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鎮,從來都不絕望,從來都不憂傷。卻渲染出美學界眼中的“絕望之美”,演繹出一段無限惋惜的傳奇愛戀。烏鎮,隻是個簡單恬淡的江南水鄉古鎮。
對烏鎮的幻想,緣於一首恬靜安逸的小詩,“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的,結著愁怨的姑娘……”那個江南的雨巷,曾日夜縈繞在多少人的睡夢中?所追尋的那個丁香一樣的江南女子,又曾多少次將她的油紙傘遺忘在你的家門前?水墨畫般的江南水鄉烏鎮,牽引了多少這樣的內斂清淨的夢境,又承載了多少人朦朧素雅的江南情懷?
對烏鎮的流連,從一段淡淡的似水年華的愛戀開始……正如大多數熱愛幻想和浪漫的人所說,烏鎮的確是一個適合抒情和談愛的水鄉小鎮。木製的精巧閣樓,青石板鋪就的綿長小道,書香陣陣的淡雅書院,瀲灩水光映射下的安靜烏龍船,水上安然質樸的座座古橋,甚至那一場無聲的江南煙雨中,染坊梁架上輕飄的五彩染布間,都仿佛尋著了小小愛情中那些個最美的容顏。
烏鎮的似水流年
烏鎮,地處中國東南沿海城市的繁華絢麗中,卻獨自保持了其特有的古樸寧靜。喧囂並非烏鎮的常態,烏鎮自有其固守的安然姿態。作為江南水鄉古鎮封麵的它,古風猶存的東、西、南、北四條老街呈“十”字交叉,構成了雙棋盤式河街平行、水陸相鄰的古鎮格局。水鄉風情保存較完好的是東街和西柵,這裏的民居宅屋臨水而建,傍橋而市,典型的小橋、流水、人家風貌。著名的烏鎮枕水人家就是江南水鄉民居的典型代表。在一半伸出水麵的臨水建築水閣的鏤空木窗中向外遠眺,是對麵水閣的窗口處放置的幾盆花草,怡然自得,有清風拂麵,隨即帶來水鄉女子的輕柔細語。
烏鎮的年華在烏篷船嚕嚕的劃槳聲中悄然老去,流年中那一對對幸福的情侶轉瞬白發。但烏鎮無論經過了多少年月時光的洗禮,依舊隻是一個不施脂粉的年輕女子,有著典型江南水鄉女子的溫婉靈秀。青石板的街道,深邃的巷子,一切仿佛恍若隔世,心境變得如此安寧。流光就這樣從頭頂無聲溜走,一刻即成永恒。灰白牆麵上的斑駁光影緩慢變化,眼裏物事仿似都褪去了原本的奢華外衣。烏鎮街道上的古老作坊是頗多的,做米糕的、織布的、蠟染的、釀酒的等等,處處滲透濃鬱的手工業氣息;在烏鎮,星羅棋布的茶館、酒樓、藥店、南北貨行,都讓人置身於久遠的明清時代,人們都還留著長辮子,侃侃而談之餘飲一盞茶;著名的木雕陳列館、林家鋪子、茅盾故居、修真觀戲台、譚家灣遺址、昭明讀書館,甚至是在觀銀杏、嚐姑嫂餅、聽紡車吟、品三白酒的過程裏,都讓觀者清醒著感受到了明清建築格局所流傳下來的古典美,並且是那麽自然和安之若素。這是烏鎮這個靈秀年輕女子深厚的內裏。
烏鎮的橋,一座橋即是一個故事,即是一段曆史。那些橫跨在水鄉河麵上的形狀各異、大大小小的橋,似骨骼支撐起一整個烏鎮的風華滄桑。江南水鄉的烏鎮,最適合這樣的小詩: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你裝飾了別人的夢。有橋,有風景,有精致的雕花木窗,還有窗前站著的溫柔恬靜的江南女子,天然的詩情、畫意。詩裏該是形容一個明月高懸的寧靜夜晚,白日的喧囂退去,烏鎮迎來安和的夜。月下古城,是另一種韻味,華燈初上的水鄉人家,早已將白天敞開的窗戶關閉,陽光下晾曬的衣物也被悄然收起,獨留下陽台上那一盆盆沉默的植物。石幫岸上的廊棚裏還是有人在促膝聊天的,圓月倒影在逐漸沉靜下來的河水裏,柔和的月光傾斜在烏鎮每一個寧謐的角落。麵對著這樣一幅詩意的圖卷,大抵也能呼吸到清冷的明淨月光所傳遞的溫情。
“百步一橋”,可見烏鎮橋梁之眾。每座橋,就是一個傳奇。每座橋,都有著一個動聽適當的名字,逢源橋、雨讀橋、觀音橋、鹹寧橋、定升橋、福安橋……這些名字裏,都在傳說著一段怎樣的過往?物是人非,這些橋頭,曾留下過多少年輕的誓言?這些橋,恰如其分地橫跨在或寬闊或窄小的河麵上,時間,就這樣被橋洞安逸地框住,凝滯了,闊步不前。在江南水鄉,橋是理所當然的存在,而烏鎮的橋,又是那樣的善解人意。對於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的老者,橋,似乎成為如同走道一樣毫不新鮮的存在;而對於那些來烏鎮小憩的遊者,橋,是那樣別致的風景。但是橋,無論對哪部分的人來說,都是必須的存在。在氤氳的江南霧氣中坐在橋頭,欣賞那隻有自己想要看到的物事,然後在朦朧中記憶一段過往。岸邊的柳於閑淡的光陰罅隙中舞蹈,青灰的屋瓦在不緊不慢的時光裏閑適地枕水而眠。在橋頭,我們將烏鎮望成了此生最美的風景。
橋下寧靜的小河水倒映著順河迤邐錯落、或倚河立樓、或騎樓為榭的民居,偶有古老的槳聲日日劃破湖麵平靜。烏龍船上平實的船夫熟練地將船推進,不是烏篷船,而叫烏龍船,隻因為烏鎮的船要比紹興的烏篷船稍大,能載8人左右。烏鎮的水就這麽帶著你走江南,在水上遊烏鎮,穿梭在烏鎮那些靈秀的橋洞下,像在穿越烏鎮的淡雅時光。
烏鎮的江南曆史文脈
穿越烏鎮的這些似水流年的同時,明顯感受到的是無處不在的濃厚的曆史氣息。烏鎮一直以來的繁華,靈秀,以致江南水鄉特有的深沉,全是其曆史使然。
烏鎮先民們的智慧鍛造了如今這樣一個別致的江南古鎮,枕水人家、木製閣樓、斑駁的灰白牆壁、青褐色的石板路、街邊林立的店鋪……每一處光影,仿佛都是久遠的曆史時光在現世的反照。走在橋頭,是思古之幽情;踩踏在那咯吱的閣樓裏,或窺見了烏鎮千年之遺韻;在烏鎮的每一個腳步,都是在覆蓋過一段曆史。
烏鎮的橋,據史料記載,萬曆年間有77座,康熙年間有124座,乾隆時有116座,至今,隻剩下了39座,但這39座經曆了多年曆史滄桑的橋,是在支撐起整個現在依舊風華的烏鎮。橋,連接著過往和現在,延續著烏鎮人一直以來的靈秀性格。而除了橋,水上的船也在經曆著不斷的演變。在當年來說,烏鎮的街道即河道,人們買賣貨物都是在水上進行。故此,船成為重要的交通工具,那時的船有大有小。貨船、客船、泊船等等,那時候來說是烏鎮的水帶著烏鎮人走遍了天下。曆來的繁華還是延續至今日,雖然現在泊於河道裏的船已演變為遊船,但熙熙攘攘的遊人仍舊頻繁地穿越在那些南來北往的船隻中。
烏鎮名字從烏墩到烏戌最後到烏鎮的演變,水閣那個流行了多年的故事,一千多年的古銀杏和烏將軍的英雄事跡,烏鎮出名的姑嫂餅據說是姑和嫂鬥氣而成,昭明書館的傳說,以及楊乃武與小白菜冤案的平反等等,這些古老的故事傳說,都在印證著烏鎮的深厚曆史。
在烏鎮東柵區,時間是已經回溯到了過去的百年歲月——江南民俗館、江南百床館、江南木雕館、宏源泰染坊、高公升糟坊、匯源當鋪、手工作坊、三白酒坊……那些從曆史上沿襲下來的工藝或是古文物古作坊,都在記錄著烏鎮曆史上走過來的每一寸腳步。
林家鋪子今何在?茅盾故居又何姿態?當踏上烏鎮土地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記掛著這位文學巨匠。茅盾在這個當時默默的江南水鄉小鎮度過了他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時代。其作品裏的人物原形大多可以從這裏找到,作品中無不缺乏對烏鎮生活場景的真實寫照。是烏鎮一方靈氣的江南水鄉成就了這樣一位大家,不僅是茅盾,一千多年前中國最早的詩文總集編選者梁昭明太子,中國最早的鎮誌編撰者沈平,著名的理學家張楊園,著名藏書家鮑廷博,晚清翰林嚴辰、夏同善,宋、明、清期間,烏鎮就總共出了近二百名舉人、進士。近、現代是茅盾、豐子愷等,這些人帶著水鄉古鎮賦予他們的靈氣和聰慧走了出去。同時,是無數文人墨客傾慕於烏鎮之風華絕代,遊學或寓居於此。如中國山水詩派開創者謝靈運、齊梁文壇領袖沈約等等。正是這些名家,延續了江南古鎮的文脈,書寫,繪畫著更多烏鎮的曆史和文化。
《似水年華》中,文在江南一場奇跡般的大雨裏將英送走,不能忘記,卻不得不忘,忘與不忘之間,是在烏鎮迷失的短暫情緣。烏鎮,就是在這樣一場場風平浪靜的情感裏定格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