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神,玫瑰有刺
第一次唱《感謝神》的時候,我很奇怪,為什麽說“感謝神,賜路旁玫瑰”,又說“感謝神,玫瑰有刺”?並且為什麽說“感謝神,禱告蒙應允”,又說“感謝神,未蒙垂聽”?神究竟在我們身上成就了什麽?為什麽不管好事壞事都要感謝他呢?那個自詡比我聰明的豬(我們姑且將他稱為L先生,並且這位L先生以後要經常出現,我們姑且將其簡化為L)說“凡事感恩,凡事感恩,就是不管好事壞事,不管大事小事都要感謝神。你遇到好事感謝神,那遇到壞事呢,難道要怪神嗎?”此人思維有時過於直線型,但有時的確是一把見血封喉的快刀。
如此說來,蠻有道理。生活中有許多的玫瑰,也充滿更多的玫瑰的刺。
我打算從我的大學寫起,因為大學前的那些日子在我看來是充滿快樂的童年時代。每天瞪大了眼睛打量著周遭的一切。小鎮雖小,但在我並不沉悶。這裏有山有水。山清秀,但靈氣不足;水流動,卻不夠清澈,沒有沙灘,是灘塗,就是爛泥巴。但對一個孩子來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山上有野果,有果樹,有番薯,有山鬼的傳說;水邊有小小的半公分不到的爬在手臂上癢癢的小螃蟹,有泥鰍,有每年夏天都要淹死幾個偷偷跑去遊泳的小孩的傳聞;這裏還有一個貨運港——賽岐港,就在我高中以前的家的對麵,每天碼頭上堆著小山一樣的沙子石子還有碼的齊齊的花崗岩,那裏是我們的樂園(前兩年在科分院裏,路邊堆著一小堆的沙子,還沒有我膝蓋高,一個小孩被大人帶著在那裏很寂寞的玩耍著,我頓時為他深感悲哀)。獵奇,冒險,偷到果子時的興奮,逃脫追捕後的僥幸,麵對恐怖欲罷不能的戰兢……我就這樣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蹦達著,放肆的樂嘯悲號(嗯,我臨時造了這個詞,我挺滿意的說……嘻嘻),享受著媽媽給我的綽號“dian pa” (福州話中“瘋子”的發音),。青春期的叛逆,心事,萌動似乎都沒有留下多少痕跡,所以我仍然固執的將我的童年期延長,最終將我的少年期吞噬。所以,我現在經常顯得少根筋,或許可以在這裏找到原因。但是這一切,在我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劃上了個很不情願所以不夠圓的句號。
那天天氣如何,我不記得,反正是夏天。那時候我是一個粗線條的人,還沒領會到細節帶來的樂趣。年段長許老師打電話到家裏讓我去取我的錄取通知書。我興衝衝的跨上自行車飛奔至學校。從許老師手中接過一個白色的信封。
四川聯合大學耶,重點大學哦,嘿嘿……我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
應用化學係?!我頓時覺得熱情消減了一大半,腦門冰涼,剩下的生氣隻夠一聲充滿失望和沮喪的“啊……”。許多年以後許老師提起這段,對我當時表情的劇變仍狂笑不已。
我從來沒想過我要和數理化打交道,ever!我數理化不好,對班上那些男生來說,我隻是他們的墊底,許老師多次勸我轉讀文科班都被我拒絕了,原因隻有一個,我們那年理科不考政治。我喜歡鮮活的東西,但是政治課本對我來說是死的不能再死,死的硬梆梆的東西,我對它深惡痛絕,每次翻開政治課本我都感覺自己要窒息死掉。許老師是教政治的,我沒跟他明說我的理由,隻跟他說我會努力跟上。所以,我從未想過我會去拿個B.S. ( Bachelor of Science)。我報考工商,報考計算機,報考管理(這些在當時都是絕頂熱門的科目),我甚至報了昆明某個學校的寶石鑒定專業,但從未想過會去讀個化學係。許老師安慰我,還好,是應用化學係,應該偏工科,不用擔心。我小小的心靈第一次感覺到無奈,我也學會苦笑。又能如何,於是發糖報喜,打點行裝。
來賀喜的熟人聽聞“四川聯合大學”無一例外兩眼茫然,更有甚者發問“這個……聯合大學……是不是聯合國在那裏辦的大學呀?那好呀!”本來蠻搞笑的話在我聽來更增添了我的鬱悶,那是什麽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