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羊羔

下鄉插隊，最先接觸的就是羊群，直到被選調時，也一直是在跟著羊群打交道，所以在牧區生活的這段經曆中，對羊的了解，對羊的感情，對牧羊生活的體會都是最深的，至今還能滔滔不絕的講出許多有關牧區放羊的故事……。 接羊羔 剛到牧區，先與三個蒙族五保戶老太太一起放了兩個月的羊。在這段日子裏，我從一個開始對放羊絕對是一竅不通，到後來基本上可以把重要的活，像每天的出坡放羊，飲羊，撿羊糞等活都幹了，這要很好的感謝三位蒙古老媽媽的耐心指導和生活上的關懷。記得剛到時，由於放牧沒經驗，初次放羊就被狼咬倒一隻羊。打那以後，連著好幾天，陶浩不顧腿腳不便，眼神不好，堅持每天騎著駱駝陪我去放羊。放牧中由於語言不通，她就盡量用動作、手勢一遍一遍的給我做示範，好使我盡快學會如何才能放好羊群。 當放羊回到蒙古包時，熬耿一定會端上一碗香噴噴的奶茶讓我喝。依西克看不見，但她總會說一些天這麽冷，凍壞了吧，快進包暖和暖和之類的話，使我這個遠離家鄉親人的下鄉青年，在這茫茫的草原上有一種又找到自己的親人的感覺。在老媽媽們要與我分開，搬到隊部去過冬時，我還偷偷得流過眼淚。小梁來了，我們是乘著同一輛車來到同一個生產隊插隊的，剛到的第二天，就被分到不同的牧點去放羊。雖然我倆來自不同的學校，隻是在同一輛車上，相互匆匆的自我介紹了一下，但也就算認識了。由於都來自同一個城市，，又在一起插隊，分別兩個月後，能再次相遇，顯得格外的親熱。況且打著以後，我們就要每天朝夕相處，一起生活，共同承包，照顧隊裏的這群羊。想到這些，不由得我們倆都伸出手來，緊緊的使勁握了握。我們的牧羊生活開始了。以前，有三個蒙古老媽媽在，雖然她們幹不了重活，但放羊時遇到問題，可以隨時請教她們。現在就我倆放著一群羊，有什麽事就隻好我們自己商量著幹，再不行就跑到鄰近的老牧民家去請教，我兩個都有一個共同的心願，就是一定要放好這群羊。決心下得很大，但沒有放羊的經驗，光憑熱情還是要出問題的。幾天後，太陽剛落，我已經把羊趕到營盤上，隊長到了。我們頭次包羊，沒經驗，他特別不放心，利用去公社開會的擋，順便想看看我們的放羊的情況。秋季是羊抓膘的最好季節，羊能不能在此時抓到膘，關係到羊可不可以順利越冬，產仔的大問題。我倆在給羊抓膘上很用心，每天早起晚歸的，羊個個都吃得膘肥體壯的。隊長仔細看過我們的羊群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我倆得意地看著隊長，笑眯眯的等 著隊長的表揚。這時，忽然一隻公綿羊為追逐一隻母羊，把正臥在門前倒嚼的羊群驚的四下亂跑。隊長扭過頭去仔細看了一眼那隻公羊後，那張微笑的臉突然變得非常嚇人。隨後衝著我倆嚷道，你們是怎麽搞得，到現在了，還沒給群裏的公羊戴上氈子，你們想叫這群羊生下的羔子都死掉嗎。我和小梁聽了隊長的吼聲，當時就嚇傻了，也不知道隊長說戴氈子是怎麽回事。隊長看到我倆的表情，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說道：“我怎麽這樣糊塗啊，這事不能怨你倆，是我忘了向你們交代清楚”.隊長隨後向我們解釋道，原來讓羊懷孕是有一定的時間要求的，一般羊懷孕到產仔需要半年的時間，通常算好了要到1-2月下仔。公羊與母羊合群是9月左右，在我們剛到羊群時就已經開始了 ，現在都快到年底了，還沒給公羊戴上氈子，這樣公羊就能繼續與母羊交配，這麽一來到3-4月還會有母羊下仔。而這時母羊的身內營養消耗了一冬，身體很弱，產下的仔，身體也會很虛，母羊吃了一冬幹草，肯定缺奶。尤其，會有很多當年的小母羊懷孕產仔，那樣會引起這一時期產的小羊羔大量死亡。當我倆聽到會引起大量羊羔死亡時，臉都嚇綠了，一個勁的問隊長怎麽辦。隊長說這事不怨我們,是他工作中的疏忽，我們沒放過羊，不懂得這些。隨後讓我們把氈子找出來，趕快給那幾隻公羊戴上（起避孕作用），不能讓它們再繼續與母羊交配了，有什麽事以後再想辦法。隊長走了，剩下我倆不知所措，隻是坐在那一個勁的直歎氣。 到後來我倆商量，事已至此，就隻能盡我倆最大的努力讓羔子少死點了。日子過得真快，我兩個在一起合作得很好，一人一個禮拜，輪著出坡放羊。在家的，除了做飯，下夜，剩下的時間就是壘羊圈，修羔棚什麽的。隊長又來過兩趟，每次，都反複的囑咐我們今後要注意的事項，又給多放了一車幹草，以備急需。離預定產羔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我倆都感到壓力越來越大，但我們也都作了很多準備工作，又走訪了附近的不少老牧民，向他們學習冬季牧羊，接羔，育羔的經驗 。放羊回來， 我倆也要在一起交流，相互提醒，心裏都憋著一股勁，想在包羊的第一年就作出點成績給大家看看。馬上就要過新年了，這天正趕上我去放羊，我看好風向，頂著風向西偏北方向把羊群趕到了草場上，今天是個晴天，雖然太陽看著挺刺眼，但已到了寒冬時節，西北風吹的還是很是渾身直冒涼氣。我牽著我家的駱駝‘大黃’，慢慢的跟在低頭吃草的羊群後邊走著。因為母羊快要產羔了，我在駝背上還特意放上兩隻裝羊羔的氈包。到了中午時分，我看到一隻黑嘴綿羊隨羊群走走就停下來，然後臥那臥一會，看羊群走遠了，就站起來跑兩步，追上羊群後就又臥下，到最後幹脆臥那不 起來了。母羊頭昂著，後腿使勁蹬地，看樣子是要生小羊羔了。長這麽大頭一次看到生小羊羔，雖然問過很多社員，現在也能說出些生羊羔時應當幹些什麽 ，但真遇到了還是有點抓瞎。我稍微鎮定了一下，站那想了會兒，然後去把走遠的羊群圈了回來，為的是讓正在生產的羊不用擔心離群太遠，好一心一意的產仔。當我趕回羊群時，我發現小羊羔已經露出兩隻前蹄蹄和嘴角帶黑斑的頭來，再等了一會，小羊羔整個身子也從母羊的身子了掉了出來，緊接著，小羊羔就四腿亂蹬了幾下，咩咩的叫出聲來。我心裏一陣激動，原來母羊就這樣的把小羊羔生出來。看到躺在地上全身濕漉漉叫喚的小羊羔，母羊立刻就站起來，不顧尾巴低下還吊著胎盤，跑過來用嘴舔著小羊羔身上的羊水。但由於天氣寒冷，小羊羔身上羊水很快就結成冰。我想起了社員說的話，立刻把羔子放到羊包內，防止羊羔被凍。母羊已經舔過自己的羊羔，記住了氣味，回去後就不用擔心不奶自己的羊羔了。本打算給羊媽媽和羊羔都打上記號，怕回去認不出哪是它的孩子，但看到這下羔的母羊是這樣的麵熟，小羊羔嘴唇上也有著跟母親一樣的黑色斑塊，心想絕對不會認錯，也就沒把準備好的墨水瓶從懷裏拿出來。頭一隻母羊產羔成功，使我信心頓時增加了不少。不過，我還是費了點力氣才把跟在駱駝屁股後麵咩咩叫的母羊趕回羊群去吃草。在快到家的路上，又一隻大花綿羊生下了羔子，這次小梁看到了 ，他跑上來，他來照顧產羔的羊，讓我趕快把羊趕回去，順便回屋喝口熱茶暖和暖和。下羔的母羊早就跑到駱駝跟前不停的叫著，氈包裏的小羊也跟著叫。我顧不得回屋，就把羊羔從氈包裏取出來，剛放到地上，母羊就跑過來，不停的舔著小羊羔。羊羔身上的羊水已經幹得差不多了，呀，這家夥正跌跌撞撞的試著站起來，楊這個小臉，頭四下探著找奶吃呢。小梁也回來了，他比我性急，隻見他一下子就把另一隻身上還沒幹透的小羊羔，直接拿著放到母羊的肚皮底下，也別說，他用手扶著的小羊羔一下子就找到母羊的奶頭，並且大口大口的吃起來，母羊把頭扭過來一邊喂奶，一邊用舌頭舔著小羔羊的全身，還不時地發出咩咩的叫聲，仿佛正在得意地向其它同伴宣布，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孩子它媽媽啦。我包的那隻羊羔是自己找到媽媽的奶頭的，吃了一會奶後，兩隻小羊羔都好像 有了力氣，站在那吃奶，不用扶也不怎麽打晃了。我倆自始至終都站在一旁 興奮的看著，因為這是我們包羊後，迎來的第一批小客人，也是我們有生以來第一次 親手接下的小羊羔，我們一直守著直到小羊吃飽了奶，母子在一旁臥下，才走過去把小羊羔抱到屋內事先準備好的圈羔子的小柵欄裏。吃罷飯，我們又查了一下睡得很死的兩隻小羊羔，很快就去睡了。因為白天已經開始下羊羔了，晚上沒準還會有更多的羊下羔子，半夜還不知會怎麽樣。果然，剛躺下不一會，就聽到有羊的吭哧使勁的聲音，小梁馬上起來跑到羊圈去看。一會小梁跑了回來告訴我，又有一隻山羊也快要生了，還沒說完話，另一隻羊也在叫，小梁轉身又衝了出去。不一會回來說，看樣子，今晚是沒法睡覺了，因為還有幾隻羊也開始有些煩躁不安了。我說：“那我幫你，咱倆一起幹吧”。小梁還是讓我先去睡，說等一會實在忙不過來再說，因為明天一早我還得去放羊呢。實際，我這一晚還真沒能睡多少覺， 因為這一晚一共接了八九隻小羊羔，我倆每一過一會就得跑出去，把母羊舔的差不多羊羔拿回來。在這種寒冷的深夜，一不小心，羊羔就會被凍死。這些羊羔是在夜晚接的，怕認不清，我們用墨汁給大羊小羊都打了記號， 剛生下的羊羔身上是濕的，回來後記號還要從新核對，從新再寫。 整整忙活了大半夜，最後我實在有些熬不住了，聽了小梁的勸告，在一片嘈雜的羊羔叫聲中昏沉沉睡過去。睡夢中，我被小梁推行，他已經燒好了奶茶，讓我喝了好去放羊。當我看看圈裏的臥著一群小羊羔時，吃驚的問小梁這都是昨晚上生的嗎，因為我看到加上我放羊時的那兩隻，圈裏一共臥了十來隻小羊羔，我問小梁昨晚沒睡什麽覺吧，小梁連忙表示說白天在家，還有的是時間補覺。大概是我倆說話聲驚醒了熟睡中的羊羔，十幾隻羊羔一下子都站起來咩咩的叫起來，聽到屋裏的羊羔的叫聲，下過羊羔的的母羊也都跟著吼開了。這一來，把幾隻牧羊犬也驚得狂咬，叫聲此起彼伏，亂成一片。聽到亂哄哄的叫聲，我倆顧不上喝茶，趕緊把圈著的羊全都放了出來。 下崽的母羊一下全都擠到了我們住房的門口，衝這門裏一個勁咩咩，裏邊的羊羔也跟著回應。我想快點回去抱羔子給大羊，剛走到門口，把門推開個縫，就見一隻母羊，一頭就竄過來想衝進屋裏去找它孩子。它著一擠，後邊的母羊也全都湧過來，擠得我，要不是手抓著門把，都會被摔倒了。後邊的小梁趕緊過來把前邊的母羊都趕走，又費了很大勁才把頭擠在門縫中的母羊拉了出來。給母羊遞羊羔時， 我倆先把母子記號都清楚羊羔地遞給母羊，母羊先是用鼻子聞聞，確定沒錯是自己孩子後，就帶著小羊羔跑到一邊。在屋裏幹了一夜的小羊羔，這時也都能站立和跑跳了。找到媽媽的羊羔跟母羊跑不了兩步，就急的一頭鑽到母羊的肚皮底下，找到奶頭，一拱一拱的吃起奶來。 母羊也停止了叫聲，不時地舔著自己的孩子，此時我覺得也能體會出羊媽媽那種美妙的感受。辨不太清的羊羔，很快也都找到了媽媽，因為生下的羊羔還算不多，給不對孩子，母羊是不會要它的，讓它們聞兩便，就都找到自己的羔子了。看到母羊都在給自己的羔子喂奶，我立刻返回屋，抓緊時間吃點東西準備出坡去放羊。羊羔吃飽了，小綿羊還比較老實，隻是一步不離的跟著羊媽媽，兩隻剛生下的小山羊，天生就比較活潑，隻見這兩隻小山羊羔，正在試圖用它們那還不太靈活的四腿試著蹦跳轉圈了。要出坡了，由於羊羔還不多，而且才生一天，也跑不快，我倆沒費多大勁就把它們全都抓回屋去了， 這時的羊羔是不能跟母羊出坡的。當我想要把羊趕到草場去吃草去，可是費了老鼻子的勁了。那些羊媽媽怎麽都不肯離開自己的孩子，我真沒法趕它們出營盤，大群羊都走了，剩下的母羊還是趕東跑西的，跟我轉彎彎。末了，是小梁幫我才使它們趕上了羊群。想到今天沒準會下很多羔子，我帶的氈包不夠用 ，小梁答應一會就會到草場去幫我把生下的羔子接回來。幸虧我們事先商量好了，因為這一天足足剩下20多隻小羊羔。這天的羊也分外的難放，因為一邊要照顧產羔的母羊，一邊還要對付想跑回去奶羔的母羊， 一邊還要讓大群的羊吃好草，大冷的天，急得我都出了汗。多虧有小梁來草場幫我，可這樣一來，他也補不成覺了。到太陽快落山時，我是來回跑著才把想跑回去奶羔的母羊擋住，沒讓它們過早的離開羊群。因為不小心，會給等待時機獵取食物的狼鑽空子。幾天的工夫過去了，羊羔子越下越多。最多時一天下了50多隻，其中還有產雙羔的。這幾天我倆忙得，都顧不上吃、睡覺，人也瘦了不老少。但也積累了不少接羔、育羔的經驗。我們不用打記號就能記住那隻母羊下了那隻羊羔。為母羊找羔，實際3-4天後，就用不著了，這時的羔子自己都找到自己的母親。我們隻需要為最近兩天生的羊羔找媽媽，這樣需要記住的誰是母子的羊並不是太多。就這，每天奶完羔子也得10-11點的。羔子生多了，問題也跟著多起來，首先是有的母羊不奶羔，因為在草場上產的羔多，有時來不及讓母羊充分去舔自己的羊羔，我們隻能用老鄉教的方法，把母羊的胎盤在小羊羔的身上多塗兩下，這樣沒準蹭到別的羊羔身上，使母羊辨不出味道來，或者是母羊奶不好，都不會奶自己的孩子。我們第一次遇到不要羔時，覺得絕沒記錯這是一對母子，母羊雖然也在叫想給自己的孩子喂奶，但把小羊羔放到它的肚下，母羊總是回頭聞過後就一頭把羊羔頂開。我和小梁試了多少次也不行，看著小羊羔餓得連叫得聲音都不大了。小梁氣的脫下鞋來，照這樣母羊的頭就敲了幾下，沒想到這一敲，母羊乖乖得讓小羊吃奶了，直到看著小羊吃飽了奶，我倆才都送了一口氣。至今一想到小梁用鞋敲羊的情景就想笑，原來羊也記打呀。奶不好不要羔的，我們倆隻好去擠別的奶好母羊的奶來人工喂養。真像隊長說的，到了3月末我們這群羊還有母羊在生羔子，其中還有不少當年的小母羊產仔，這些羊，多數發育未全，更沒有奶羔經驗，往往是下完崽，爬起來就跑了。對這樣的小母羊，我倆也隻能多下點功夫，一個人使勁地抓住大羊，另一個人把小羊羔抱到小母羊的肚下先讓羊羔吃飽，再把小母羊的奶抹在羊羔的頭上，還別說，幾次下來小母羊往往也會主動去奶自己的孩子了。我曾經在老牧民那，看到他們對不要羔的母羊，一邊唱著好聽的蒙古歌，一邊的用手搖著肚皮底下拱奶的小羊羔的尾巴，看著歡快吃奶的羊羔，我們很羨慕牧民的奶羔方法。我也想學，可我不會唱好聽的蒙古歌，更不知怎樣去做。有一次，我放開我的破鑼嗓子想學著牧民的樣子，讓母羊給小羊羔喂奶。不會蒙古歌我就唱地道戰，沒想到剛一張口，就嚇得母羊亂跳，羊羔也直打哆嗦，笑得小梁一屁股坐到地上半天起不來。不少小羔子長大了，每天 母羊奶完羔，大羊要出坡去吃草。還是要把這些羊羔與大羊分開，把它們留到家裏，這對我倆是最頭疼的一件事。每次都得使出我倆的渾身的本事去抓這些羊羔。小綿羊還好說，小山羊可是特調皮，會上躥下跳的亂跑，有時還會跳到高牆上，甚至會上房。每次捉完羊羔都會出一身大汗，都得換件衣服再出坡，要不會被寒風凍個透心涼。多虧了隊長多留下的那車幹草，到了4月，我們可以把一些體弱的母羊留到圈裏，不用跟大群羊出坡，這樣可以少走動，減少體力消耗。這樣，大羊小羊都還沒有因體弱而死亡的。可進了四月不久，我們群裏有4-5隻體弱的羊羔突然死去。我倆都不知怎麽辦，怕再有更多的羊羔會死，急得不得了。小梁跑到隊裏去找獸醫，獸醫根據小梁說的情況分析，是因為小羊的肚子著涼拉肚子，並且說這種情況別的牧群也有發生。臨回來時，獸醫給了小梁一瓶燒酒，說給拉肚子的羊羔喝上點就會好的。我們試了一下，還真管用。不過還是出了點小以外，酒是放在帶奶嘴的瓶子裏的。一天，我沒留神，讓一個被用奶瓶喂大的小山羊羔子偷偷的猛吸了兩大口。當我發現後，隻見那小山羊羔邁著醉步，在地上要幌了兩步，一頭栽在那裏呼呼大睡，我趕緊把它放到炕頭上保暖，直到第三天才醒來。在我牧區生活的這段日子裏，我也常被接觸到的動物所表現的行為所震驚，其中印象最深的是動物所表現出的母愛。 我的羊群中，有一隻當年的小母羊生了一隻雪白的小山羊。 使我沒料到的是它的表現與其它的小母羊不同。這隻小母羊產下小羊羔後，會像別的成年羊一樣仔細的舔去堵在小羊羔鼻孔上的粘稠的羊水，當小羊羔能站起來吸食它的乳汁，它也同樣地發出歡快的叫聲，小羊羔經過它的精心喂養， 長的活潑可愛，十分喜人。可有一天我起來後，發現小山羊躺在羔棚的地上沒了呼吸，我的心裏一緊，隨後就看到到處尋找呼叫自己孩子的小母羊跑進羔棚，當它看到躺在地上的羊羔後，跑過來用鼻子聞了聞，立刻淒慘的一邊叫，一邊用它的前蹄，把躺著的羊羔往身下撥，它多希望它的孩子在能站起來再吃兩口奶，看到這種情景，我留下了眼淚，趕緊把小羊羔抱走。後來又悄悄地把它埋在離營盤不遠的坡上。打那以後的很多天，每到奶羔的時候，都可以看到這隻小母羊到處轉著，叫著尋找著自己的孩子。終於到了隊裏來核查今年接羔情況的時候，我們的羊群由於大量當年小母羊產羔，再加上有許多雙羔，經過我倆細心的照料，死的羔子不多，使我們這群羊的產羔率達到96%，居全隊之冠。當我和小梁聽到這個結果，都會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