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在抱歉,是真抱歉,不是假抱歉。
-----風吉他
初三的時候,班上轉來一個女生,因是複讀生,被分在後排,和我坐的不遠。但我一開始並沒注意她。
那時的我正值青春期,心理上對傳統和權威正醞釀著反叛,大家打破頭爭前排的位子,我卻主動申請到後麵去坐,圖的是份自在和與眾不同。
仗著基礎好,上課總是走神,或者癡癡盯著某某老師,思緒卻在不知名姓的地方遨遊(後來還有老師表揚我上課最聚精會神);或者捧本小說偷看,再或者就幹脆望著窗外,喜歡看那枝頭的綠色和天空的湛藍。
現在想來那時很多老師是挺寵我的,不然不會容忍我的放肆,因為在台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還好我的功課仍然保持不錯,還經常忙著參加這個那個競賽,老師們也就睜眼閉眼了。
我卻不知道還有另外一種東西在自己體內萌生,發芽。
一個夏日的下午,第一節又是乏味的語文課,我忍不住地打盹。語文老師也是班主任,剛來我們班不久,可能以前受過什麽挫折,按照現在的觀點有點變態,我這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趕出教室就是他的傑作,其實也就是在不恰當的時候說了句反話,還真不是諷刺他的。
為了不再被他揪住辮子,我強打精神振作起來,努力和枯燥的課本及午後的驕熱抗衡。
“報告!”
一個女孩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多年後我還能水晶般清晰地想起那一幕。
她穿著一件鵝黃的小馬甲,裏麵是白襯衣。站在那兒,由於屋外眩目的陽光,仿佛周身環繞著一輪光環。
她整整遲到了半節課,大家都等著變態班主任的發落,多少有點看戲的味道。
“進來!”遲疑卻是肯定的聲音。
大家都有點目瞪口呆。很久的後來我才明白人性都是有弱點的,變態有時也會放棄原則。
她進了教室,吐了吐舌頭。在那一瞬間,在那慵懶的陽光下,我第一次看清了她花朵般綻開的臉,她的眼睛,她的笑容......
那是怎樣的一種美麗......
她走過我的身邊,我聞到一縷清香,很想抬起頭認真打量她,脖子卻仿佛被焊住。
頭腦一下子清醒了,卻更沒注意上課......
仿佛冰河解凍,仿佛一夢方醒,曾經懵懂的我忽然在那一刹那領教了那終日在心內胡亂奔突,不可名狀的力量。
從那時起,這種力量終於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她無疑是非常美麗的。當我已經成年,翻看舊日的畢業照,以曾經滄海的眼光去審視那時的她,仍然被某種東西吸引。那時應該才十六歲,一襲烏黑長發的她卻擁有了一種脫俗的魅力,盈盈的秋波中閃爍著些許哀怨。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時的我,稚氣得讓現在的我驚訝。
就是這樣一個傻小子,那時已經踏進了一個新的世界。
從此開始十分注意她,但我的性格決定我將心底的秘密深深掩藏。班裏有不少年紀較大的男孩,她是他們經常的議論話題,我從不參與,卻豎起耳朵在聽。走過嘰嘰喳喳的 女生堆,也常常能有不少收獲。斷斷續續的消息積少成多,在善於聯想的我的腦海中慢慢也形成了幅圖像。
她是家裏的獨女,這在那時很少見。有人說她的父母都有作風問題,經常吵鬧離婚。這在當時更少見。有一次在課間操的時候我看見她和一個中年男子在一起很親密的樣子, 有人說那是她爸。望著那個戴墨鏡,穿夾克的高高大大的男人,我的心裏突然有一種酸酸的滋味。
她的脾氣不是很好,有點潑辣。後麵的那些男生經常找些理由挑逗,她常常破口還擊,後來大家都有些怕她,她漸漸有些離群。
我很想引起她的注意,卻實在不願用那些男生的無聊手段,於是我常常挖空心思講些俏皮話,不是講給她的,卻希望她能聽到。可惜見效不大,但她偶爾的笑聲能讓我有好幾天的動力。
記憶是成碎片的,卻閃著動人的光芒。
有一天上學,跑到樓梯口,卻見到她在前麵,連忙放慢腳步,不敢超越。她穿著連衣裙,一雙白色的涼鞋,尼龍襪。我的眼睛不敢上抬,正好盯著她的優雅的腳步上下起伏。那雙腳,使我明白了什麽才叫精致。
終於有一回她來問我問題,我心裏興奮極了,嘴裏卻在支支吾吾,估計她沒聽懂,從此再沒找我問過問題。心中的後悔,難以言述。
不過後來幾個人在一起也聊過些,我說個事情,她說我吹牛,心裏莫名地有些惱,其實我確實有誇張成分。
元旦開班會,她唱了一首歌《****》。我後來再沒聽誰唱過這麽好。聽她唱的時候,我幾乎難以壓抑心中的驚喜。她已如此美麗,不需要再唱歌這麽好聽。於是我也拚命去練歌,後來的一次班會我也唱了首,可惜她沒參加......
到了下學期,她不知什麽原因,常常曠課。其實她很聰明,成績一直不錯,這以後就每況愈下。後來我才知道有個高一屆的二流子頭頭一直在追她。於是我的腦海中常常上演
英雄救美的鏡頭。
再後來我才知道,其實她也挺喜歡那個小流氓。後來我見過那個家夥,小時候原來是打過架的,什麽什麽“長”的兒子,一個壞種。我不知道她喜歡他什麽。
不知怎麽,我的心突然淡了許多,對她的那種曾經的感覺蕩然無存。
我們屬於兩個世界,永遠不可能走到一起。我很早就十分理性。
中考公布分數後我又遇到了那個變態班主任,先誇了我幾句,突然莫名地感慨起她,說按她以前的成績,上個中專沒問題,卻隻夠讀個技校。
那個暑假即將結束前的一天,我在校園又碰到了她,周圍還有不少人。我看見了她,卻不去看她,我相信她也看見了我,然而我們就這樣地走了過去,一年同學,竟然形同路人。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
我按步就班地完成了接下來的路:高中,大學,研究所......,期間很少有她的消息,隱約聽說她後來去了深圳,也有人說她在公安局一次行動中從飯店裏被抓。說的人幸災樂禍,我卻不知心裏什麽滋味。
也許,在我的內心深處,隻願保留記憶中最初的那個少女,那件鵝黃色的衣服,那張如花的笑臉,那個金色的下午,那種心靈的萌動......
謹以此文紀念那些過早凋零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