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童鞋的敬業精神是盡人皆知滴——請原諒,真的不是老拿曙光開涮,皆因此事印象深刻,曆久難忘也。
當時,曙光被隊裏分配去養雞,那時養肉雞可是隊裏不多的副業收入來源呢。據說還是引進了外國的養殖方法,對雞極盡殘酷虐待之能事:雞舍的溫度要在35度左右,不能太高,不能太低,冬天雞舍裏生爐子,燒著老百姓家裏都買不起的煤。晝夜大瓦數燈泡低空照射,為的是不讓小雞們睡覺,雞一停下來就要用竹竿子哄。高溫是要雞渴得不停地喝水,吃東西,以此催雞快長。八十來天出雞,二斤半以下的不要,三斤半以上的不要,隻有當間兒分量的能賣個好價錢……
就因為知道這美味肉雞的飼養過程,我多年來盡量不吃肉雞——你想想,這雞從孵出來到死,可憐得連個囫圇覺都沒睡過一個呀!
曙光童鞋自然嚴格按照西方先進的飼養方法工作。可能是他整夜都在雞舍裏忙著趕雞了,養雞以後的曙光,生活規律完全被打亂了,吃飯沒時沒晌,睡覺也沒個準時候。那時,他回知青宿舍休息的時候很少——完全和雞同吃,同住! 真是辛苦異常。可他也不想想,三個月出雞,咱曙光總不能三個月也跟著雞上屠宰場吧!要說那時候的曙光,就倆字——玩命!
曙光那件藍布破棉襖幾乎一冬不下身,臉黑區區的,最壯觀的是他的頭發,方圓半尺,三寸來長,梳了個自然飄逸倒伏發式——到底是飄逸還是倒伏,就全看風啦。遠遠望去,飄忽不定,甚是瀟灑。
一日晌午,曙光忽覺困頓,在冬日和煦溫暖的陽光下依牆小酣。一隻五彩小鸚鵡自遠方飛來,想必是隆冬季節,百木凋零,難尋棲身之所。忽見一團黑草,茂密非常,陽光下奕奕發光,頓感發現寶地,降入其中,溫暖柔軟,真是一個上好的棲身之所啊!
誰知此鳥好夢不長,也不知她與曙光共寢了幾個時辰,待曙光感到頭部有異樣重量,揮手一拂,竟抓下一隻鳥來,不禁大驚。真是:頭發長了,什麽鳥都來呀!
此事傳頌知青坊間,大家無不開懷,又有幾分酸楚——都說人的頭發亂得像個雞窩,咱曙光的頭發竟然可以成為鳥窩,引來鳳凰。知青故事千千萬,這可也能算是奇談了。
順便說一句,曙光培育出的良種雞蛋,可是為三隊賺了不少銀子啊!好像七八塊錢一支呢。要知道,一等勞力的知青,那時候幹一天,大概合個兩塊來錢吧?據我所知,一隊,二隊和四隊就沒有種雞培育。
如何管束幾隻種公雞和他的妻妾們,據說故事極多,可那就隻有請曙光回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