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之後,奧騰覺得身體疲乏。這兩天他食欲很差,胃痛脹氣,很不舒服。腦袋片刻不得休息,各種各樣毫不相關的思緒和畫麵接踵而來,即使在睡眠中也是一刻不停地做夢,情節荒誕離奇。他思考自己以前是否不思進取坐吃山空,用空蕩蕩的意識打發空蕩蕩的時間。雄心和狂想在任何人最初的內心都有過無數次的編排演繹。磕磕碰碰了無數回,慢慢變得腳踏實地起來,開始沉下心來做自己認為是最實際、最適合自己的事情。當然也有人終生都幹著自己不喜歡的工作,是處於無奈。
得到,往往是失去的開始。如為了愛情而失去自由意誌,為掩飾缺點而失去個性的自由表達,也許得不償失。奧騰在這段相對平靜和安逸的日子裏終於有了時間回顧過去的生活。他感到遺憾的是前半生太缺少歡樂了。他懷疑自己曾掉進了一個可怕的心理漩渦,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了。
在國內這幾年奧騰的身體狀況非常糟糕,每天被耳鳴困擾,聲音不是“嗚嗚”的尖響,而是像一台重型卡車在不遠的地方轟鳴,轟鳴聲來自右腦,不絕於耳,經常在睡夢中像海潮一陣陣翻騰,直到把自己震醒。躺下後心慌氣短,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夜裏惡夢不絕,幾乎每夜都在半夢半醒中掙紮醒來。醒來後依然十分恐怖,後背緊抽發涼,許久不敢下地上廁所,總像有鬼影憧憧,守在屋內床邊。他記得有篇古文叫《論鬼》,說心之所憂身之所痛到了很嚴重的地步就會作惡夢,出現讓人痛苦驚恐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