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日記的另一層妙用,就是一天辛苦下來,夜深人靜,借境調心,景與心會。有了這種時時靜悟的簡靜心態, 才有了對生活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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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中國情愛報告:寧做二奶,不嫁80後
(2010-01-27 19: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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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中國情愛報告:寧做二奶,不嫁80後(圖) 新周刊 新周刊2010002期封麵 為什麽過去的愛情更美好 愛誰誰 這是《新周刊》第11個情人節專題。 愛情看似泛濫,實屬21世紀的第一奢侈品。 剩男比剩女多,傳說比傳奇多,交易比交流多,情傷比情歌多,情醫比情書多,情人比愛人多,色情比愛情多,愛情事故比愛情故事多,蜻蜓點水的愛情比善始善終的愛情多。 我們旁觀別人的愛情更美麗,過去的愛情更美好——“在古代,我們不短信,不網聊,不漂洋過海,不被堵在路上。如果我想你,就翻過兩座山,走五裏路,去牽你的手。”(胡淑芬) 過去的愛情裏,有專一的深情,有恰如其分的慢和回味,有犧牲精神和愛人如己。現在,愛情缺少培養的器皿和時間,直接死在欲望的空氣裏。人們因愛之名,做著與真愛無關之事,變得不清楚也不在乎:愛誰誰。 無論多少“偽愛情”行走江湖,關於愛情,關於真愛,還是那句話:沒有你,我怎能獨自溫暖? 2009中國情愛報告 變化是唯一的永恒,沒有愛,也要活。即使你得不到李銀河所說的、理論上的“開放式婚姻”,至少可以在男女關係中保持開放的心。 文/孫琳琳 愛情從未消逝,連婚姻證詞,民政部都提供了四個版本。2009年,剩女(反動詞匯,被用來指代28歲以上未婚女性)越來越多、姐弟戀越來越普遍,離婚率越來越高、80後婚期越來越短,小三越來越強、愛情越來越像借口。它還遭遇了一個強敵:房子。 剩女愛上小男友 長沙相親,男女比例1比2;天津相親,男女比例1比3;廣州相親,男女比例1比6;上海相親,男女比例1比10。越是大城市,越多大齡剩女。《2009中國人婚戀狀況調查報告》稱,41.2%未婚女性擔心自己嫁不出去,卻有超過44.1%堅持不降低標準。 工作機會和受教育機會越來越垂青女人,丘比特卻拍拍翅膀飛走了。不過20歲的蔣方舟已經感到聰明女人的情感困境,大叫著“今年一定要初戀”。接聽情感熱線10年的電台DJ葉純卻不這樣相信愛情,她聽過太多悲傷女人的爛故事,而之所以能成為東莞1000萬打工者的“情醫”,皆因她雖無能為力,卻不泯同情。 “把愛情當理想,把結婚當事業”成為剩女們的新口號,她們一邊在婚戀網站上頻繁填寫資料,一邊在通勤的路上做著一見鍾情的美夢。身邊的男同事年逾花甲、已婚有孩、性向不明或幼齒貪玩,婚戀網站上主動上門的多半是騙子或見了你大呼上當的電車男,地鐵裏奮力擠到你身邊的西裝友不是示愛而是搶座。大多數你曾考慮過的交往對象,除了年紀相仿,幾乎沒有別的可取之處。 被剩女們視為歸宿的婚姻,也越來越脆弱,像被妓女大利拉(Delilah)剪去頭發的力士參孫,不堪一擊。2009年,平均到每天,無錫有23對、蘇州有32對、鄭州有40對夫妻離婚,成都離婚人數也創新紀錄,平均每天106對夫妻分道揚鑣。在濟南,44.2%的離婚者結婚不超過5年。 中年男人普遍相信,離婚後自己還能娶到25歲以下的女孩,而妻子隻能嫁65歲以上的男人。如果離婚還有孩子,女人很難尋求第二次婚姻。即便不這樣,一個月入過萬,孩子已經上中學,會換燈泡、通馬桶的女人,用得著再嫁嗎? 現實逼得女人不得不重新選擇。社會學家已經研究出未來趨勢,中國社科院最新的《當代中國社會結構》一書指出:2020年,我國將有2400萬單身適婚男,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因此,姐弟戀將流行,甚至還會出現隔代戀。今後,女人也許不必為了世俗意義上的般配而硬要尋找同齡人,而是像麥當娜一樣,手挽22歲英俊男友,絕不結婚,也不在乎比他親媽還年長幾歲。 《2009中國男女婚戀觀調查報告粉皮書》顯示,雖然女性更傾向選擇比自己大3至10歲的男人,但近八成人不反對姐弟戀。不過,姐弟戀千好萬好,唯獨治愈不了女人的公主病,與趙嶺婚姻失敗的袁立遺憾地說:“可能因為我太獨立了,往往是我要照顧別人。” 老男人,新爸爸 名人和有錢人永遠不缺愛情。郭台銘和王剛60歲又添兒子,劉威51歲第一次當老爸,梁錦鬆59歲還有伏明霞為他不停生養。新丈夫比歲數,楊振寧目前是最高紀錄;新妻子的低齡紀錄,還在不斷刷新。 女人總希望自己找到的是有未來的男人,這樣的男人也常常在過盡千帆之後終於出現,可遺憾的是,此類男人大多愛慕清純。42歲的鄭鈞愛神附體,為80後女友呐喊:“劉芸不是小三是天使!”而高曉鬆生於1988年的小嬌妻已經是2歲孩子的母親。 2009年最受女人歡迎的三個男人是黃世仁、宋思明和灰太狼。黃世仁多金、宋思明有權、灰太狼會疼人。能占全這三條優點的,是年紀至少在45歲以上的老男人。 在張怡寧媽媽王鳳英眼裏,王楠的老公就是此類人版,她鼓勵張怡寧向王楠學習,也找個經商的、有經濟實力的老公。“我的女婿要真心對寧寧好,最好年紀大一點,不是搞體育的。這樣在生活上也可以多照顧寧寧。” 如媽媽所願,張怡寧的老公48歲,號稱鑽石王老五,72萬租住豪宅、開黑色路虎。婚後不久,張怡寧第一次出現在八卦街拍中,她姿態略顯生硬,還不太會扮演豪門少婦。 同樣是嫁給老男人,黎姿就深思熟慮得多。她在娛樂圈裏打拚多年,有過風光日子,也跟黃玉郎這類才子虛耗過青春。2009年,她低調嫁給馬廷強,就是明白比愛情更重要的是親情,比金錢更重要的是恩義。這份清醒,不是那些嫁給小康之家的輕浮子弟就自以為進了豪門的虛榮女星能比的。 伍迪·艾倫說:“要想當一位很出色的愛人,必須強壯而且溫柔。多強壯?我想能搬起50磅的東西就算。”他是75歲的老男人,1997年娶了比自己小40歲的宋宜。“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感到我與一名帶有敵意或危險性的人在一起。”伍迪·艾倫剖白了老男人的心聲。 老男人越來越精力充沛。衛生部官員表示,中國老年人感染艾滋病的比例一直在上升,2009年,僅在廣州,50歲及以上的感染者就超過100人。南昌八一橋附近的西萬宜巷,一度站滿了專做老年人生意的流鶯。另外,千萬別以為老男人都溫柔體貼,2009年9月,79歲的揚州老翁就因口舌之爭砍死了70歲的老伴。所以,和老男人談情之前,請至少確保你能跟自己的外公有效溝通。 “寧做二奶不嫁80後” 2009年,80%的男人讚成裸婚,因為結婚對他們來說不過是確定能力和魅力的方式,隻要女人願嫁,目標就已達成。70%的女人反對裸婚,因為她們需要100平方米的婚房、保時捷婚車隊、取景歐洲的婚紗照、宴開200席,並出現這樣一幕:梨花帶雨的美麗新娘被體麵的父親送入深情的丈夫懷中。而這一切的目的不過是——炫耀。 女人繼續生活的重要動力是有人圍觀。對她們來說,沒有比無人嫉妒更糟糕的事了。當她們忙著家長裏短,男人休閑的方式可能是看看豔照或A片。在過去的5年中,全球色情網頁的增長速度達1800%,每天有1700萬項與“性”有關的搜索請求。這在男人中不是秘密,但恐怕不是所有女人都知道這一點。 2010年,80後麵臨三十而立的人生路口。這些獨生子女背後是“隻生一個好,父母期望高”的家庭,麵對的是成為房奴、車奴、孩奴的未來。他們從小到大都是先吃大梨、獨享關愛,還不適應丈夫(妻子)的角色,因此,兩性關係從未像在80後一代中這麽緊張。 2009年6月,一位自稱“重慶女大學生”的網民發帖說,自己是“資深二奶”,“寧做二奶不嫁80後”。“錢”字當頭的論調自然引來罵戰,不過,據說這番驚人之語是無辜女孩的80後前男友栽贓,這剛好也印證了80後群體中的男女關係緊張一說。 相處技巧欠奉,也不懂互相尊重。談到具體利益,還有各自家人據理力爭。2009年9月,大連小夫妻盧麗和石勇就因為女方陪嫁太少,還沒入洞房就簽字離婚了。誰知離婚之後石勇人間蒸發,連嫁妝都不還了。盧麗又氣又急,2個月前還在高高興興地籌備婚禮,一變前妻,怎麽就成了世間最惡心的生物了? 你可以AA製戀愛、AA製同居,但千萬別AA製結婚,什麽都分得清清楚楚,沒法過日子。再者,一旦結婚了,誰也沒法保全自己那份。結婚勢必要奉獻,離婚勢必要損失。 所以,2009年夏天的《愛情公寓》才會那麽火。在虛構的故事裏,大家談情做愛,卻不用在一個鍋裏吃飯。此時此刻我愛你,但如果不用整天待在一起,如果不用幫你洗襪子,如果不用忍受你愛看的無聊電視劇,我會更愛你。 要麽殺人,要麽同流合汙 “男人都是一樣,年輕的時候需要墊腳石,中年的時候需要強心針,晚年的時候需要根拐棍。”在2009年的解構愛情的代表作《蝸居》中,宋太太道出了男人的貪心和善變。雖然如哈維爾所說,每個人都希求道德的完善,但也如他所說,每個人都有在虛偽的生活中同流合汙的意願。因此,橫刀奪愛、見異思遷、以德報怨的戲碼年年上演。 “出軌男”多猥瑣都行,關鍵要有伴侶。“撬牆女”多好倒不重要,關鍵要是新女。愛情隻是一個由頭,就像帕裏斯和海倫無關痛癢的私情成為阿伽門農毀滅特洛伊的借口。一場惡戰下來,“出軌男”嚐到了新鮮的肉體,“撬牆女”證明了自己是一個有魅力的女人,各償所願,作鳥獸散。此時,社會經驗又來告誡受傷的妻子,你必須重新接納“出軌男”,因為“男人都是一樣”。 表麵上,周慧敏原諒了“孔雀男”倪震還嫁給他,很偉大,倪震應該謝謝她。其實,應該謝謝她的是張茆,上了一課之餘,從此不必再與那個長不大的男人糾纏。表麵上,蘇岩和羅嘉良女財郎貌,很般配,其實,前妻得到解脫,未必是輸家。 《蝸居》中有這麽一段:天將明未明,被海藻背叛的小貝獨自蜷縮在江邊的長椅上。此後,他變得暴躁易怒、患得患失。2009年6月15日,嘉興人陳文毅就被這種愛情強迫症所驅使,用鐵榔頭殺死了向他提出離婚的妻子。小貝沒殺人,但他一定會成為愛情玩家,別小看背叛,它要麽殺人,要麽將你推向同流合汙的生活。 高調離婚,低調結婚 2009年,娛樂圈的離婚事件依然賣相不好,不但分手,還要擺對方一道。李光潔與郝蕾婚後一年匆匆分手,男的被指外遇,女的被指酗酒,兩敗俱傷;賈靜雯與孫誌浩離婚,由豪門美少婦變身花心大少的棄婦,並展開一場爭奪女兒、重塑慈母形象的行動;孫楠與買紅妹離婚,孩子一人一個,新歡一人一個,倒是難得的和平分手;馬雅舒與吳奇隆離婚,據說分到千萬身家,如果真是這樣,那吳奇隆真是多金重情的貴公子,堪比段正淳,馬雅舒下次嫁,還是應該嫁給他。 圈中人麵對比常人更多的目光和誘惑,所以他們的愛情常常是這樣:一開始表演恩愛過了頭,結束時顯得薄情寡義過了頭。但誰的愛情都是被瑣碎的日常殺死,名人也不例外。裂痕由一次賭氣、一句狠話、一個耳光開始,中間越說越錯、說多錯多,直到不能彌合。 至於2009年的名人婚事,則樁樁眾望所歸,反而沒有驚喜。4月,劉德華堅稱“仍未有足夠愛情令我要結婚”,8月,他親口承認已婚,了結了這一生最大的謊話。另一位新郎劉燁說了句最普通的大實話:“婚姻是一個人一生中特別重要的事件,這是一個男孩轉變為男人過程。”羅家英成為最幸福的愛情長跑者,21年向汪明荃跪地求婚19次,2009年,他終於可以不做老男孩。而李亞鵬在博客中這樣描述他幸福的婚姻生活:“臨行前在妻和嫣的屁股上狠狠地各咬了一口以示作別。” 感謝婚姻的保護,張柏芝安然度過2009年,不必像阿嬌,自己療傷之餘,還要擦幹眼淚,穿少少衣服,再戰江湖。感謝婚姻的保護,劉嘉玲與梁朝偉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不為緋聞所擾。不管黃奕是不是真的結了婚,在包養流言甚囂塵上的2009年,感謝婚姻的保護,使她渡過難關,保住名聲。 2009年12月傳出關之琳與台灣國巨董事長陳泰銘訂婚的消息,國巨股票立刻狂跌,公司辟謠之後,股價立即回升。關之琳看到這條新聞一定很受傷,退出娛樂圈這麽久,還是被誣作紅顏禍水。年底同時傳出婚訊的侯佩岑,刻意穿著腹部有皺褶的衣服出鏡,也不知是真奉子成婚還是特別希望別人認為她有孕在身。她的媽媽做了多年豪門二奶,終於盼來女兒做大婆的一天,但願婚姻給她名分之餘,也使她免受愛情的苦。 沒有愛,也要活 女人與男人是兩個物種,女人一心尋找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對象,卻不知王爾德說過“已婚者的快樂來自那些他沒有娶的人”。女人把婚姻想象成人類最莊嚴的契約,男人結婚卻僅僅因為他累了。當女人認為“他不愛我了”,男人可能隻是痔瘡發作。女人總是容易開始自戀、自卑、自責,每周數次想到自殺,睡在一張床上的男人卻毫不知情,在她們的啜泣聲中睡著了。 女歌手陳琳死後,人們才知道她情感失落,愛而不得的苦處。她愛沈永革,且越是愛,越是苦苦相逼,最後搞到自己沒有台階下,隻好離婚。 2008年3月離婚之後,陳琳總是不快樂,事業無起色,還老是和年紀比自己小的新丈夫張超峰起衝突。很多人指責張超峰家庭暴力,讓陳琳絕望而自殺。也許他沒那麽邪惡,隻是個感情粗糙的魯丈夫。 陳琳的媽媽在公開信中寫道:“傻孩子,多疼啊,比活著的疼輕一些嗎?”若放下怨念,想到死後萬事成空,她一定不會就那麽跳下去。 2009年已經過去,紀念演唱會結束後,陳琳的名字也慢慢淡出了。而因丈夫出軌而自殺的《體壇周報》女編輯李穎的形象就更加模糊了,更別提在上一個冬天死去的薑岩。 變化是唯一的永恒,沒有愛,也要活。即使你得不到李銀河所說的、理論上的“開放式婚姻”,至少可以在男女關係中保持開放的心。真正的悲觀主義者,總是預想到最壞,反而更能悅納現實。而那些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女人,則對愛情太過樂觀了。 生活在17世紀的浪漫詩人倉央嘉措早就參透愛的道理,他在《十戒詩》中寫道:“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想不開的時候,不如多讀幾回。 愛情反諷筆記 “談論愛情的時刻,通常是愛情從身邊溜走的時候。” 文/小白 一 愛情是反色情,它基於保存能量的根本動機,愛情由發生學觀點來看,是從反禁忌開始的。它試圖逃脫“亂倫禁忌”以及其他一些婚姻親等禁忌製度強加在個體身上的“工具”命運。它自以為巧妙地總是選擇那些差異較大、距離較遠的對象,它以為其中隱含的“不可能性”可以幫助它逃脫不斷消耗身體能量的人類命運。 二 最原始的愛情是從亂倫開始的,一些極其古老的神話傳說裏對此有所記載。它們所造成的殘酷後果讓人觸目驚心。俄狄浦斯的雙眼被戳瞎了。戳瞎眼睛,其中的喻意是相當深刻的。因為愛情正是“看”的結果。動物發情的時候采用嗅覺,愛情就故意選擇另外一種感官能力,中國古代婚禮用蓋布遮擋女性的視線,其用意相當“高遠”,因為愛情原本就是反對婚姻這種製度化的色情形式的。但愛情無法逃脫身體有限感官能力的束縛,它所采用的“看”的能力卻恰恰是現代人種群用來傳遞色情欲念的重要手段。日後愛情再次試圖逃脫這種束縛,它宣稱來自於另一種“第六感覺”。到底有沒有第六感覺? 三 正因為愛情采用了與色情相同的感官手段,所以有必要對一些可疑的“愛情”加以澄清。“愛情”以保存能量為目標,色情總是指向能量的消耗。有些“色情”以貌似“愛情”的形象呈現,而當“愛情”因為無法抵禦能量過度累積而造成的對自身的戕害性壓迫時,如影隨形附著在其背後的“色情”總是會趁機陰險地冒出頭來。 四 有一些更為巧妙的偽愛情形式。在米蘭·昆德拉筆下,托馬斯基於由“種群意識”營造而成的虛幻的“同情”假象,對特麗莎那種以“保護對方身體能量”的麵貌而呈現的“愛情”,最終無法逃脫“色情”的腐蝕性入侵;其被保護的對象,特麗莎,也因過度累積於身體內的那種必須被消耗而無法被消耗的能量,而趨向於毀滅。(見《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 五 托馬斯的自私在於他的以“保存自身能量”的本來目的卻以“保存對方能量”的麵目出現。但大多數愛情仍然毫不掩飾地以“保存自身能量”的方式呈現。他們故意製造距離,為了避免誘發能量的溢出,他們用書信(當代條件下甚至可以用光纖)來傳遞信息,他們甚至在心理上製造一種“屏蔽”,以至於暫時分開的戀人們往往宣稱想象不出對方的容貌,以此來巧妙規避形象的誘惑。 六 觀察者不應該忽略那些愛上一個病人的奇特例子。也不應該忘記德瑞那夫人是在於連被判死刑後真正感受到無拘無束的愛情的,瑪格麗特小姐更是在抱著於連頭顱的時候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愛情,她們在此情況下才真正感到能量的無比安全處境。於連本身的情況是在另一種具有“不可能性”的條件下發生的:他選擇了不同等級的戀人。他的毀滅本質上在於最終不可避免的色情化結果。(見《紅與黑》) 七 那些愛上“茶花女”的“賣油郎”們以及那些愛上“卡薩諾瓦”的良家婦女們則出於一種顯然的誤解,他們錯誤地以為一個可以在任何異性身上消耗其能量的戀人,對自身是相當安全的,事實證明那並不安全。 八 還是回過頭來觀察一下情人們的“目光”吧,“在茫茫人海中,”他/她說,“我看見了她/他”。這句話暗示了一種必然性,似乎在冥冥中有什麽東西注定了他們相遇。然而,實際上並不存在那種必然性。他看到了她,隻是因為他早已準備看到她。當他睜開原本一直緊閉的眼睛,或者當他故意違反某種製約他的法則、禁忌,把目光從原本不得不投射的方向上轉開時,她正好站在那裏。有一個聲音在他內心呼喚,阻止他成為製度化色情的能量消耗工具,正當此時,她站在他轉過頭去的方向上。 九 視線,似乎具有比光纖更神奇的傳導特性,它以一種虛擬的方式傳遞“能量”,“他/她的目光讓我感到渾身發熱,”他們說。這讓他們有一種能量得到補充的幻覺,這種幻覺驅使他們投身到一場無望的追逐中。有時候這根傳遞幻覺之線會在瞬間被打斷,“他剛剛看那女人的眼神真讓人討厭”,“他的枕頭底下居然有一本色情畫報”。當事人從一種旁觀者的角度,忽然發現那同樣的“目光”竟同樣適用於“色情”,本能地,她隱約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十 中古以前,人們並不認為眼睛隻是被動的光學反射接受體,古代觀念認為眼睛像燈塔一樣向外界放光(就像柏拉圖論述的那樣),你凝視一雙邪眼,就吸取了某種陰險的能量,如果那是一雙熱戀情人的眼睛,你就會充滿新生般的力量。如果是那樣,那麽愛情最好的部分豈不就在遠隔一段距離而四目交錯的那些瞬間?那是愛情最健康的階段,情人們感到自己無比強壯、新鮮,像是一個新人。保持一段距離,這點尤為重要,情人們似乎天生懂得關於“視覺距離”的遊戲,他們享受其中,直到一些完全出於偶然的事件迫使他們接近、觸摸。這種偶然事件往往是其中的一方因為某種原因突然從視覺距離中消失。 十一 我喜歡薩岡的小說裏有一些突如其來的遊離的想法,就像法國導演們都喜歡時不時來一點的那些純粹出於下意識的鏡頭。《某種微笑》的開頭,女主人公“我”倚在唱機旁,瞅著唱片緩緩升起,幾乎像一張臉頰似的溫柔地斜貼上唱針(這段描述神秘地給予我強烈的親切感)。小說接著說:“然而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被一種強烈的幸福感攫住了,”注意,接下來:“全身都預感到自己總有一天會香消玉殞。” 以後作者會慢慢告訴大家,“我”的確是一個需要很多“愛情”的少女,但那個男友“貝特朗”隻懂得上床。我們且不要用心理分析派的那套辦法來分析“唱針”和“唱盤”的喻意,薩岡的這位討人喜歡的女主角明明是在擔心她將被耗盡能量,她此時的“幸福感”,的確是一種反諷:她在“此在”,強烈地感覺到未來她將會香消玉殞,她既然清醒地預感到那個結果——假如她保持現狀任其發展,當然要為之慶幸。 她需要的隻是能帶給她“能量幻覺”的“愛情”,但她的男友給予她的是不斷消耗能量的“上床”,讀者接下來會看到女主人公說:“在某種意義上說,通過信函建立起愛情上的默契是相當符合我的個性的。”——信函,她正準備逃脫做一個色情工具的命運。 十二 愛情起於逃離“色情”宿命的願望,邏輯地說,“禁欲”才是實現“愛情”的唯一方式,的確有人以禁欲來實現對上帝之“愛”。但色情早就以“亂倫禁忌”和“婚姻親等”的名義被製度化,這樣一來,不受約束的極度色情(無限濫交)實際上也成了一個烏托邦。它很少(幾乎不)存在於現實生活當中(我們想起齊澤克關於色情電影是一種“天真的”、“最烏托邦的”的文體的論述)。 由此,愛情的任務被轉變為對那種“製度”的逃離。它不願意成為“族群和親”的色情贈禮,逃離這種成為製度化色情工具的命運成為愛情的緊迫任務。 但愛情出於人的畸形色情基因本性,再次把這種“逃離”化約為“我不願意嫁給A,我喜歡B”的簡單陳述。這種“二中選一”的表述往往造成這樣一種結果:“嫁給A”的命令越迫切,越使與B上床的可能性增大(一些老於世故的家長懂得如何使“嫁給A”的命令用一種更為潛移默化的方式來灌輸)。 愛情就是這樣越試圖逃離色情,卻越輕易地墮入色情。愛情以一種悖論的方式喪失了它的現實性。(注:齊澤克,斯洛文尼亞社會學家、哲學家與文化批評家) 十三 愛情雖然喪失了它的現實性,但這種現實性的喪失是在時間的完全展開中完成的,在回溯中仍保存著一種“創傷性的記憶”,這種“創傷性記憶”構成被“敘述”的對象。愛情在喪失其現實性的同時,卻獲得了它的“可敘述性”(“談論愛情的時刻,通常是愛情從身邊溜走的時候。”)。這種被敘述的愛情“產品”一旦被投入色情化的世界市場,立即鎖定女性和那些“女性化的”男性(她/他們在色情化的市場中被嚴重壓製)作為其消費主體,它們在特定群體內引起“共振”,被“複製”、被“再敘述”,當且僅當“愛情”完全喪失其現實性之後,它卻奇跡般在“文本”中重生。愛情是永恒的文學主題,當且僅當它永遠隻是一個“文學主題”。 十四 曹雪芹最大的隱喻是他在寫到八十回就戛然而止,那是“愛情”的最圓滿結局,任何續寫的努力都將是“色情”的,或者說是“色情”的一次入侵。 十五 愛情必然蛻變為色情的原因在於:我愛“你”,但我不是愛你,我所愛的,是在你體內但不是你的“某物”——something in you more than yourself(齊澤克),我從你的眼眸內、從你的麵孔/麵具下麵看到“它”的存在,我知道“它”能給予我能量,所以我不得不把你打碎,以此尋找在你體內的“某物”。我必須用“色情”來“消耗”你,直至你完全瓦解,暴露出內在於你的那個“某物”。 十六 “我愛你”,愛情單從語序上就確立了“我”的統轄視角的主體地位,這個最基本的主+謂賓結構(或賓謂結構)揭示了我們的“愛情”的基本模式——“行為主體優先”,“行為—受事者毗連”。我懷疑使用賓語前置式語言的人們會與我們有相同的愛情模式。 在“我愛你”這一事件中,“我”才是決定性的,“你”隻是伴隨著“愛”的一個“物體”,哪怕你高傲冷漠,“宛在水中央”。基耶斯洛夫斯基在提及他的“愛情短片”(《十誡》)時說:“我發現其中最有趣的是它的拍攝角度。我們總是透過去愛的這個人而不是被愛的這個人來看世界。”“我們從愛的這個人而不是從被愛的人的角度來觀察問題。被愛的人是個物體,隻存在於碎片中。” 托米克愛上了瑪格達,我們對瑪格達一無所知,我們隻看到他看她的樣子,甚至他的位置(樓層)比她高一兩層(為此基耶斯洛夫斯基不得不專門建造一個高塔)。當瑪格達回應(用肉體接觸的方式)他的愛情時,愛情消失了,基耶斯洛夫斯基認為,愛情隻能存在於托米克的“偷窺”中。(見《十誡》) 十七 “按照我的意願,你存在”——Volo ut sis,你是按照我的意願的創造物,愛情在這裏隱約透露出它的實質——它的敘述性。實際上,“你”不過是一部有關愛情的作品的主人公,我先要給“你”一個名字,洛麗塔,或者——“眉,你真像一條小龍”(徐誌摩),我要像那些從康熙字典裏尋找異體字的父母那樣,為你尋找一個獨一無二的名字,以便我能用一種心領神會的秘密方式呼喚你。一個稚嫩的作者總是會在名字上絞盡腦汁,希望找到一個有魔力的名字,隻要輕輕一聲呼喚,那個獨一無二的形象就會應聲而現,他們努力避免墮入俗套而最終墮入俗套。一個老練的作者隨意選用跳入頭腦中的第一個名字,他懂得隨便什麽名字,隻要你不斷呼喚,最終總會跟那個形象附著一體。 十八 我滿心希望我的愛情(作品)具有一種獨一無二的品質,但我的主人公並不完全聽從安排,他/她總是出乎意料地突然偏離預定的敘述計劃,日常瑣事和難以操縱的詞語一樣,總是擾亂我們的想象(“沒有人能上升到語言而不犧牲一點他的想象”),似乎語言和日常瑣事一樣,總有一些規則和慣例讓它們變得貧乏無味,有一些俗套永遠無法避開,想象之線在語言中穿越而行(夢想的光線照進現實),總是不得不從這些規則和慣例的暗樁上繞過,一旦提緊線頭,結成的仍然是那幾副俗套之網。 愛情殺死愛情 先是愛衰竭,繼之是愛無能,最終是愛誰誰。我們向來不缺矯情、濫情、多情、絕情、無情、苦情、煽情與激情,愛性與愛精人士也為數不少,純愛成了稀缺之品。 文/朱坤 別人的愛情如此美麗,過去的愛情那麽美麗,因為你正被如今瑣碎、平淡、漏洞百出的愛情折磨著。 與成功一樣,愛情這個詞,在現代社會被大大地濫用了。 我們時代的愛情並不是太少,而是太多——午夜電台的女性情感求助電話如此之多,內容卻大同小異:少女問,喜歡上了有夫之婦,怎麽辦?剩女問,為什麽還過得去的男人都在別的女人懷裏?少婦問,為什麽丈夫總不願回家?與此同時,男人們也忙於求醫問藥:少男問,雞雞短小會否影響快感?已婚男忙於提高精子活躍度,F40們關心正在發炎的前列腺。 先是愛衰竭,愛讓位於欲望,意味著征服與占有;繼之是愛無能,再也無力、無時間、無空間、無動力去愛;最終是愛誰誰,我們向來不缺矯情、濫情、多情、絕情、無情、苦情、煽情與激情,愛性與愛精人士也為數不少。 他們或許真心相愛,或許隻是愛慕對方年輕的容顏與身體,或許隻是為了避免寂寞,或許僅僅習慣了,他們可以在愛上達成一致,卻在對“愛情”的理解上永遠難以交匯。 殺死古典傳統愛情的方式有很多:時間、婚姻或金錢。最大可能卻是那些似是而非、自以為是、以“愛情”名義行走江湖的“偽愛情”。 濫情 濫情是這個時代的情感癌症,無藥可醫。它類似潰瘍:表麵桃花燦爛,實則瀕臨潰爛。 有人相望於山水,也有人遺精於江湖。愛情成了持續一生的集郵行為,鼓勵了見一個愛一個的“溝女狂”。薩岡“作為理想,我打算過一種下流、醜惡的生活”成為所有人的座右銘。 文懷沙那樣的老風流也能成為美談,“攝影師”陳冠希人人喊打,明眼人一眼看穿:全是嫉妒。陳冠希用攝影揭示了這個時代的情感實質:什麽男女關係,無非一個器官和另一個器官的關係而已。 《蝸居》是一個範本,盡管遭遇道德層麵的批判,女人們對宋思明的權力與魅力念念不忘,年輕幼稚的海藻亦撥動了不少成功人士的心弦。權力是最好的春藥,而年輕是女人們無往不利的通行證。 的確,男女是兩個不同物種:女人更注重形而上的契合,而男人卻永遠無法放棄形而下的樂趣。盡管女人們開始有男性化的趨勢,但男人們也開始動物化了。情愛場上,誰更凶殘,似乎更能占得上風。 過去的愛情更美麗?起碼李湘就不這麽想,如今珠圓玉潤勤於哺乳的她或許正慶幸於能擺脫鑽石霖,當然了,或許他們當初就從未相愛過。 矯情 矯情是這個時代的慢性病,無時無刻侵蝕著健康的愛情肌體。 矯情者是被壞口味的文藝作品所帶壞:他們被小說(瓊瑤、安妮寶貝、郭敬明等)、偶像劇、知音體和流行歌曲成功洗腦。他們相信,他們是為追求偉大的愛情而生的,一個完美的情人正在街頭拐角處。 矯情者,或曰文藝腔的表現有:總喜歡製造或等待驚喜,無論對方的心髒是否足以承受;總喜歡灑狗血,要死要活,平淡生活也非要搞些事;總喜歡寫肉麻的詩來表達愛意,或者用流行歌曲;總喜歡炫耀自己的浪漫與幸福,刻意低調或高調;做什麽事都講求腔調與趣味。 有人喜歡如影隨形,有人喜歡一切同步,這不叫真情流露,這叫矯情流露。 矯情是人生的開胃菜,年輕時偶一為之,或可增加情趣。囊中羞澀的青年人獻血送女友玩具熊,我們隻會默默讚歎其深情。三十好幾的人了,還學人家玩獻血?獻血站都會嫌棄你血脂高,不肯收。 不同年齡、不同階段總應有自己的表達方式,最恨的就是一群老皮老臉,無論男女,還左一個“真愛”,右一個“好浪漫”,外加一群無聊看客送上祝福:“真愛無敵!”不是裝傻,就是真蠢。 絕情 絕情是愛情荒蕪時代的後遺症,激情過後,它暴露這個社會的原始劣根。 看似喧囂的濫情背後,每個人都居於絕情穀底。最大的絕情是全社會對愛情的普遍懷疑與鄙視:認為男人一有錢便變壞,女人各有其價碼,所有人都是利益共同體而非情感共同體。 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隻談戀愛不結婚,這是小絕情;要房要車,結婚了不回家,這是大絕情;不和老婆過性生活,不給情人買禮物,不給二奶家用,不養小孩子,這是真絕情。 於丹說,戀愛是想一個人的心,婚姻是拴一個人的心,愛情是吞一個人的心。愛情破產以後,如何對待前妻或前男友,最考驗本性。有情有義者近似傳說,最倒黴的是碰上無情無義之輩,口出惡聲不說,鬧離婚都要離掉半層皮。過去的愛情如此美麗,過往的婚姻卻如此醜陋。用李碧華的話說,世上最惡毒的生物莫過於XX黨與前妻。