求太高, 俺不太抱希望。我是一顆紅心, 兩手準備。考上了好好學外語, 考不上就到農村大學滾一身泥。 我後麵的同學們, 結果都跟我唱一個調, 就跟背書似的。
後來, 接到了到市裏參加考試的通知。那是一個星期六的上午, 陽光明媚. 我換上一件哥哥給的軍用襯衣, 挑著小路往市教育局走。路過一個風景區的小湖時，看見三個孩子形色不對。趕過去一看，原來他們的一個同伴正在水中掙紮，眼看就要沉下去了。俺啥也沒想，跳下去把孩子拉了上來，自己的褲子也全濕了。我對著幾個孩子怒吼了幾聲，叫他們趕緊回家，然後自己往家跑。
跑到家，換好了衣服，又衝忙往考區跑。
考試跟往常一樣，英語極為簡單。口語有點困難，因為平時根本沒機會練習。記得最清楚的是，考官要我把“雷鋒是共產主義好戰士”翻譯成英語。
那年9月，我跟30多個高中畢業生，走進了令人望而生畏的大學校，跟很多年紀比我們大很多的學員一塊，成了70年代比較早的大學生。我們是時代的畸形兒，我們的年輕，“沒經驗”，使我們很快就成了眾矢之的，也使我們的4年半大學生活充滿了有特性的經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