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婦女是勇敢的,我就靠這句話來支撐自己了,要不是為了不讓亞洲婦女丟臉,我早就要麻醉了。中午寶爹出去吃飯,肯定他是急匆匆去急匆匆回來的,可是我卻覺得那麽漫長。
產房裏靜靜的隻有我自己的心跳和寶寶的心跳,我有點脆弱了,禁不住想要是媽媽能在我身邊該有多好,可以握一握媽媽的手,汲取力量,可以讓媽媽摸摸我的額頭,得到安慰。
轉而又想,我媽不在也好啊,很多時候明明自己沒覺得有什麽,可是我媽那個心疼的樣子,到會讓我覺得自己多可憐,所以還是我媽不在我發揮得更好啊。
我感受著腹痛,不住的向牆上的掛鍾去看,40多分鍾了,怎麽還不回來呢?後來終於寶爹悄悄的回來了,手裏什麽也沒拿,真讓我有點失望,因為本來以為他會盡快買回來吃的,沒想到他竟然自己在外麵吃完了才回來。
心裏是有些生氣的,可是緊急關頭,我可不想計較那麽多。因為我時刻都期待宮口會突然間想撕紙一樣嘩嘩開了,寶寶就自己鑽出來呢。雖然我是那麽專注的期待,可是我腦海中的期待始終沒有實現。宮開的進展依然那麽慢條斯理,一小時一厘米。
護士每次進來都會誇我,我知道他們美國人誇人不上稅,good是嘴邊的胡子,一吹就有,也沒往心裏去,沒覺得自己有多good,我媽用我這麽多工夫早就把我生出來了。
從昨天晚上的漢堡到這時候我是滴水未盡啊,腹餓倒不覺,口渴卻漸漸強烈,於是就開了一包蘋果汁。這邊生孩子是不許吃東西的,口渴就給冰吃或果汁,傳統的中國人是不喜歡吃冰的,所以我選擇果汁,我問護士要橙汁,護士說可以選擇的有蘋果汁,本來我平時最討厭蘋果汁,因為一喝蘋果汁總是讓我覺得吃不飽,可是口渴還是很難受的,我還是接受了蘋果汁。不過這次的蘋果汁卻讓我從此轉變了對蘋果汁的偏見,好甜好香啊,護士告訴我不要喝太快,可是那蘋果汁實在太少了,我盡量的慢慢用吸管掇著喝,還是很快就見底了。
下午兩點的時候我被公縮折磨得已經披頭散發了,人也覺得很累,我好想睡覺,真是閉上眼睛就能睡著,可是每次就要昏迷著睡去的時候,宮縮的疼痛又會無情的把我喚醒。
這次當一個小時過去的時候,護士內檢宮口竟然還是六厘米,我好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白白過去一個小時,竟然沒有一絲進展?我真的不甘心啊。可是這就是事實啊,沒辦法,繼續捱。
宮縮越來越緊密,幾乎不給我喘息的時間,我拉著寶爹的手“有沒有人是疼死的呢?”寶爹平靜的說“不知道”。開始疼痛是集中在腹部,象強烈的痛經,可是漸漸的,疼痛轉移至腰間,可能也是傳說中的裂骨縫吧?
寶爹給我按摩腰部,我感覺他用手指使勁頂著我的腰感覺會好些,護士說自己把能忍受的疼痛的感覺從1排到10,1是最輕的,10是最高的,問我現在疼痛的指數有多少,我的老天啊,這一定是我有生以來最痛的一次,可是想想才開6厘米啊,不能太誇張啊,我就說了個8,她又誇了我一句,我心想這時候精神勝利法已經不靈了,再誇什麽我也忍不住了。
這時候內檢時間又到了,大夫也來了,但是他沒有插手,依然是護士小姐給我檢查,她使勁檢查了一下,表情很遺憾的說還是6厘米,然後她又和大夫嘀咕了兩句,說我這兩個小時都沒有進展,我因為疼的難以忍耐,就對大夫說可不可以現在給我打麻醉,大夫說“當然可以,你決定了?”我點頭肯定的說我需要。
很快的,麻醉師就到了。之前他到我房間主動要給我腰麻被我拒絕了,這次他很高興我需要他了,我已經成了任他宰割的鴨子,但是肉爛嘴不爛,我還嘴硬的說,我們中國人真的都不用。
麻醉師的回答讓我很生氣,他說是不是因為你們中國人覺得麻醉太貴了?我忍著疼繼續和他辯駁,我們中國人不怕疼,這點疼痛對中國婦女不算什麽。
說完這些我不禁想,那我算什麽呢?不過還好麻醉師大概看我疼的要死要活,醫者父母心,也沒有和我繼續理論,他叫我寶爹退出房間回避。
然後要我坐起來,也不知道他在我背後鼓搗了什麽,反正覺得一個東西被他紮進了大概是我脊椎尾部偏上的位置,這個疼痛遠遠不及宮縮,所以我覺得很輕鬆,之後不到5分鍾我就感覺疼痛輕了很多,再過兩分鍾幾乎就沒有痛感了,麻醉師後遞給我一個小瓶子,告訴我如果再感到痛,就按下上麵的紐,麻醉藥就會加大劑量進入我體內,我向他表示我明白了,我已經感覺很好,不覺得痛了,可是他非要show給我,還連著按了好幾下那個紐。
真是的,沒看到我很瘦嗎,我需要的劑量怎麽能和胖老美相比呢,真是要害死我啊。深受我媽的影響,覺得麻醉一定不好,這次迫不得已使用已是權宜之計,覺得多一分都會對我身體不好,可是今天我為魚肉,人為刀俎啊。認了,不是疼死的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