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退了, 我們的草床

走過一條河床，河水好象已經幹了好久好久了，邊上有黑色的樹幹，這裏好象很久以前有過一場大火。繼續往前走…走，象有一種引力牽著她。越走空氣越清新滋潤，花也越美，樹木也越青翠。終於來到了一條河邊，河水清的發藍，就象湖一般。邊上楊柳依依。

她看見一個人向她走來。他越走越快，簡直是奔來。到了跟前，他仔細看了看她，就說：EL，真是您！認出我了沒有？我是AL。一人好孤單啊，我一直等著你！

EL？AL? 乍聽起來有些生疏，她卻知道，AL是他，EL是自己。他們在哪兒見過麵，是認識的，是熟人；因為她一見他，就不陌生。

他領她在周圍轉。沿著河邊，好多果樹，果子都是亮晶晶水靈靈的。
她看到又紅又大的蘋果，漂亮極了，嘴裏就流口水，不由得說：AL，我想嚐嚐那蘋果.....還沒等她說完，他就說：嗯嗯嗯！不要吃那個，來，吃這個。他帶她走到一棵桃樹下，摘了一個鮮美的桃子給她。她吃了一口，哇！真的哎，又脆又甘甜。

天色近晚，AL領著她進了一片矮樹林，地上被一層厚厚的綠草覆蓋著。她說，AL，我走了好遠的路，困了，哪裏是睡覺的地方？他就指著地上的草說：那，就是這裏。這草床, 很舒服的。她說，怎麽，沒有門啊？人來了咋辦? 他說，這裏沒有別的人，隻有 父親 (Father) 在上頭。
她往草床上一躺，果然舒坦。那草好柔軟，還有淡淡的香。隔著矮樹林，傳來那河水潺潺的聲音。聽著聽著，她就睡著了。

不知什麽時候，她感覺有人在動她。睜開眼睛，天還是暗的。身旁躺著一個人，記得 AL說，這裏沒有別的 “人”，那一定就是AL自己了！她感到他在用嘴親她的臉 ...
AL，是你嗎？她問。
是，他回答。
你在幹嘛？她問。
他說，EL，我覺得你好親，好美，就忍不住想親近你呢。
不知怎的,  不知是緊張， 還是羞澀， 還是那感覺有些陌生和突然,  他一碰到她, 她就蹭的跳了起來, 接著便跑開了, 朝著黑暗的深處盡量的跑. 

她不知自己跑出了多遠, 突然覺得自己不知自己在哪裏了. 四周隻有黑暗,  天邊響起了雷聲.  她感到孤單, 開始害怕了起來. 
AL, AL!  她大聲呼喊起來.
“我在這裏, EL你在哪裏, 你別動啊, 我來了, 就來了.”
她伸長了脖子, 等著他.  恨不得他馬上就站住自己跟前.  借著閃電她看見一個身影飛快向她跑來.  她知道一定是他, 隻有他.
AL, AL!  我在這兒!  喊著喊著她迎了過去.

終於, 他們匯合了. 他扶著她的雙肩, 感到她身體的顫抖.  他摸著她,
“別怕啊, 別怕, 有我在這裏…”
閃電一閃一閃的, 她看清了他的臉, 比在草床上那會兒看的還清. 她就隻是這樣呆呆的看, 卻說不出一個詞來..

“EL, 你愛我嗎?” 他問. 其實他也半天說不出話, 突然的, “愛” 這個詞就象朝陽噴薄般脫口而出.
這是 “愛” 第一次從他嘴裏說出, 也是第一次從她耳朵流入, 她懂那個詞的含義.
她看著他的眼睛.
清澈的眼睛 ....
她點點頭.
她用柔軟的雙臂, 環抱著他的脖子…. 她靠在他的肩上, 美麗的長發, 披撒在他的臂膀.
……..

那是一個電閃雷鳴的夜晚, 轟隆聲中, 仿佛地動山搖……
那層層環繞的矮樹林,  護衛著那張溫馨的草床, 那一團蓋過滾雷的激情, 那一派水乳交融和相依相偎的平安.
他們夢裏見到, 天那麽藍, 藍的, 可以看見天使透明的翅膀; 太陽出來了, 照著草床上含苞待放的細細花香.

不知過了多少年, 不知走過了多少路, 多少橋…. 他腦海裏還記得那一幕幕:

風吹過山崗
岩石袒露著
太陽親吻著
飛揚的蒲公英
一個男人
穿過閃電, 走過野火
一片燒焦的森林旁邊
山泉涓涓
一個
濕潤的女人
 雷聲裏
我們的草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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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謙寫於2006年11月16日， 修改於2008年5月5日。 本文屬於虔謙 ＂我來自洪荒歲月的朋友＂ 係列。 謝絕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