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日本到加拿大,卡拉永遠OK

從日本到加拿大,卡拉永遠OK

複活節周末,與幾位好友,在蒙城唱卡拉OK聚會聯歡,聽著一首首久違的陳年老歌,又在我的心底,回想起許多往事,特別是對卡拉OK的發源地--日本的美好追憶
在海外漂泊近10年,第一次出國到的就是日本,如同是人的初戀一樣,對日本我始終有一種初次樣的情懷.
那是1997年秋天,公司派我們一行四人,去日本工作和培訓,出發的時候,京津早已是萬木肅殺.而三個多小時後,飛機在日本成田機場降落時,窗外仍是滿目蔥綠,抵達的當天,沒有走出機場,城際列車,就把我們拉到了距離東京市中心近一小時路程的’範能’,第一次出國,一切都是新鮮的,尤其是出國隨身攜帶的行李,接站的日本朋友,安排我們隻需放在兩節列車車廂的連接處,一個塔形的共用的行李架上,而旁邊就是車門,每到一站,列車停靠,旅客上下車取放行李時,我都在心裏異常緊張,並不時地,從我的座位處遠遠地望一下, 生怕行李會丟失,但是,由於距離較遠,根本就看不清,哪件是我的行李箱, 那種又疑惑又焦急又不敢太露聲色的心情,現在還記憶猶新.我再一看我的幾位同事,也都有點麵麵相覷地緊張.車到’範能’車站,我第一個衝到行李架前一看,幾個人的行李,都孤零零地,安靜地臥在那裏,似乎在嘲笑我們剛才多餘的緊張…
除了治安良好,給我留下第一感覺以外,接下來的深刻印象,就是東京的繁華和日本環境的潔淨.
即使是今天的我,已然駐足領略過巴黎的浪漫,倫敦的高傲,阿姆斯特丹的奔放,日內瓦的秀美,以及布魯塞爾的滄桑和柏林的凝重, 但初識東京繁華的那一刻震顫的感覺在我的心底仍然仿佛是剛剛體味過似的.曆久彌新.
汽車從公司總部所在地--大手町到皇宮一路開來,遮天避日的高樓大廈,整潔林立地錯落在寬敞的道路兩旁,下車後,從皇宮前鬆軟的碎石小廣場旁,眺望路遠端的東京塔,都感覺是平平淡淡,仿佛被淹沒在鋼筋水泥的叢林裏一般,還有夜幕降臨時,霓虹燈怒放的新宿街頭,或者是,乘坐高架單軌去羽田機場的路途上,遠遠眺望東京灣的美麗曠遠的秋日景色,每每回味起來,都仿佛昨天發生的故事一般,曆曆在目.
在日本期間,應朋友或同事約請,唱了許多次卡拉OK,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東京市中心的卡拉OK室都非常狹小緊湊,幾個人盤腿坐在踏踏米上,麵對近在咫尺的大屏幕,唱著日文原版字幕的中文歌,而在東京的衛星小城範能唱歌時,所入的卡拉OK廳都是非常寬敞,二星期後,飛到日本國土南端,九州島的熊本市,更進一步領略了遠離喧囂大城市的潔淨,及生活的恬靜,安詳,與熊本市隔一個小海灣相望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長崎,為了讓我們能參觀到長崎原子彈爆炸紀念館,日本同事”春木”特意借了一輛7人座越野車,偕自己的妻子,一起陪同我們驅車前往參觀,一路奔馳了好幾個小時,車到佐賀,天空越發的顯得陰沉, 春木,若有所思地預測,可能長崎今天會下雨,並問我們知道不知道,有一首著名日本歌曲的名字就叫<<長崎今天又下了雨>>,隨即又哼唱出了曲調,我隨口應答說,這歌很有名,隻是今天才知道,是根據日文原版歌,填詞翻唱的,汽車駛入長崎市區,果然陰雨綿綿,放眼望去,彎曲的道路表麵,甚至都能映襯出些汽車飛馳而過的倒影,憂鬱的天色,給我們這些初來的訪客,馬上一種壓抑的氛圍,進到原子彈爆炸紀念館,一股陰森的色調與記錄當時慘烈場景的黑白照片籠罩在我們周圍,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塊曾被爆炸產生的高溫融化的玻璃水瓶與一張青春美少女瞬間剝離的麵皮融合在一起的,一個琥珀樣的結晶體,靜靜地擺放在一個角落,麵對著每一位到訪的參觀者,從1945年8月9日近中午時分的那一刻山崩地裂般的熾熱中,冷靜地反思到現在,更延伸到無盡頭的未來…
返回熊本的當晚,我們幾個人依照慣例回請春木一家吃飯並唱卡拉OK調節一下疲憊的神經,酒過三旬,已經有些醉意的春木,又在音樂的伴奏下唱起了那首<<長崎今天又下了雨>>,淒婉的曲調,憂傷的歌詞訴說,似乎在分分離離的情愛煩惱之外,更引申和慨歎了長崎的宿命,尤其是副歌反複吟唱的那一句: “啊,長崎,今天又下了雨”,令人眼前不禁又浮現出,那個幾麵青山環抱,總是籠罩在細雨蒙蒙中的長崎.
一別日本,已經十二年了,後來在西歐留學工作七八年間,再沒有唱過卡拉OK,移民加拿大後的這次蒙城再進卡拉OK歌廳,我甚至都有了一種生疏的感覺,就在寫作此文的此刻,蒙特利爾也在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而我此時的思緒,卻一直遊走在加拿大和日本之間,沉浸在長崎淡淡的憂傷裏, 長崎呀,你今天又下雨了嗎?

2009年4月21日於加拿大蒙特利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