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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曆史漩渦中的錢家父子

(2006-09-09 14:16:33) 下一個
曆史漩渦中的錢家父子

■林耀國



錢複(左)2005年回母校——上海市五四中學探訪。

人物簡介

錢思亮 (1908—1984),中國化學家。原籍浙江杭縣(今杭州市)。生於河南淅川。1931年畢業於清華大學化學係。後赴美留學。回國後,任北京大學、西南聯合大學化學係教授,從事有機化學的教學和研究。1949年去台灣,1951年任台灣大學校長;1964年當選為台灣“中央研究院”院士,1970年任院長。

錢複 (1935— ),1956 年畢業於台灣大學政治係。1962 獲美國耶魯大學國際關係哲學博士學位。與連戰、陳履安和沈君山並稱為台灣“四大公子”。曆任台灣省“行政院”“新聞局”局長、“駐美代表”、 “外交部長”、 “行政院”經濟建設委員會主任委員、“國民大會”“議長”、“監察院長”等職。

錢思亮:大器早成

錢思亮的父親錢鴻業,在抗戰期間曾代理上海特區法院院長, 1940年被日諜殺害,隻留下一個獨子錢思亮。

錢思亮小時候生性沉默,但聰敏好學,老師們都視為天才,父母卻極少給他誇獎,怕他驕傲。

1927年9月,錢思亮19歲,奉父母之命與張婉度女士結婚。同時,錢又考入清華大學化學係,開始了他的學術生涯。

同年9月,錢思亮同吳大猷等人一起赴美留學,入美國伊利諾伊大學化學係。 拿到博士學位後,錢思亮於1934年8月回國,受聘為北京大學化學係教授,講授普通化學,同時在清華大學和輔仁大學兼課,三兒子錢複也於次年出生。

錢思亮是一個認真、嚴格、負責的老師,他學識廣博,講課也很有藝術,所以深受學生的愛戴。對他所執教過的學生,即使在事隔多年之後,錢思亮仍能準確地說出學生的姓名和學習成績,這樣的細節,常常讓學生們感動得流淚。

1937年7月,抗日戰爭全麵爆發。北大、清華和南開三校被迫南遷,錢思亮隨同前往,任三校組成的長沙臨時大學工學院化工係教授。次年春,該校又遷往雲南昆明,錢思亮受聘為三校組成的西南聯合大學化學係教授。西南聯大被稱為中國教育史上的奇跡,而錢思亮也被聯大師生公認為以教學質量著稱的七教授之一。

尷尬的台大校長

抗戰勝利、北大複校之後,錢思亮回到北大任教,並兼任化學係主1949年1月,錢思亮應台大校長傅斯年的邀請,攜全家五口赴台,任化學係教授兼教務長,並曾一度代理理學院院長一職。 這個家族被自願地連根拔起,從大陸遷徙到了台灣。

應該說,錢思亮晚年最重要的經曆,就是擔任台大校長。在主流的敘事中,他被視為台大自由民主精神的保護神,“在最嚴厲的年代,他以傳統中國讀書人的包容敦厚,抵擋校外政治風雨,帶領台大師生,走過最大限度的校園自由,長19年。”

當然,在另外一些當事人的回憶裏,錢思亮的形象就未必如此崇高了。李敖曾經恨恨地寫道:

碧潭之遊後,殷海光跟我建立了新的友誼,這時他在台大已被剝奪了講學講演的自由,而我早就沒有了這種自由。1964年台大學生陳宏正等邀我到法學院演講,我去的時候,學校派校警將演講場所的門鎖起來,校長錢思亮控製言論自由有如是者!1965年法學院請李聲庭演講“民主與自由”,講完後聽眾鼓掌要殷海光和李敖插播幾句話,我們應聲而出,極受歡迎,這是我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公開露麵。後來胡秋原寫信給錢思亮提25個問題,要殷海光答複,如不答複,就視同“不學無術,誤人子弟”,應該停止教書。錢思亮怕了,居然朝這一方向迫害殷海光。

如此多元的記憶,其實正反映出錢思亮角色之尷尬。上個世紀70年代之前的台灣,難以容忍獨立於政治權力之外的自由主義堡壘存在。當局對台大充滿了心理上的戒慎恐懼,一直試圖進行控製。錢思亮處於夾縫之中,一方麵需要以最大耐心與當權者周旋,一方麵又要以最大包容,為自由主義的精英在校園中找到安身之所,這注定了是一個“兩頭不討好”的差事,隻有小心翼翼地裝糊塗,受得了各種委屈,才能保持那微妙的平衡。

錢複說,“我父親給我最大的一個留下來的資產,就是四個字:潔身自好。”其實,“潔身自好”大可以換成另外四個字:“如履薄冰”。

錢複:從“小災星”到大才子

錢思亮一輩子最大的功績,除了為台大和“中央研究院”所做的貢獻外,或許就是他培養出了三個了不起的兒子。長子錢純學經濟,曾擔任“財政部長”,乃是台灣經濟起飛過程中的重要角色。次子錢煦學醫,其研究領域與血流、血壓對脈管的影響有關,專業上成就卓越,享有很高的聲望,1976年當選為“中央研究院”院士,1994年又受命創建ucsd的生物工程係,後該係升格為研究院,學術水準位居全美前列。

當然,知名度最高的還是幼子錢複,他曆任“駐美代表”、“外交部長”、 “監察院長”等要職,成為近30年來台灣政治生活中的關鍵人物,在若幹重大曆史事件中,我們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錢複剛出生的時候,其實很不討家裏喜歡。因為之前已經有了兩個哥哥,錢母一直盼望生個女兒,所以生下錢複不免失望。而在他出生前後,家裏的祖母和外祖母先後去世,錢母也因生產的後遺症住院,所以一家人都對這個“小災星”另眼相看。他童年時代正值國家危難,跟著家人輾轉奔波,吃盡苦頭。不過,這個家族遺傳的聰明智慧,在錢複身上一覽無餘。幼年時的他就掌握了多種方言,也因用寧波話與當時國民黨政府的行政院長翁文灝交談,而得到翁的喜愛。

錢複自小就讀於名校。值得一提的是,他在上海時就讀的初中“大同二附院”,後來改名為五四中學。這所創建於1912年的學校文化底蘊深厚,包括現任國務院副總理曾培炎,原國務院副總理錢其琛、國際設計大師貝聿銘、漫畫家華君武以及18位兩院院士都是其校友。錢其琛任外交部長時,錢複也在對岸任“外長”,師兄弟二人“交手”之餘,或許心頭別有一番滋味吧。

成為蔣家紅人

錢複的青年時代是一帆風順的,出身名門、才華過人、外表出眾,幾乎被所有的光環籠罩。而他從台大高才生到耶魯博士,從當選台灣省第一屆“十大傑出青年”到擔任蔣介石的英文翻譯,其間似乎沒有任何懸念。

錢複從蔣經國主持所謂的“中國青年反共救國團”初始,積極參與該組織的各項活動,並且得到了蔣經國的賞識,而蔣經國成立“救國團”的目的,就是為自己日後掌權準備人才。今日仍在台灣政壇上活躍的馬英九、宋楚瑜,當年都曾在蔣經國身邊做過侍從翻譯———需要特別補充的是,錢複與馬和宋都有極深的淵源。他在台大兼課時的最器重的學生就是馬英九。馬英九後來到哈佛留學,也得到了他的許多關照,錢對馬的影響是巨大的;宋楚瑜的發跡與錢也有莫大幹係,那時候蔣經國需要找一個英文秘書,錢複馬上就推薦了宋,而且專門到美國找到宋,把他送進了“總統府”。

“救國團”還給予了錢複額外的美好際遇:他在活動中結識了一位叫做田玲玲的漂亮女生,並與之結為夫妻。

在蔣經國刻意栽培下,錢複的仕途相當順利,從“新聞局長”扶搖直上,並於1982年被任命為台灣“北美事務協調會駐美代表”。在華府活動了6年時間,他竭盡所能,在華府建立了深厚綿密的關係。

勸蔣“解嚴”

在蔣經國時代,錢複最了不起的大手筆,就是勸說蔣“解嚴”。這件事情改變了台灣的曆史命運。

1986年3月,錢複從美國返台後曾到中山樓與蔣經國長談。當時“江南命案”等事件大大影響到台灣的“國際形象”,錢複在美國直接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他也看到,結束“戒嚴時期”已是大勢所趨,盡管這個話題在當時還是政治上的禁忌,但仍決定冒險向蔣進諫。結果,“這一段話,我說了約半小時,蔣‘總統’很慈祥地聽,沒有打斷我,等我結束以後他回答說:‘我曉得你在這個問題上受了許多委屈,我要告訴你,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久,不能做,做了會動搖“國本”的。’”

看起來,蔣經國雖然口頭上沒有鬆動,但內心受到的觸動是極大的,因為錢複是他最親信的人之一,而且錢複代表的是美國人的意見,他不可能不認真考慮。四天後,他又召見錢複。再過了四個多月,有秘書到華府看錢複,說台灣正在積極處理一些敏感的政治問題,最先解決的可能是戒嚴問題。此後錢複接到蔣孝勇從台北打來的長途電話:“父親要我告訴你,他想了很久,認為還是你的意見對。”

三周後,蔣經國會晤美國《華盛頓郵報》發行人葛蘭姆夫人,他直截了當地表示:“將很快終結此項緊急命令(戒嚴)”。錢複的提議終獲采納。緊接著,台灣開放報禁、黨禁。

被李登輝排擠出權力中心

錢複在蔣經國時代,處於相當特殊的位置,盡管他遠在美國,但他的言行舉止,都代表著台灣政壇的風向;他的意見,也總能“上達天聽”,影響蔣經國的決策。

不過,錢複本人也深深地認識到,“形勢比人強”,無論他如何長袖善舞,也逃不過“外交”失敗的命運。他目睹了蔣家政權的代表被逐出聯合國,他費盡了心血,卻還是被譏為“斷交部長”。

在另外一個層麵上,錢複作為一個政治人物,他的清高,和台灣政壇的風氣格格不入,免不了被人認為是恃才傲物;他處事謹慎,卻並不圓滑,尤其在大是大非的原則上,他決不願意為了權位折腰。所以蔣經國去世之後,他雖仍然保持了尊榮的地位,而且一度得到李登輝的重用,但最終與李交惡,逐漸被排擠出權力中心。

李登輝繼任“總統”之初是非常重視錢複的,錢複不僅有美國的背景,而且在島內沒有權力基礎,不會對李構成威脅。於是1990年,錢複當上了“外交部長”,但隨著李登輝的“台獨”麵目逐漸暴露,兩人之間的分歧越來越大。1995年,李登輝執意訪美,錢複極力阻止,認為會破壞兩岸關係,結果大大得罪了李登輝。當年12月,錢複又在“外交部”年終記者會上稱:“外交政策”隻是當局政策的一個環節,而大陸政策關係到台灣未來走向,其位階應高於“外交政策”。這番話讓正在極力搞所謂“務實外交”的李登輝無法忍受,很快把錢複發配到“國民大會”當“議長”。

在魚龍混雜的所謂“國民大會”裏,彬彬有禮的錢複備受煎熬,自歎過著“禽獸不如的日子”。“國大會議”結束後,他又被提名為“監察院長”。按規定,“監察院”官員須超然於各黨派之外。於是,錢複脫離國民黨,在這個毫無實權的冷衙門裏,昔日意氣風發的“外交才子”終於一天一天地老去了。

70歲的錢複,目睹台灣的種種政治亂象以及“台獨”勢力的猖獗,表麵上衝淡平和,不得罪任何一派政治勢力。但他的一言一行,都讓人窺視到他內心的波瀾難平。

錢複曾經直言不諱地告訴陳水扁,“我死了化成灰,也是泛藍,人老了,要朋友,這些朋友每一個人吐一口口水在地上,就會把我淹死,我不能得罪他們。”

仔細回味這句話,顯然,這決不是一句簡單的告白,也不僅僅是在表明政治的立場。一個人說到“老”,說到“死”,總是要表達某種決絕的心態。公子老矣,貴族已是曆史的絕響,錢複家族的百年榮光,或許真的就要在這個被故意混淆了曆史的海島上歸於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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