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PP作於2008年12月20日,刊於《心理月刊》09年2月號
回憶起來,我們倆都十分肯定,那幾天我真的每次都用杜蕾絲了。可是,她還是懷孕了。
幸虧,她是我老婆。
“估計你是戴晚了”,在朋友的老婆語重心長地猜測聲中,我痛苦地從記憶中搜索著兩個月前的技術動作細節。
沒準備,真的沒準備,從物質到精神,怕什麽來什麽。剛確診那幾天,嘴裏常哼的歌是“最近比較煩”。現在回頭麵對自己的陰暗:當時老婆正在感冒,服用了大量的藥物,頭一次檢查,如果因醫生宣布胎兒有問題而選擇墮胎,老實說,以當時我的心態,是會慶幸的。
然而醫生宣布了一個比“有問題”還要雷人的消息:健康的雙胞胎!從“誰有我背,戴套都懷孕”,到“誰有我牛逼,戴套都雙胞胎”的偉大思想轉變,是遵循這樣的思路發生的------擔當:男人的底線;為她們想:不應該剝奪孩子的生命和老婆的權利;從善如流:有孩子畢竟是家庭的好事;期待:我就要有後代了;幸福:將會有人很需要我;知足:身邊多少熟人求子心切而不得;膨脹和風頭主義:這回有東西可以顯擺了;忐忑:萬一養不起咋辦?豁出去:拚了,我就不信養不起。。。。。。所有這些念頭,都在我老婆從B超室裏出來告訴我之後的那十秒鍾閃了一遍,走過一條走廊,我已經豪情萬丈。我突然發覺,事兒了吧嘰地文藝了好多年,原來我骨子裏竟然是那麽主流那麽傳統那麽中華民族那麽大男子主義,管他呢,我真為我的這種俗氣感到無比幸運。
九月懷胎,我在老婆的照本宣科中進行著胎教,捧著大肚子歌唱、朗誦,因工作忙回家晚還貪玩,經常被責備做得不到位,心中有愧。
孩子出生,手術順利,每個六斤。我負責任地堅信,我獲得的甜蜜,是新爸爸的甜蜜乘以二。可是夜裏,就剩我們一家四口在病房的時候,老婆開始大出血。身下的墊子,沒多久就濕透一張,竟換了十幾張。我一邊協助護士救護,一邊催促醫生輸血,一邊手忙腳亂地操作長子和次子的吃喝拉撒,看著她每分鍾都更加蒼白的麵孔,心提到嗓子眼兒,紮紮實實地感悟了三個生命的糾扯。
日複一日,兩個小家夥在天經地義地吞噬著我老婆和我媽的精力以及我的工資,我們基本上被吞噬得興高采烈。但我有時候會覺得工作之餘,自己的空間有點少。如果所有業餘時間都用來天倫,樂是樂,但也累,跟上班差不多。為此不爽,也曾拌嘴。
哺乳五個月,醫生才偶然發現,原來我老婆肚子上的肌肉,已經在懷孕的時候被撐出一個大裂口,皮下就是腸子,需要再做手術修補。在生命的選擇中,大自然極有情又極無情地偏袒孩子,媽媽的肚子都撐破了,也沒有早產,並拖著腸子哺乳,成就母親的偉大!相比之下,父親的各種矯情和雞賊,實在小兒科得很。
我曾經抱著我們家發燒的老二在兒童醫院感慨:“一醫院的孩子,數你最漂亮!”。也許一醫院的父親都會這樣對自己的孩子發感慨吧。像很多剛當爹的一樣,我的手機牆紙,也是兒子的照片。不同的是,我誠心挑了個另類表情,他倆神色凝重,滿臉疑竇地看著鏡頭,仿佛在說:“我們就靠你了,靠得住麽?任重而道遠啊!”每次疲憊的時候,就打開手機看,竟然也能獲得些力量。一旦回家,看見小家夥在笑,兩個肉團往我懷裏一堆,就覺得值了,什麽都值了。
今天,我的雙子座的雙子整整六個月,祝他們半歲快樂!祝福所有快要當爹的人,哪怕是一不留神當上爹的。樂去吧。
天底下最笨的爹,chick說的一點兒沒錯。看來你隻會跳舞。
笨啦. 那是肚皮內部的肌肉張馳性不好, 撐的裂開了縫. 可能是新媽太fit, 6 packs的腹部肌肉沒長過脂肪, 也沒忽胖忽瘦過, 突然一下給兩小子撐出口子來了.
不知你說的“肚子上的肌肉,已經在懷孕的時候被撐出一個大裂口”是怎麽一回事?是子宮嗎?又是怎麽發現的?我和妻子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是什麽開裂了。希望現在一切都好。
寫得好,真實又幽默,祝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媽媽的肚肚早日康複 :)
我的意思是
天底下最可愛的新爹,請代問候天底下最偉大的新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