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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蔥跟著蔡湘仁沿南閘路往北去,一直到了北閘中學,也就是北閘造反先鋒隊總部。蔡湘仁在那裏招呼了一大群人,告訴他們陳詩鈴給南革護的人綁架了,得馬上去把她救出來。同派戰友們一聽就群情激憤,拿起各式家夥便跟著蔡湘仁走。
大批人馬湧到了南革護總部南閘五金倉庫門前。蔡湘仁拿木棍猛敲倉庫門:“快開門!開門!”
敲了好久沒動靜。蔡湘仁急了,“再不開門,砸了!” 後麵一大群人一齊喊“砸了,砸門了!”
終於,有人來開門了。
“你們想幹什麽?” 開門的有五、六個人。
“把陳詩鈴交出來!”
“她沒在這裏!”
“同誌們,衝進去!”蔡湘仁一邊喊著,一邊朝門口的幾個揮打著棍棒。阿蔥拿著根扁擔也一起揮動。
裏麵出來了一個中年男子,北造先的人認得他。他是南革護的副頭陳先兵。
“誤會誤會。陳詩鈴是她父親要我們去保護她的。你們等著,她這就出來。”
蔡湘仁沒等,而是和阿蔥等人一同進去。穿過一條陰暗的走廊,到了一個大庫房裏。窗戶射進來的微光,照在了牆腳詩鈴的身上。詩鈴的手腳都被綁著。
蔡湘仁撲了過去。“你們竟然捆綁她?!”他回過頭來責問陳先兵。
陳先兵做出無奈的樣子:“沒辦法呀。她想跑,我們這樣做,也是為了保障她安全。”
蔡湘仁顧不上和陳先兵囉嗦。“詩鈴,你怎麽樣?”他端詳著詩鈴問。阿蔥過去忙著給她解繩子。
詩鈴沒回答,有些疲憊的雙眼目不轉睛地看著蔡湘仁。
“湘仁,帶我出去。”她說。
蔡湘仁理了理她散亂的頭發。“是,詩鈴,我們這就走,離開這個鬼地方。”
詩鈴被北造先的人們護擁著,出了倉庫。最後有人用三輪車把她和阿蔥送到了蔡湘仁的家裏。
蔡湘仁隨後趕到,見奶奶正用濕毛巾幫詩鈴擦去臉上的汙跡。
“可憐的孩子,主保佑你,主保佑你!”老人念念有詞。
蔡湘仁過去,在詩鈴身邊蹲了下來,看著她,疼愛的心情露於表。
阿蔥站在一邊,揪了揪湘仁的衣服。
湘仁起身,見阿蔥跟他使眼色,便跟著他走到了一邊。
“兄弟,今晚詩鈴住哪兒呀?我看她是不能回陳家了。” 阿蔥問。
“說得對。”蔡湘仁想了片刻,“就住我這兒。我家好幾個房間,詩鈴就住這間。”他指了指廊廳另一頭的房間。那房間和蔡湘仁的就隔著一個小廊廳。
“這樣我也放心。請你奶奶為我妹子祈祈福吧!” 阿蔥沒想到自己的到來竟讓妹妹提前離開了陳家,心裏盤算著,嘴上就說了出來:“兄弟,我琢磨著過些日子就把阿朗,就是詩鈴帶回去。”
蔡湘仁一聽多少有些意外。“你是說回山西?”
“是。我娘很想她;當初阿朗給人全是不得已沒法子。最少,我帶她回去給娘看看。”
蔡湘仁心裏理解。他點點頭,說:“也在情理。這樣的話,我們要開始準備了。你有錢買車費嗎?”
阿蔥說:“有。我帶了些錢來。我在招娣家幫忙,她也多少給我些錢。”
和蔡湘仁說完,阿蔥走到了妹妹跟前,說:“妹,過些日子,哥回頭帶你回家去,去看看爹和娘,還有大哥。”
詩鈴眼睫毛動了一下,頭卻仍然低著。
“妹你倒是說句話呀!”阿蔥見詩鈴半晌不語,急了。
“你要我說什麽?”詩鈴問。“見了那誰,爹娘?我也不知道說什麽。”
“那就先什麽也不說。爹見了你不知會有多高興;娘見了你不知,不知會有多心疼。”阿蔥還從來沒有這麽費心地找詞兒說話過。
“爹會高興嗎?娘會心疼嗎?”詩鈴似乎一點不被打動,語調還是冷冷的。
“那怎麽不會。娘都哭了多少回了!她就等著我把你接回去了。”
一直在邊上關切地聽著的蔡湘仁開口了:“詩鈴,聽你哥的沒錯。當時困難,你娘也是沒辦法。哪有娘不心疼女兒的。”
詩鈴一聽蔡湘仁這麽說,一雙帶著憂傷的眼睛看著他,又看了看阿蔥,輕輕說了句:“我不要離開湘仁。”
阿蔥一愣,心裏一冷。
湘仁一愣,心裏一熱。他走到詩鈴跟前,重新蹲了下來。“詩鈴,我不會離開你的。你回老家看看,要是喜歡,住下來了,我會跟過去的。”
聽了蔡湘仁的話,阿聰心裏所有曾經有過的妒意頓時煙消雲散:天下哪裏去找這麽好的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