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娘是獨生女,貪玩,不喜歡做家務。我是讀書人,也不喜歡體力勞動。為了廚房裏的事,我們經常吵架。
婆娘反說是我不守諾言,因為她記得談戀愛時我說過以後都我包做飯。 我卻摳破頭皮也記不起如此承諾過。玩笑話,哄人的話,大約也許可能有過吧;但女人怎麽可以就把它當承諾呢?隱約的記得,戀愛的時候,我常呆在她的閨房,而她媽在廚房裏忙和, 她爹脾氣也還很好;那時倒是挺和諧的。
不得已,把婆娘的父母接過來。 婆娘的媽巨能幹,會做飯,炒的菜又香又辣。隻是不能提任何意見,否則就沉下臉來,讓人不得自在;還有就是,她多疑。
而且一呆就十年。朋友知道後,誇我必然是偉大的男人。 我苦笑著搖頭。
嘿嘿。 在美國請保姆多貴啊;而且婆娘是獨女,婆娘的娘和爹都堅決不回國。
我討厭至極的不是婆娘的娘,是婆娘的爹。 這個悶葫蘆老牛精發飆時大大的出人意料之外,口不擇言,心髒不好的會生生的被他氣死。
我差點就這麽英年早逝了。嗚嗚!
“你,你,你。。。。”本來就在經濟危機中苦苦掙紮的書生被噎得氣血衝頂背心發顫險些昏死了過去。
這樣的過隙,自然變成深刻的裂紋,無法修複,也影響了我和婆娘的關係。
這關係,大約因為孩子起的紐帶作用,還是飄搖的維係著。婚姻,需要一個孩子。 婆娘是孩兒他媽,俺是孩兒他爹。
去做客,以完整的一家人的形式出現。 飯局裏牌桌上可以插話,可以有共同的兒女話題。
除此,就是日久生的那份情。 可氣是可氣,卻還是守著過日子。
婆娘問:我去逛商店久一點(按,那可不是一點點)你幹嘛就著急?我回來你還不是在網上灌水。
我說:你在旁邊晃著,我心裏就踏實。
後來,我出遠門,婆娘比較掛記。我說:回家,各做各的,也沒啥故事發生。
婆娘說:看見你在身邊,心裏就踏實。
然後補充道:女兒需要你多陪陪。
婚姻到後來,就是一種熟悉一種妥協一種習慣後的心安吧。彼此就像身上的零件,都不完美,對稱齊全才妥帖才踏實。
而總的說來,婆娘比我開朗,她說:生氣不要超過十分鍾。所以有天大吵一架後我們開車去公園參加Party,她可以興致勃發的和一幫人打牌;我卻在海邊懈怠的漫步後就無聊的卷縮在汽車裏困覺。那天海邊的風很大去的人也大多不熟悉。
前一陣子,婆娘做了個夢。第二天惶惶的說:夢見她自己犯事了,觸犯了刑法。 警察來抓她,她還在一家商店的停車場。是個離家很遠的地方。她到處找我,找不著。 打電話也沒人接,急得要死,因為有話要交代。
我心想,她這麽個老實人會犯什麽大事呢?有什麽話急著要交代?“照顧好女兒?”
“不是。我當時想,完了,這進去了就很難出來;警察又說要判很多年。 所以我怕你著急,還想告訴你,我進去後你就別等我了,趕緊去找個自己喜歡的會照顧人的女人結婚。”
我聽了,無語。 還好隻是個夢,不然就太突然太棘手了。
然後我半開玩笑的說:“我要是進了局子,就會擔心老婆跟人跑了。 我的叮囑肯定是:把孩子養好,千萬等我出來”。
她想了想,笑著說:“是啊,也許正是擔心我進去了你多半不會等我了,於是先說出口,在夢裏給自己一個可以接受的理由。不過,你難道看不出你老婆還是很替你著想的嗎?”
。。。。。。
但是,廚房裏的事,依然還是隨時可以引爆的導火索,對兩個從年輕時就懶惰的男女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